第40章 禁忌

無法形容的震撼，巨龍般的列車停靠在這黑暗的巷子裏，每一次轟鳴都好像是列車在吐息一般，似乎這列車隨時都有可能撕裂空間離開這個世界，暮朽的身影站在列車的車門處，昏暗的光芒照在身上，是那麼的接近他們，又是那麼的遙遠。

「不上車嗎？列車要開了。」暮朽催促道。

三女連忙點點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踏上了列車，暮朽也在他們上車以後，緩緩的邁上了列車，上一次乘坐這列車的時候，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列車將載着三人上車以後，風馳電掣的消失在了小巷的深處，就像是從來沒有到來過一樣，地上還是四周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倒是老街里有不少的人在列車出現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列車的方向，有些人在期待着什麼，只是始終沒有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最終他們再次沉寂了下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再去看向列車。

小巷的巷口處，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半倚靠着牆壁，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她應該還會回來吧，火落楓有些落寞的想着。

無序列車和普通的列車並沒有什麼區別，當人們走到車廂裏面的時候，其實就是非常簡單的構造，燈光，座椅，桌子，以及不少來往的行人，這裏的燈光偏向於暖黃色的燈光，整個車廂里散發着一種香味，這種香氣並不是花朵的那種甜膩清涼的香氣，也不是那些人造的香水味道，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只能用香氣去給他命名。

每個人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有些人躺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有些人拎着行李打算下車，還有一些人渾身纏着繃帶，坐在座椅上格外的勞累，像是剛剛經歷過什麼戰鬥一樣，身邊還有人專門為他們處理傷口，這是這樣的人太少了，少的一節車廂里都看不到幾個。

車廂里的人都會避開這些纏着繃帶的人，只是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對於這些傷者的敬意。

「那些是英雄。」暮朽看了看那些身上纏着繃帶的人，輕輕開口解釋道。

「英雄？」蒼若雅重複了一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們還不明白，走吧，我帶你們去包廂。」暮朽的步伐很輕，輕到基本上聽不到腳步聲，幾個人也趕忙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道為什麼，列車行駛的時候，車窗外是永恆的黑暗，似乎看不到一點的光明，這列車就好像是一直行駛在漆黑的山洞裏一樣。

幾分鐘的時間，幾個人就來到了一件房間門口，暮朽拿出一塊徽章在門口晃了晃，隨後門扉打開，十分樸素的一間小屋子，大約有數十平方米左右，裏面有四張床和兩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插花，牆上掛着一些掛畫，幾分茶點擺放在桌子上，茶水還冒着熱氣。

暮朽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掛在一個掛鈎上，坐在靠近窗戶的一張床上，幾女也紛紛坐了下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這列火車，就是無序列車，感覺怎麼樣？」暮朽撫摸了一下窗戶，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師傅怎麼會知道這裏有一列火車的？」葉靈仙問道。

「因為我曾經來過這裏啊。」暮朽回答，他以前經常乘坐這列火車的。

「那這火車怎麼會在老街的小巷子裏？以前我怎麼不知道？」蒼若雅對這個感到好奇，老街這個名字她可以說都沒聽說過。

暮朽笑了笑問道「你們對於老街了解多少？」

「一條很老的街道，還有很多好吃的。」蒼若雅坦然說道。

「你說的沒錯，以前你爺也來過老街，估計是在老街里吃些小吃之類的，你的平安鎖就是他在老街里買的。」暮朽指了指蒼若雅脖子上若隱若現的一條銀質鏈條。

蒼若雅將一個銀質小鎖從衣服里拿了出來，隨後點點頭「你怎麼知道我這是個平安鎖？」

「你爺爺當時要出去做點事情，怕自己回不來，所以交給自己的兒子一把銀質的平安鎖，說是要交給自己的孫子的，後來他成功的回來了，專門給你戴上了這個鎖，寓意長命百歲。」暮朽的話讓蒼若雅有些愣住了，看着自己手裏的小鎖。

緊接着抬起頭看着暮朽問道「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我父母他們在哪？他們是誰？為什麼我很久沒有聽爺爺提起過我的爸爸媽媽了？」

聞言，暮朽愣了愣，看着蒼若雅已經帶着水霧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后低着頭說道「是我多嘴了，原來他們沒有回來，等你以後逐漸強大了以後，你爺爺會告訴你的，在我這裏是不可能會告訴你的。」

「我......」蒼若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紫色的眼瞳中幾滴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暮朽手指一撮，一朵紫色的花朵在他手心綻放，將這朵花插在蒼若雅的耳邊，暮朽輕聲說道「這是你母親最喜歡的紫羅蘭花，你的眼睛很漂亮，和你母親的一模一樣，不要悲傷，他們從不曾遠離你。」

看到這朵紫羅蘭花的時候，蒼若雅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見此，暮朽才接着說道「你們印象中的老街，其實就是一條很老的街道，有不少做生意的人，可是你們知道人族有七大禁忌嗎？」

「七大禁忌？」幾女都搖搖頭。

「所謂的七大禁忌，就是指七個地點，他們分別是老街，落葉鄉，永恆宮，無序列車，天師觀，烽火戰線，橫天嶺，這七個地點，就是人族的七大禁忌，也是人族的立足根本。」

「至於他們的存在是什麼，你們暫時不需要知道這個事情，等你們到達一定階級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知道了，冷霜，你的師承就是來自天師觀，你是天師觀的第一天師，玉衡天師的傳承者，這個身份，比你想像的還要重。」暮朽看向冷霜。

冷霜都有些被這個名頭給嚇到了，雖然她並不明白天師觀的分量，可是能夠被稱為禁忌的地方，那絕對是非常強大的地方，自己能做那麼強大的人的徒弟嗎？自己有那個資格嗎？她在同輩中也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實力也不強，悟性也不高，可是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她。

「不要害怕，玉衡天師既然選中了你，就證明他肯定了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你應該還記得他當時說過什麼吧。」暮朽笑了笑。

暮朽的話讓冷霜的記憶回到了那天下午，當時她正在打坐修鍊，可是遇到了瓶頸，久久都不能突破自己的修為，百無聊賴下才打算出去轉轉，在湖邊溜達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着道袍的老頭正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於是湊上前去，想看看老頭在寫些什麼東西。

「小丫頭你看不懂的，別浪費功夫了。」道袍老者有些不屑的抬起頭，枯槁的臉上滿是皺紋，嚇了她一跳。

冷霜停了下來，對老道的這句話感到不服氣，就是沒有走，蹲下來看着老道寫寫畫畫的，只是上面的每一個字元都認識，可是當他們鏈接在了一起之後，就認不出來了，到最後老道士一點點的開始擦去地上的東西，只留下最後一句話，看着已經有些魔怔的冷霜，嘆了口氣打算擦去這最後一句話。

「不要擦。」冷霜緩緩握住老道的胳膊，聲音有些央求。

老道沉默了，沒有擦去地上的痕迹，而是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她，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很快夜幕就降臨了，月亮高懸天空，月光灑在地上，原本蹲著的冷霜忽然開始啜泣，一滴滴眼淚打濕了地上的痕迹。

「你看到了什麼？」老道悶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好難受，就像是無數人在吶喊，他們讓我放棄，每個人都在咆哮，可是我感覺他們在哭......」冷霜的腦海中，似乎出現了無數重疊的影子，他們都拚命的想讓她放棄，只是，她站了起來，朝着他們搖了搖頭。

金色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一雙手臂護住了她，將她摟在懷裏，溫暖的氣息令她淚流滿面。

「好孩子，沒事了。」老道慢慢抱住這個哭泣的小丫頭，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傅，你沒有好的悟性，也沒有特別優秀的天賦，可是，你有一顆慈悲的心，一顆充滿了韌性的心，這顆心會告訴你以後該怎麼走。」

列車上冷霜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她已經明白了，再也不會感到疑惑了。

橫卧在床上，暮朽也沒有詳細的給她們講解無序列車的事情，關於這輛列車她們現在知道了沒有什麼好處，有的更多的可以說是壞處，無序列車是橫亘在人族疆土上的一條防線，這輛列車的存在不僅僅只是為了方便。

列車開動，無邊的黑暗從列車兩側掠過，幾女躺在床上慢慢的睡著了，暮朽睜開右眼，雙臂的鐵鏈纏在手上，輕輕的推開了車廂的門，坐到了走廊上的一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