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說退

「難怪爹和娘在世的時候，讓我們一定要好好孝順大伯、大伯娘還有小叔和小嬸，你們真是把我們這些侄子、侄女掛在心上啊。」祁九里一頓怒贊，表孝心。

馮蝶花嘴巴大張，開合了一陣愣是說不出話來。

祁九里再接再厲，「哥一定會努力讀書，爭取考了秀才回來，光耀祁家門楣的。」

祁河一聽這話，心裡很是感觸，再怎麼說祁七竹都是家裡唯一出的童生呢，「七竹啊，書得好好念，那住私塾的銅錢，小叔……」

「七竹啊，我們先回去了，今兒就是來看看九里怎麼樣了，現在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祁河後面的話被馮蝶花的一記掐打斷了，然後就被拉著跑出去了。

「欸，疼疼，你做什麼掐我，現在還揪我的耳朵，欸……」屋外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足可見祁河和馮蝶花的速度。

廚房內，祁七竹三人的神情都有些驚訝，祁十一回過神來興匆匆的看著祁九里，「大姐，你真厲害，沒想到小嬸這麼容易就被你幾句話說得回去了。」

「我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祁九里沾沾自喜道。

「姐，為什麼不讓我說，等我們木炭做多了，賣了就有銅錢還欠他們的五十文了。」祁十香疑惑道。

「傻不傻。」祁九里清點祁十香額頭好笑道，「小嬸就是個貪心的，她今日來就是打著俞嬸那所謂賠償的主意，現在她知道咱家沒錢，怕我們開口再借，可如果過幾日我們就能還上了，她能不費盡心思打聽我們怎麼來錢的。」

「到時還不鬧著要怎麼做木炭的法子，即使拿不到，隔三岔五來拿些東西回去，這樣的事她可做得出來。」祁九里一看馮蝶花那般熟悉自家廚房的模樣，就知道以前這樣的事定然沒少做。

「大姐說得對。」祁十一雙眼明亮道，「大姐你現在可是比以前聰明不少呢。」

祁九里眨巴著眼睛。

「以前小嬸來，雖然我們會偷藏些好東西，可只要小嬸一問，大姐總是會說實話，還說什麼對長輩說謊不好。」

祁九里抽了抽嘴角，所以以前的祁九里是個鐵憨憨。

「不過大姐雖然說實話，可還是會護著吃食，留給我們幾個吃。」祁十香紅著眼眶說道，「每次只把自己的那份拿給小嬸，說給五堂哥和六堂哥吃，還會跟小嬸講道理，講得小嬸煩躁了自個兒回去。」

祁九里聽祁十香的話，反思了一會兒，馮蝶花竟然還會識相，給她多少不多拿，這可跟今日見到的性子有些不太一樣。

「那時爹娘還在呢。」祁十一嗤之以鼻道，「這次給爹娘辦完身後事，家裡所有的剩菜剩飯，凡是帶有葷腥的，她可是全拿走了沒給我們留一口。」

祁九里瞭然，馮蝶花是之前還有顧忌，現在沒有了。

「好了，當時大伯不是幫著我們去說教過了，這事就不提了。」祁七竹說道，「我們現在還是多做些木炭吧。」

「對，對，還好我們出門的時候把烘乾的木炭都收起來了。」祁十香一陣慶幸。

等把祁七竹下午挑得水全部用完，兄弟姐妹四人轉移陣地，從廚房去了祁九里的房間，把濕木炭當晚烘乾，一直忙到戌時才把烘乾的木炭散熱了都整理起來放在屋內。

可能是因為洗了頭、洗了澡，或許是忙活了一整天的原因，當晚祁九里睡得非常熟。

第二天起來，炕上已經沒有祁十香的身影，祁九里暗自反省了一下，畢竟祁十香可是妹妹，比自己小了三歲的。

「姐，醒了，快來吃早飯。」

祁九里一進廚房，祁十香就停了動作，幫著從鍋里舀了一碗白菜湯，然後拿了兩個鹹菜玉米餅子。

祁九里見地上已經放了好些木炭，更是不好意思了，可她看了看外面的天，還沒完全亮啊，「十香啊，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明兒開始起來的時候把我叫起來。」

「也剛起沒多久呢。」祁十香笑了笑回到灶台後接著挑燒得火紅的木頭，「姐，你身子剛好沒多久，得多歇歇。」

「哥和十一呢？」祁九里洗漱好坐到八仙桌上，喝了一口沒有一點兒油星的白菜湯，然後咬了一口熱乎乎的鹹菜玉米麵餅子。

「哥去挑水了，十一洗衣服去了。」祁十香說道。

「你們都吃早飯了？」祁九里問道。

「嗯。」祁十香回了聲。

祁九里吃了一個玉米麵餅子，喝了兩碗白菜湯就聽了動作。

「姐，這兩個都是給你留的，都吃了。」祁十香見桌子上還有一個餅子說道。

「這個等會兒給哥和十一分了吧，他們做的活比我們累。」祁九里說道，「更何況我吃飽了，一個就夠了。」

祁九里不去看那餅子，睜著眼睛說著瞎話，這鹹菜玉米麵餅子也就成人手心大小，一個哪裡夠飽肚子，可她知道祁十香她們定然也就只吃了這麼多，她臉皮還沒厚到都吃完。

「吱呀——」大門打開的聲音，祁九里看去，是祁十一端著一個大木盆吃力的進來了，祁九里忙過去接過手，不可避免的就看到了祁十一凍得紫紅的雙手，似乎還長了凍瘡，心裡一酸。

「十一啊，去屋裡暖暖，衣服姐來晾。」祁九里看著院子里拉著的草繩知道是用來晒衣服的。

祁十香已經打了溫水過來，「十一，來泡泡。」

「哦。」

「欸，等等。」祁九里忙攔住，拉著祁十一進屋，然後用雙手反覆揉搓他的雙手，「不能一下子泡熱水，這樣更容易長凍瘡，得先這樣。」

祁九里拉著祁十一在灶台後坐下，只揉了一會兒，祁十一雙手的顏色就恢復了，「好了，現在去泡泡熱水吧。」

祁九里還沒走出廚房，轉頭叮囑道，「以後都要這樣。」說完才去晒衣服。

「十一，有什麼不同嗎？」看不見祁九里了，祁十香才低聲問了雙手泡在溫水裡的祁十一。

祁十一搖了搖頭，「不過大姐應該是好意，我們可別說破了。」

祁十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