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
一頓飯，祁九裡邊吃邊偷偷觀察，大伯一家子給她的感覺都很好，吃飯速度雖然快，但都沒有爭搶菜，池靈苗給他們夾肉，也沒人露出不滿的情緒。
一大碗高粱紅薯飯下肚，又用空的飯碗舀了一碗白菜臘肉湯，祁九里非常撐了，手裡的鹹菜玉米餅子怎麼也吃不下，就放在桌上了。
祁十香的胃口跟祁九里差不多，玉米餅子也沒吃。
等祁七竹和祁十一放下筷子，都沒有再盛高粱紅薯飯，也沒吃玉米餅子。
池靈苗沒說什麼，直接上手，拿了祁七竹的飯碗又盛了半碗高粱紅薯飯，盯著祁七竹吃完，「來大伯家還客氣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飯量，七竹，八松可是比你小一歲，都能吃一碗半乾飯的。」
「大伯娘，這不是還有餅子嘛。」祁七竹無奈道。
「餅子分了是讓你們帶回去吃的。」池靈苗回道，說完就把中央的簍子拿來，把他們幾個的鹹菜玉米麵餅子都放進去，還把多餘的兩個也一併給了，「等會兒帶回去。」
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飽飯，飯後，祁十香非常自覺的幫著一塊兒收拾桌子，祁九里見了也要上手，兩人都被任雪兒攔住了，「哪裡要你們動手了，放著，大堂嫂、三堂嫂會收拾的。」
池靈苗在一旁見了很是欣慰，附和道，「對，你們倆消停些，這做了一天木炭了，不累啊。」
收拾碗筷的任雪兒和李翠娟手裡的動作都頓了一下，木炭？
「對了大伯、大伯娘，我們現在就去廚房，很簡單的，一看就會。」祁七竹說道。
「急什麼，這飯剛咽下呢。」池靈苗說道。
「大伯娘，這做成了，晚上還能做一些呢，等會兒我們回去也再去做些。」祁七竹說道。
「是了，去廚房，早些教好，你們也早些回去，不然等會兒天就黑了。」祁山起身下炕，套了棉衣率先去了廚房。
池靈苗叫了自己倆兒子也去了，「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收拾好也來廚房。」
「是，娘。」任雪兒和李翠娟異口同聲道。
池靈苗的倆兒媳能有些肚量，最重要的是池靈苗這個做婆婆的好，待人一視同仁，沒有把兒媳婦當外人的想法，家裡凡是要用大筆銀錢了，都是攤開了說，這給她們兩人感覺很好，是被信任，被重視。
進了廚房后，祁七竹給祁十一使了眼色，祁十一主動拿了木桶，從水缸里舀水，祁七竹則去了灶台後面，拿了火鉗就挑選燒得合適的木頭，還不忘塞新的木頭。
這冬日裡，農家誰家不是燒了飯後，就用余柴悶一大鍋溫水洗漱的。
「你們哪來的火鉗啊？」池靈苗問道。
「我去里正家裡借來的。」祁七竹回答道，「剛剛來的時候帶來的。」
「做那玩意兒還要火鉗啊？」池靈苗肉疼問道，畢竟一根火鉗的價格不便宜，都頂得上私塾一季度的住宿費了。
「明兒我做些木製的簡易火鉗，一根也能用不少時候。」祁一飛說道。
「嗯，如果木炭做出來賣得好，等今年秋天的時候，我們也買根火鉗。」祁山回道。
祁十一舀了水，正要拎水桶，祁三升見了忙拎了過來，「七竹，這個做什麼用？」
「三堂哥，放到我邊上。」
祁三升一放下水桶，祁七竹就從灶里夾出一根燒得火紅的木頭，往冷水裡一放，「嗞——」幾聲，冒了會兒煙，就看不到火星了。
「到時把濕的木炭烘乾就好了。」祁七竹把水桶里的木炭拿出來，笑著解釋道。
「這就是木炭了？」池靈苗瞪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這不就是灶里火滅了后，沒燒完的柴火嘛，這個再燒的時候，煙老大了，我聽人家說，那木炭燒起來沒什麼煙的。」
「有煙說明裡面的木頭還沒燒透，或者是這木炭受潮了。」祁九里說道，又補充了一句，「今日我們在家反覆試了好一會兒，找到了問題，最後終於成功了。」
「火候最重要，如果燒過頭了，就燒成灰了。」
「那要怎麼看？」池靈苗問道。
「燒得整塊木頭通紅了，就差不多了。」祁九里說道，「說實話，這個得試幾次才能掌握好。」
「這樣啊。」池靈苗心動就行動，接替了祁七竹的位子，拿了火鉗在灶里翻檢，找到符合祁九里說得通紅的就夾出來，放到了水桶里。
「那怎麼知道有沒有燒透？」池靈苗問道，「還有為什麼要用水啊？」
「大伯娘，這些木炭你們可以折成差不多的大小，你折開了，就能看到裡面了。」祁十一說道，「至於這水，如果不放到裡面熄滅了，這柴火可不就燒成灰了，哪裡還能留下木炭啊。」
祁七竹要了火盆，然後把帶來的自家做成功的木炭放到裡面，拿了秸稈團成小球，開始引火，沒一會兒木炭燒起來了，紅彤彤的，可愣是沒什麼煙。
「這木炭好啊。」祁山年紀擺在那，閱歷比較多，他也是見過木炭的，以前去地主家或是鎮上大戶人家做活，大冬天的見過那些大管事拿了個手爐，放了木炭進去暖手的，可不就是這樣的效果嘛。
池靈苗見了就迫不及待地撈出水桶里的木炭，對半折了，見裡面也是黑漆漆的，沒有木頭原來的顏色了，臉上就笑開了，「成了，成了，你們看。」
「不過沾了水這天氣得結冰吧。」祁一飛有些擔憂道。
「我們在家是用炕把濕木炭烘乾的，一兩個時辰就干透了。」祁七竹說道。
「對，用炕烘好啊。」祁一飛看著祁七竹喜色道，「不愧是童生，腦子就是比我們靈活。」
「大伯，你們得多備些水，做木炭不止費柴，還費水。」祁七竹提醒道，「還有燒木頭的時候，得挑大些的，這些小枝丫一燒就成灰了，做不出木炭的。」
「好。」祁山應道，「老大、老二，跟我一塊兒去挑水，晚上把家裡的大木頭燒了做成木炭，明兒我們去山上砍樹。」
「七竹啊，你們別去砍樹了，明兒我們會多砍些的，你這手要拿筆，別折騰出水泡了，十一還小，別壓了身子就不好了。」祁山語重心長道，「水明兒也讓你大堂哥他們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