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文武帝易斌
說到匪徒手中有大批禁衛軍的衣甲,劉閔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這幫匪徒真是膽大妄為!」
孟離適時說道:「易無心懷疑這群匪徒背後有人推波助瀾,便讓我等兵分三路,所以晚輩才會出現在這裏。」
劉閔眉頭一皺道:「平安王為何不親自過來?」
孟離苦笑道:「時間緊迫,易兄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而且他怕打草驚蛇。」
「咱家明白了。」劉閔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回答。
孟離順勢說道:「還請前輩讓我見皇上一面。」
劉閔擺了擺手道:「皇上已經休息了,今晚你是見不到了。」
「這……」
正當孟離失望之際,又聽對方說道:「不過明日一早,皇上要去寶願寺祭祀,咱家會想辦法讓你們見上一面。」
祭祀之後,便是冬獵……
翌日,風和日麗。
今天是寶願寺的大日子,同時也是中州百姓的大日子。
天還未亮時,寶願寺外便圍滿了人。
孟離混跡在人群中,緩緩向寶願寺的大門靠近。
街道外,忽聽一聲「皇上駕到。」
緊接着,一隊士兵踏步而來,動作整齊劃一。
這些士兵在抵達寶願寺之後,突然分開,由一隊分成兩隊,將人群隔絕。
兵隊的盡頭,一架十六人抬的黃色寶輦緩緩現身,寶輦之上,一名神態威力的男子正襟危坐,向眾人點頭示意。
見此一幕,被兵隊攔在外面的百姓紛紛下跪,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孟離透著人群,向寶輦上的男子看去,那是一個年齡和他相差無幾的男子,臉上透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這就是南唐當今帝王,文武帝易斌。
將易斌的樣貌記住,孟離趁無人注意,從寶願寺的門縫悄悄溜了進入。
接下來,只需等待。
寶願寺是南唐國寺,朝廷的重大儀式都會在此舉辦,冬獵的祭祀活動極其繁瑣,一整套下來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不過安排給皇帝的工作並不多,只需在宣讀祭詞時露個面,剩下的交給負責主持的官員即可。
孟離在寺廟後院找了一間廂房,等了半個時辰,便聽到劉公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陛下,老臣之前說的那個人就在這裏。」
咯吱……
房門由外打開,下一刻,劉閔陪着一身龍袍的易斌走進屋內。
孟離見到易斌,立刻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兵州王級軍統領孟離,見過陛下。」
「大膽孟離,見到皇上竟然不下跪。」
劉閔見孟離抱拳不跪,呵斥一聲。
易斌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算了,孟將軍本就是江湖中人,行這江湖中的禮節就可以了。」
「謝陛下!」
易斌看着眼前這個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少年,笑問道:「朕聽劉公公說,你有事情要跟朕說。」
孟離道:「中堂幫的肖義在大涼山聚集上萬匪眾,並弄來上萬套禁衛軍的鎧甲,臣與平安王推測有人要對皇上不利。」
「能夠弄來上萬套禁衛甲,看來隱藏在暗處的人能量不小。」易斌不愧是治文帝親手培養的接班人,說起話來一針見血,直指事情要害。
他又問道:「皇叔既然也回來了,為何不親自來見朕?」
孟離道:「平安王說他身份敏感,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才讓臣夜探皇宮。」
說着,拿出一塊玉佩,恭敬地遞了過去。
看到這塊玉佩,易斌和劉閔的臉色都發生變化,後者更是狠狠瞪了孟離一眼,埋怨他為什麼不早將這塊玉佩拿出來。
此時被孟離取出的這塊正是易無心隨身佩戴的玉佩,昨日易無心在將夜探皇宮的任務交給他時,便將這塊玉佩一併交給了他,讓他以此換取皇上的信任。
孟離不知道的是,這塊玉佩本是一對。
當初治文帝還在位時,大皇子易無生突然暴斃,治文帝痛心之餘為了寄託對大皇子的思念,雕琢兩塊玉佩,一塊交給易無心,一塊交給易斌。
由此可見,這塊玉佩對易無心有多重要。
易無心能將這塊玉佩交給孟離,足以說明對他的信任。
劉閔本想替易斌接過玉佩,但卻被後者阻止,這位文武帝親自上前,將孟離手中的玉佩拿了過來。
在孟離詫異的目光下,易斌又拿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放在一起。
這兩塊玉佩幾乎沒有差別,只是懸掛吊墜的繩子顏色不同,一個紅色,一個藍色。
沉默良久,易斌將玉佩交還給孟離,囑咐了一句「好好保管。」
孟離意識到玉佩的重要性,小心收入懷中,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聽易斌道:「我需要知道皇叔在幹什麼。」
孟離道:「平安王為了不打草驚蛇,已經前往尚方城搬兵,同時又讓龍不屈去調動白衣營。」
他停了一下,補充道:「龍不屈是巽州王級軍的統領。」
易斌點點頭,感動道:「有皇叔在,朕可無憂。」
劉閔道:「陛下,這些亂臣賊子膽敢謀逆,絕不可放過。」
皇權威儀,不可侵犯,此事若不嚴懲,皇家的顏面又往何處放?
易斌沒有說話,而且看向孟離。
「孟將軍有什麼想法?」
孟離沉吟道:「在出大涼山之前,臣已經將中堂幫首領除掉,不過據此人所說,他並不知道要害的人就是皇上您,所以臣在想,指揮這次行動的會不會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易斌看着孟離,目光中透著讚賞。
中堂幫的首領不明真相,自然不受信任,這樣的人又怎麼能指揮一場戰爭?
試想一下,當對方突然得知他們要謀害的人是當今聖上時,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即便不當場潰敗,心裏也會產生猶豫,而猶豫的結果就是失敗。
一場精心策劃的謀逆之舉,最後要得到的絕不只是一個失敗的結果。
由此可以推測,聚集在大涼山上的匪徒中,很可能隱藏着真正的指揮者,以便在關鍵時刻將肖義替換掉。
甚至,就算孟離不殺肖義,這個人也會在行動開始之前將肖義除掉,以便更好的控制行動。
「你覺得這個人會是什麼人呢?」
易斌坐在榻上,再次問道。
原來皇上喜歡問問題!
孟離撓了撓頭,說道:「臣認為,在關鍵時刻能夠控制匪群的人,一定是一個在匪群中德高望重的人,這個人應該就在中堂幫,甚至是中堂幫的二把手。」
「有點意思。」易斌笑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呢?」
孟離已經習慣了對方的節奏,對答如流道:「匪群中有一個叫聚義寨的匪團,這次幫我們出了不少力,臣在出來時曾叮囑他們的大當家,讓她盯着中堂幫的行動,相信已經有了收穫。」
目前肖義已死,為了應對這一情況,中堂幫必然會做出反應,迫使操控者浮出水面。
易斌沉吟片刻,突然起身道:「孟離聽令!」
「臣在!」孟離立刻站直身體,雙手抱歉。
易斌道:「朕命你即刻返回大涼山,按兵不動,等待朕的到來。」
「陛下您願意冒險?」孟離一臉驚訝。
易斌笑道:「你不惜夜闖皇宮,皇叔不惜跑到尚方城調兵,不就是為了讓朕陪你們演一齣戲嗎?」
「讓陛下見笑了!」被易斌看出小心思,孟離難免尷尬。
易斌不以為意道:「放心吧!有劉公公貼身保護,朕的安危不成問題,而且朕也很想知道是誰在搞鬼。」
孟離向劉閔看了一眼。
也對,有這位塑命境的高手在,又有什麼好怕的?
而後,孟離向易斌請辭,返回大涼山繼續準備。
等到孟離走出門外,易斌忽然看向劉閔道:「劉公公,這個覺得這個孟離怎麼樣?」
通過昨夜與剛才的兩次接觸,劉公公極為客觀地說道:「夠機敏,天賦也不錯,如果運氣不是太差的話,未來的成就應該不低。」
「是啊!王級軍的統領,未來的成就又怎麼會差?」易斌面帶微笑道:「你知不知道韓將軍的那封信里都寫了些什麼?」
劉閔苦笑道:「老臣不知。」
易斌道:「除了向朕索要墨髓,便是誇讚這個孟離,看得出來咱們的無敵鐵將對此人極為重視。」
「那陛下覺得此人……」
能讓韓嶗山重視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普通人,這讓視韓嶗山為一座大山的劉閔,不禁對孟離好奇起來。
昨夜交手也沒覺得這傢伙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啊?
易斌微微一笑道:「以後再看吧!如果此人夠忠心,朕倒也不介意賜他一個錦繡前程。」
寶願寺大門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此時圍在這裏的,都是等著上香請願的人。
作為國寺,寶願寺平時並不對外開放,只有在祭祀時才允許百姓進入,以此彰顯皇家的恩德。
此時,大門外有一名手提香燭的女子,正一臉緊張地看着寶願寺緊閉的大門。
女子氣質優雅,容貌十分美艷,站在人群中,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在女子身旁,還有一名著紅衣的女子,容貌也十分出眾。
紅衣女子看向挎著燭籃的女子,見後者因緊張將平日優雅丟了七八分,不禁搖頭苦笑。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女子將手裏的燭籃換了一隻手提,臉上繼而露出甜蜜的微笑。
「紅素妹妹,下個月就是我和子安哥大喜的日子,在此之前,我想為他請願,保佑他早日康復。」
看着女子臉上甜蜜的笑容,李紅素麵色一沉。
「姐姐,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也許萬大哥的傷永遠都治不好了……」
聞言,蕭雅心頭一震,提着籃子的手緊握,將籃子握得變形。
「這樣啊!我知道了!」
女子強顏歡笑。
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永遠無法痊癒,也許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他痛苦,她心裏又怎會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