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are you? 七、身份

Who are you? 七、身份

『滴答。』

像是水滴沒入一片汪洋中的聲音。

穿過地下電纜,整個城市的脈絡在他眼裏如同某種網。

傅瑾的意識像是被無數意識給連接起,無限的延展。

過去、現在、未來。

倏忽,他看見了坐在鏡子前對着「自己」微笑的白衣女子。

「…」傅瑾收回感知,「我知道他們在哪了。」

願點點頭,而後看着他,像在用眼神催促他:「趕緊的,做事了」。

傅瑾笑笑。

全然封閉的、密閉的黑暗空間。

毫無阻礙,可視物的三人。

「…」

「裔瞎了。」

傅瑾轉頭,零就和初次見面一樣站在他身後。

予鳶也在,坐在一旁的台階上。

傅瑾抬起頭,零則低眸看着他。

傅瑾挑眉,「因為我的眼睛?」

墓者是跳脫因果鏈者。受限於自身極高的智慧,他們輕易可以感知到他人喜怒,但也很淡漠不易觸動。

而裔,卻為傅瑾付出了雙眼的代價。

零不是個擅長解釋的人,他對着傅瑾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他的問題。而後他開口:「傅瑾。」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數十天前那時候。

傅瑾笑了笑,他學着艾莉希的動作,無可無不可的聳了聳肩。

「說吧,你們『又』想做什麼?」

「予瑾。」沒等零開口,予鳶搶先,她「非常善意」的提醒零,「上次的事她還沒和你追究完。」

也提醒了傅瑾。

予瑾?

傅瑾抬頭,予鳶賊賊的笑,她對着他眨眨眼。

「…」零默然。

傅瑾撫額,他略帶無奈的眯着眼,危險里奇異的帶着點沉靜,像是一隻潛伏在巨大陰影里的獸,「謎題已經很簡單了,不是嗎?」

「你…」零垂眸,像是思量著該如何表述。

「是啊,所以你再猜猜吧?」予鳶笑眯眯的托著腮回答。

傅瑾心裏早有了一些猜測,他伸出手,指向零,而後又移轉向予鳶。

「人設」他們曾一再提到這個辭彙。

不是性格、氣質、個性,而是「人設」這樣冷冰冰的辭彙。

「你們是白衣頭領的造物,她是能力超越、凌駕於零級的——神。」

「她創造了你們,並且,在兩年前懷抱着某種私人性的目的創造了我、建立了白衣。」

「而後,我的出現,打亂了她創造你們兩人之始,給你們編寫的『因果鏈』,因此產生了各種命運的偏轉。」

予鳶抬眸看着零,眼裏剋制不住的帶着一點開心。

「可以放着他自己尋找記憶的,對吧?」

零蹙眉,神色難得帶着一分不虞,他不贊同,「她沒時間。」

予鳶放下手,難得也有了幾分鬱悶的樣子,但她仍舊直言:「他太快恢復記憶,她會馬上死的。」

「予鳶。」零斂眉,他壓低嗓音,警告的開口。

予鳶學着傅瑾的樣子,眨了眨眼,神情非常無辜。

零此時的氣勢非常冷冽,這次並沒有輕輕帶過,他伸手抓住予鳶的衣領,對話由話語轉心音:『他知道的比這更多。』

『這不是很符合她所描述的他嗎?』予鳶居然露出了笑容,她略帶嘲諷的回答。

「…」零默了默。

「明明設定上喜歡的是我,結果每次卻都只因為她動容。」她喃喃著,像是在感嘆着什麼。這麼說的時候卻不知道是在說誰。

零蹙眉。

予瑾?設定上喜歡她?

…他們兩個難道玩得是骨科?傅瑾機智的沉默不語。

難以置信。

幾個小時前,這個人拖着還像具屍體一樣的身體出現在他面前,現在就一副沒事的樣子拿着逗貓棒在玩狗。

願拿着逗貓棒,晃蕩的神情非常認真。

「妳對貓沒興趣?」傅瑾問她。

芊原先在架子上看着願,看見傅瑾回來,她跳下架子,貼着他的小腿繞彎子。

傅瑾忍不住笑,蹲下身也開始擼貓。

一旁的願逗著傅達,逗著逗著,把它抱起,十足依戀的攬在懷中。

傅瑾發現了,有些驚訝的看她。他家的狗不讓抱的,哪怕是他也不讓抱。

「它的眼睛現在還連接着另一個人嗎?」

願頷首做回答。

「妳喜歡牠?」

願回頭看了他一眼,難得說了個比較長的句子,「執棋的人和棋子是兩回事。」

傅瑾失笑。

他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站在卧室前,還沒打開門,滿室的血腥味帶着花的清香撲面而來。傅瑾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打開了門,傅瑾藍白基調的房間已經變了樣子。

藍的成了黑的,白的成了紅的。

傅瑾放在地上的白色長毛地毯紅成了一片。

傅瑾走進門。平常喜歡跟着他的芊嫌棄的停在房門口。

傅瑾嘴角抽了抽。

部份的血是吐出來的,有些還濺上了牆,簡直像殺人現場。照這個樣子,也不可能請清潔公司來處理。

他在房間巡視的一遍,居然在一灘灘的血里發現了疑似內臟碎片的血肉沫。

即使這些血給人的感覺出乎意料的乾淨,這也太糟了。

傅瑾雖然談不上什麼潔痞,但身為一個正常人,他對基本的乾淨也是有需求的。

居然連喜歡血的食肉動物也不肯進來。

他繞出房間。

願等在客廳那,「我會處里掉。」

「那是什麼?」傅瑾用着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她。

地板上的那些碎沫居然會跳動。

「墓者的血肉和寄生蟲。」願回答他。

傅瑾自動消化了這個標題,開始轉化成稀釋過的知識。

願知道他懂了,難得有了點閑心說說故事,「聽過龍的傳說嗎?」

「蛇化蛟,蛟化龍?」

願搖搖頭。

「傳說龍身上有千萬片鱗甲,鱗甲下躲著小蟲。這種蟲晝夜不分的咬噬龍的身軀,發作起來能讓他們痛得打滾。」

「人類身上也有很多寄生蟲,多到清也清不完。」

「但人類的知覺很遲鈍,完全感覺不到這些蟲子,所以他們從來不會像龍一樣滿地打滾。」

「而除了寄生蟲,還有一種東西,我們稱之魔。魔也會寄生在人類身上,它們能夠遮蔽人類的感知。」

願說到這,伸手指向傅瑾,「你的後腦上,就住了一個,以瘤的形式。」

「割掉它,應該能找回部份記憶。」

傅瑾失笑,「…難怪當初她讓我找妳問情況。」

和願談一次,可比和其他人談十次有用多了。

願走到傅瑾的房間,她伸手,指在地板上。

大片大片的血像是流動的水,流到她手的位置。

血流過傅瑾的房間,從鮮妍的紅,竟一點點的變化為幽深的黑。

願斂眉。她抬眸望着傅瑾,「收不回來,你的房間太臟。」

「…」傅瑾默。

「妳的血是什麼東西?」

「人類的血去除掉雜質。」

願將那一大灘血,直接丟到陽台外,「我們都嫌都市臟。」

血氣消失,僅餘下淡淡的花香。被她的血滾過一輪,他房間的空氣竟然清新了不少…傅瑾的世界觀又一次的被巔覆了。

「現在,告訴我。特派組在哪?」清理完血,願站起身。

「白衣首領那。」

願斂眉。

予鳶也來了。

傅瑾看到她,有些微驚訝。

「為什麼要這麼驚訝?」予鳶眨眨眼,「我的任務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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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我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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