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are you? 二、現實

Who are you? 二、現實

「傅瑾呢?」艾莉希問。

氹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走了。」

艾莉希咬牙,「我就知道。白衣的走狗一向沒什麼信用。」

「…」氹蹙眉,「我們得先把裔救回來。」

墓者究竟是什麼?

魅者究竟是什麼?

生者又是些什麼?

傅瑾望着少女,他心裏有太多問題,一邊又還記掛着行程表上已錯過的彥子亦。

不知道彥子亦等了他多久。

白色的空間里,少女從一旁的架子上拔出長刀。

「在我手下過十招。」她說。

傅瑾擺開了架勢。他沒練過武,頂多算個門外漢,架子鬆鬆垮垮。

她身影幾次閃現,傅瑾的眼睛捕捉到了她的身影,手腳卻跟不上。

她連貫而流暢的動作,帶動了他的肢體更加不協調。

她沒有放水,銀色鋒刃帶着疾風掃過,而後倏然急止,懸在傅瑾頸邊。

她的動作看來很硬,卻很有勁道。雙腿與臀部疊合,是標準的姿勢。

「跟不上?」她挑眉。

「知道為什麼嗎?傅瑾。」

「…」傅瑾默然,此刻他覺得怎麼回答都是錯。

「很簡單。知識。」她指了指腦子,「你的能力,是別人給的。」

「裔給了你墓者的眼睛,但這個給予是暫時性的。現在的你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給砸中的幸運兒,吃掉餡餅來擁有超能力,但這個超能力不屬於你,而是裔的。」

「沒有自己水磨功夫上去的基礎,你隨時可能掉下來。」

「而當你掉下去后,你會漸漸忘記這件事。」

「忘記克蘇魯神明、忘記靜止的世界,乃至於忘記自己曾看過這一切。」

「境界無法長存,此刻開始,如果不想當個庸人,你只能一直前進。」

她收刀,一腳將虛擺着架子的傅瑾踹倒。

「所以現在,給我起來。」

傅瑾爬起身。

她再一次的將他踹倒,「繼續。」

像是一次又一次跳起抓麻雀的楊過一樣,傅瑾反覆着一次又一次倒下與爬起。

「注意力集中。你要保證自己能聽見我的解釋,同時可以閃開我的腳。」

傅瑾啞然。

天知道就這個片刻他的消耗有多大,不到十分鐘,他已經餓了。

光是維持雙眼看見的世界,他身上的養份就幾近被吸光了。

「墓者,千錘百鍊而出的公家考試佼佼者。」

「聽說過星座輪轉?十二星座,初生為牡羊,終結為雙魚,最終再由雙魚重新變為牡羊,猶如一個咬尾蛇般的迴圈。」

「你可以當作,墓者是萬中無一的那群,從回型長階一圈一圈的往上繞,最終走至天頂,而後突破天頂自然離開的人。」

她的肩膀癱著,整條手臂像是長鞭一般甩上他的手。傅瑾試圖架住她,而她卻一瞬間從長鞭變成了泥鰍,像解開繩套一樣滑開了傅瑾的手,傅瑾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她又從泥鰍變成了蛇,纏着他。

「魅者,略遜於墓者之人。」

「你可以將白衣當作有個厲害的能人建了個收容所,是那些走到一定程度,卻離天頂還有段距離的人,他們逃離長階的方式。」

「簡而言之,為了儘快逃離長階,還沒走到天頂的那些人們,去找了顆大樹靠。而大樹為了響應他們的期待,在樓梯之外的位置建了個宿舍,信仰大樹學派並達到一定水準的,就能進來。」

少女一腳踹倒了傅瑾。

滿意了。她將他虐得體無完膚,而後神清氣爽的收腿。

她伸手,拎起傅瑾的衣領,「剛剛那些,記得多少?」

「…」傅瑾想了會,「墓者是學神,魅者是學霸?」

「…總結得很到位。」她放下他的衣領,理理頭髮。她嘆口氣,突然抬頭仰望頭頂,「其實我也是聽人說的,並不能理解這些,但即使如此,我也本能的被這些理論學說所震驚、吸引,這一切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我只是轉述『她』所述的一切罷了。」

「她?」

「白衣的首領。」她微微一頓,「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在這裏像神一樣的人。」

傅瑾蹙眉,「妳為什麼會相信這些?」

「你不是看到真正的宇宙怪物(克蘇魯)了嗎。」她雙手抱胸,「居然還會問這個?」

「我只是疑惑。」傅瑾細細思量著,「如果我現在走出去,而後和別人說我看到了宇宙怪物,對比這些宇宙怪物,人類只是隨時可以被踩死的酵母菌,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宇宙是什麼,就像像酵母菌不理解人類一樣的不理解世界,而龐大的地球就如同研究室里的一個小型的培養皿般養育著作為酵母菌的人類的話,那麼我大概會被當成神經病,不是嗎?而妳卻輕易的接受了這一切…為什麼?」

少女微笑,「很簡單的。因為我幸運。」

「人的理智,無法理解我剛才說的那些東西的。」她指指自己的腦袋,而後將手貼上額際,「但靈魂可以。」

「所以世上的理論學說總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承載。」

「我的過去也是。」她說着,語氣非常平靜,「十三歲那年,我去游泳池,和一個人打賭,輸了,而後被那個人摁在牆上強吻,十五歲那年,我被一個渣男表白。具體來說那個渣男有多渣呢?他渣到拍下和女友親昵的照片,而後任由朋友們流傳。」

「十六歲那年,我認識了一個駭客,他告訴我區域網絡連線隨時有被(駭客)監視的可能,如果在外面,那麼一定要用自己的流動網絡。」

「而再往回推,我出生之前,我的母親在一個夜晚被我的爸爸強暴,僅只是一次,她懷上了我。懷孕的她,在家人的質疑下,堅持生下了我,在懷着我時,她甚至猶如小說中被害妄想症的女主角,總害怕我外婆在食物里下墮胎藥,趁她疏忽將我流掉。」

「傅瑾,我所經歷的這一切,正如同一個又一個誇張狗血的言情文或偶像劇。」

「如果我的經歷都能和小說相似,那麼玄學為什麼不能是真的呢?」

「所以所有理智認為離奇而不可信的事物,我都願意嘗試相信它是真的,並意圖實證。」

傅瑾瞭然,他低下頭,「這麼說來,世界頂級的富豪肯定有相當程度是相信…不,接受玄學的?」

她驚異於傅瑾反應的迅速,「是的,因為站在他們的角度,沒什麼是沒見過的。」

傅瑾摸了摸下巴。

他難得賞臉的給了個微笑,「我懂了。」

「能讓我先給手機充個電嗎?」

「……」少女聞言,用某種看奇異生物的眼神看傅瑾,她的眼神非常複雜和不可置信,「聽完了這麼震撼的理論,你還有心情想你的手機?」

傅瑾笑笑,「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就算現在知道了這些,我也不可能一蹴而距,再喜歡妳的理論,明天的我也得要吃飯才行。」

「人要有飯吃,才能活着,活着才能追求妳所述的理論,要追求到理論核心,就要更加儘可能活得長久,才有更多時間追求理論,而有越多時間追求理論,也就越有機會跳脫開因果鏈,不是嗎?」

「…」少女默了。

傅瑾聳聳肩,「萬一我花費了大把力氣去研究這些東西,卻中途就莫名的窮死、餓死、意外死,然後重新輪迴,忘掉一切,所搞的理論一切清零。這不是很冤嗎?」

「我不是不受妳的理論吸引,反之,我非常想研究它。但正因如此,我更要好好的腳踏實地,爭取給自己更好的生活,然後活得更久。」他微微一笑,「妳說對嗎?」

少女哂然,「…說得很對。」

她托腮,上下打量著傅瑾,「果然,在現實面上,我還是不如你。」

傅瑾露出驚訝的表情,「妳又是誰?」

「又」?她噗哧地笑了。好像傅瑾最近一個月以來,總是在問這些話,「你的讀者,予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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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我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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