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六章 板磚拍長椅

楊文強回到家裡之後，手腳冰涼，其實他現在的心裡更涼。他不知道呂陽有沒有發現自己錄像，還有就是自己的女兒現在正在跟一個殺人犯在一起，究竟要怎麼做呢？楊文強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久，依然想不出一個答案。

天已經亮了，楊文強還是無法入睡，他也不想睡。要不要現在到警察局報案，直接讓警察把呂陽抓走，可是自己又不能完全斷定真是呂陽殺了公建業。就算是呂陽殺了公建業，僅憑這段錄像是完全不能定罪的，而且呂陽當時還是喝醉了說的夢話。

其實到現在，楊文強已經能夠斷定就是呂陽殺了公建業了，只是呂陽這個混蛋怎麼會跟吳鷹聯繫到一起，，莫非他真的打算出賣恆泰，跟英達利同流合污？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呂陽，否則他死後也沒法跟公建業交代。

就這樣楊文強反反覆復的琢磨著，一直到中午10點的時候，依然是沒有一點困意。剛過10點一刻，楊青就打來了電話，電話中的楊青似乎很高興，跟楊文強撒著嬌。看來昨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至少自己那個天真的女兒已經不傷心了，這讓楊文強些微的有些放鬆。不過轉念一想，還是不能大意，自己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可是怎麼做才是萬全之策呢？又能保證女兒安全，還不能讓女兒傷心這真的太難了。

楊青跟楊文強說完話之後，把電話交給了呂陽，呂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向楊文強問著好。

「爸，您昨晚睡得還好吧，我昨晚喝多了，跟青兒發生了一點爭執，然後我今天也給青兒道歉了，沒想到驚動了您老人家，希望您千萬不要怪罪我，都怪銀行的那些混蛋，他們一個勁的灌我酒。」呂陽的語氣輕鬆，沒有任何值得可以的地方。

「哦，我昨天去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我去你房間看了看你，看你沒事我就回家了，以後可不能再讓小青為你擔心了，知道嗎？」楊文強試探性的說道。

「啊，您到我房間了嗎？我完全記不得了，昨天喝了整一瓶白酒，差點要了我的命。」呂陽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

「你不記得我還給你蓋被子了？你還跟我說話你忘了嗎？」楊文強又試探性的問道。

「啊，是嗎？我完全記不得了啊，我可能夢遊呢，我這人就有這毛病。」

「是啊，爸，呂陽有時候會夢遊，還挺嚇人呢！」一旁的楊青也幫腔道。

「哦這樣啊，那好吧，夫妻之間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平和相處，以後可不能吵架了哈。」

「好的爸，那就這樣，再見。」

「再見，爸爸。」

「哦，好的。」

掛完電話的楊文強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昨晚一夜沒睡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我太多疑了，楊文強自我安慰著，摸索著趴到了工作室的沙發上，酣然入睡。

紀寒沒有像以往那麼早起，直到10點多他才起床，倒不是一直在睡，其實紀寒7點多就醒了。他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他心裡明白，自己對梅琳的父親做出那樣的事情，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梅琳了，說實話他現在也害怕見到梅琳，因為自己也解釋不了昨天自己的行為。

還有就是昨晚的那個長椅，紀寒反覆回憶了好多遍，這肯定不是夢，因為自己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那椅子說的老大爺死了，是真的還是假的呢？不行，得去問問才行。雖然紀寒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聽到那個椅子跟自己說話，但是他還是穿上了衣服準備去江邊公園，像宋大明經常說的那樣，去碰碰運氣。

宋大明已經快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警方還在全力以赴的對周邊的監控進行排查，宋大明一方面要去照顧公雪母子，還要安排公建業的屍體相關事宜，另外宋大明還要去對接警方，催促警方趕緊破案，因為再不破案他擔心公雪和她的目前都撐不下去了。

公雪也一直沒睡，她整個人都已經完全垮掉了，眼神獃滯，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快11點了，宋大明突然想起紀寒來，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所以給紀寒打了個電話。紀寒正在趕往江邊公園，他準備再去昨晚的那個地方，他要三堂會審這把椅子。

接到宋大明電話的時候，紀寒剛好走到了公建業的別墅區門口，聊了沒有幾句，轉身就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宋大明。

「大明哥，我在你後面呢！」紀寒喊道。

宋大明回頭看了一下，果然紀寒在他身後，剛才走過去的時候宋大明腦子裡亂糟糟的，又跟紀寒說著話，所以擦肩而過居然都沒有看見紀寒。

宋大明掛了電話，揉了揉太陽穴。「紀寒，你得過來給我幫忙啊，公雪的父親死了，被人殺了。現在公雪的家裡亂成一鍋粥了，你過來幫幫我，有什麼事情我等會安排你。」

「公雪的父親被殺了？公雪家住這裡嗎？我認識的一個老大爺也住這裡啊，興許我還能碰上他呢。」紀寒臉上有了一些笑容。

宋大明趕緊拉了紀寒一把，說道：「什麼老大爺不老大爺的，你給我聽著，到了裡面可不許笑，死人的事情是不能笑的，知道嗎？」

看見宋大明兇巴巴的，紀寒像梅琳那樣嘟了嘟嘴，低頭跟著宋大明走進了小區。

公雪又昏過去了，再這樣下去又要出人命了，宋大明趕緊叫了救護車，強行把公雪和公雪的母親都送到了醫院，自己也陪著去了醫院。被留下看門的紀寒則是無聊的要命，他在房間里來回的走著，外面一堆保安在門口隨時等候安排，而屋內只有紀寒一個人。這是一棟獨棟的別墅，四周都是院子。紀寒趴在玻璃上看著外面竊竊私語的保安，看了一會就覺得沒有意思了。所以紀寒就隨便的走著，紀寒看見一扇門半掩著，就順手推開了。

這是公建業生前的工作室，裡面陳設相對比較簡單，除了一張不大的辦公桌外，還有一排沙發。牆上掛滿了公建業跟許多政要、企業家、明星的合影。因為照片拍的年代跨度很大，加之得了病的公建業蒼老了許多，還有就是牆上的照片中公建業多是正裝，看了一圈的紀寒竟然沒有發現什麼。

走了一會，紀寒有些累了，就在辦公桌前做了下來。桌子上擺著一堆紀寒看不懂的文件資料，還有醫院的診斷報告之類的東西。紀寒隨手擺弄著，一張一寸照片從檔案袋裡掉了出來，紀寒順手撿起來看了一眼。

「老大爺？紀寒驚呼道。」接著紀寒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又把剛才牆上的照片看了一遍，真的是那個老大爺。老大爺就是公雪的父親公建業，公建業就是那個老大爺。

這下子紀寒相信了椅子說的話了，公雪的父親死了，老大爺也死了。想到這裡，紀寒把照片踹到了兜里，匆匆忙忙跑到了江邊公園。

中午的江邊公園裡，老年人都回家吃飯了。原本不常見的年輕人卻多了很多，他們有很多是周邊辦公大廈里的年輕人，趁著中午時間到公園裡談情說愛，當然也有尋個清凈地方晒晒太陽，午休的。紀寒跑到那個長椅10米遠的地方，發現長椅上正坐著兩個人，所以紀寒停下了腳步，在一棵樹旁蹲了下來。他需要等那兩個人走之後才能過去審問那個長椅。

長椅上做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大概有30來歲，衣著考究，頭髮梳成了大背頭。女的穿著一個白色的羽絨服。兩個人好像又什麼爭執，一直在低聲的吵著架，女人似乎想要走，被男人一把抓了回來。繼續聊了一會女人哭了起來，雖然隔了一段距離，紀寒也能聽得出來，這女人很傷心。接下來那個女人開始跟男人撕扯，男人發怒了，一巴掌甩到了女人臉上，女人哭著跑開了。

一旁的紀寒看的目瞪口呆的，他沒跟女人打過架，所以很難理解這種酸爽的感覺。走到椅子跟紀寒做了下來，紀寒剛坐下就聽到哎喲一聲，嚇得紀寒趕緊跳了起來。

「喲，不是挺勇敢的嘛，大晚上都敢在公園睡覺，著怎麼還害怕了呢？」

紀寒知道是這椅子在作怪，不過他沒時間扯皮，直截了當的問道：「那個老大爺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讓你氣死的唄！」

「好好說。」紀寒拿起了一塊磚頭，做勢要拍下去。

「嗬，這是要玩狠的啊，你也不瞅瞅你後面，小朋友拿刀子往我身上亂刻，我喊過疼嗎？」

紀寒拿著磚頭就拍到椅子上，咣的一聲。周邊很多人都看了過來。紀寒可不管那些，接著又問道。

「說不說？」

「你會復出代價的，混蛋，你把屁股挪開，讓我看看你的臉來，我要記住你，詛咒你！」

紀寒又舉起了磚頭。

「再給你一次機會！」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別這樣行嗎？」

紀寒放下了磚頭。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見剛才那個人了嗎？就是那個人殺的。」

「沒騙我？」

「怎麼敢，我主要不敢騙板磚啊，你說是不是板磚。」

「別他媽問我，我都斷了，你看見了嗎？」

紀寒把板磚扔到了草里，急忙起身去找剛才的那個人，但是因為廢話了太長時間，那個人早就消失不見了。紀寒懊惱的又回到了長椅上，一屁股狠狠的做了下去。

「撲街！」

「撲街！想不到吧，我還懂粵語！」

紀寒此刻心煩意亂。

「閉嘴，讓我靜靜好嘛？」

「有啥想不開的呢，說出讓我聽聽啊，說不定我能幫幫你呢，至少我能告訴你哪裡江水更深一些，跳下去保證你能跟吃人魚做好朋友。」

紀寒沉默的看著江面，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大爺為被人殺，剛才那個人看起來是很兇，可是為什麼要殺老大爺呢？老大爺人那麼好。

沉默了半天後，紀寒似乎想起來什麼？

「哎椅子，你能聽懂我，能聽得到別人說的話嗎？」

「撲街，你當我生來就會粵語？」

紀寒想了想，雙手一拍，那就好辦了。

接著紀寒把當天晚上所聽到的聲音和剛才那兩個人之間的交談，全部說給紀寒聽了一遍。紀寒連連點頭。

「我記憶力不錯吧。」

「還可以吧，我之前見過一條金魚，比你記憶力還好呢。」

「什麼？金魚記憶力不是只有7秒嗎？」

「魚有聰明的也有不聰明的，人也有聰明的和不聰明的，椅子嘛也是一樣！」

「嗯，有道理，對了，魚會流眼淚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