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早餐小店

宋大明以前沒錢，被人叫窮鬼叫習慣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雖說現在兜里有點錢了，而且未來也會有錢，但宋大明的心裡還是住著窮鬼的。

自從入職以來，他還沒有為公司，沒有為公雪做過任何值得稱道的事情呢，公雪一下子就給了自己20萬，讓宋大明心裡感激不盡。

這20萬宋大明拿給李寶霞10萬，自己偷偷留了10萬，他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紀寒找到肖莉，自己就把這10萬給肖莉，當做見面禮，反正李寶霞也不知道。

其實單是那10萬元交到李寶霞手上的時候，她都要感動的哭出來了，還沒有正式工作，宋大明就開始往回拿錢了，以前總是要等到月底，才能拿回來那兩三千的工資，就這點還不能保證每個月都拿齊。現在一次性拿回來的錢，就可以頂的上好幾年的工資了，所以她非常的滿意。當這次宋大明說要帶紀寒回邳頭市找家人的時候，李寶霞偷偷的往宋大明行李里塞了5000塊錢，臨走的時候才告訴宋大明，窮家富路，別委屈了自己，更別委屈了紀寒。

拒絕了黑車司機的宋大明跟紀寒就這樣，在邳頭市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生活對於宋大明來說，就是碰運氣，他很少去提前謀劃一件事情，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是隨遇而安的面對生活，也許這種夢隨遇而安，對於宋大明來說，就是一種生命的舒適。他不喜歡工於心計，他喜歡那些未知的，甚至有些冒險的事情，他總是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也許正是有了這年的念力吧，宋大明其實一直非常幸運，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臨近傍晚，他們在一個路邊攤上草草的除了幾口飯，繼續在這個城市裡遊盪著，對於第一次來邳頭市的宋大明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這裡的風土人情，聽著這裡的方案，他不但沒有覺得特別疲憊，反而津津有味的跟紀寒說著一些自己的見解，就像是自己在這裡生活過，而紀寒是一個外地來的朋友一樣。

「哎，你看紀寒，看見那計程車了沒有，這個地方的計程車顏色都是黃色的，你有沒有發現在我們那個地方，計程車都是藍色的。」

「快、快看，看見那輛車了嗎？那個車叫賓利，喲，你說這個城市不大，還不少有錢人呢。」

宋大明一邊走這路，一邊跟紀寒分享著自己的所見所聞。紀寒只是似懂非懂的答應著。他覺得心情很沉重，不知道是因為這裡的天氣還是因為這裡的什麼，他有些疲憊。

「我去，看看，你看見那老頭了嗎？玩空竹的那個。」宋大明指著斜對面的一個老頭說道。

「看見了，大明哥，怎麼了？」紀寒好奇的問道。

宋大明一臉喜悅，雙手也在空氣中揮舞著，「告訴你，紀寒，大明哥我玩這個可是個高手，我以前在公園當過保安，裡面好多老頭玩這個，可沒一個人玩得過我……」

宋大明揮舞著手，時不時的還轉一下身子，他自己可能都忘了來這了是要幹啥的。

紀寒看著那個玩空竹的老人，正在對面的小廣場上努力的練習著抖空竹，周邊很多下了班的人行色匆匆的走著，周邊還有幾個老人在石凳上下棋，一個保潔正在努力的掃著地，她不時的調整一下因為低頭掉下來的頭髮，把頭髮重新用手捋到腦後。

紀寒出神的看著這個場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保潔似曾相識。

「大明哥，你看，那個掃地的女人。」紀寒指了指保潔的方向。

正處在表演興頭上的宋大明，被紀寒打斷，一臉不情願的看向那個保潔。

「喲，這個女人年齡也不大啊，怎麼干保潔呢，哦，你看你看，是個跛子，哈哈！」

紀寒又要說什麼，宋大明一把拉起了紀寒，「走，我們再往前走走，說不定前面就能碰見你要找的肖莉呢！」

紀寒只好作罷，跟著宋大明往前面走去。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無情，也似乎是如此的多情。有時候我們在尋找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匆匆忙忙，內心焦慮，慌不擇路，在人潮人海中四處張望，我們猶豫不定的眼神里處處透露這絕望，也許，那個你正要找的人，正在和你擦肩而過。

沿著邳頭市的護城河，他們就這樣走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匆忙的城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路上的行人漸漸沒了蹤影，偶爾有幾輛汽車經過街邊的路燈，那些路燈把對面路燈的影子拉得很長，路燈的影子斜斜的躺在那些沉默不語的斑馬線上，躺在哪些已經睡去了的樹木和花草從中。遠方傳來一陣陣聒噪的音樂聲。

在往前走，就到了邳頭市夜生活聚集的地方，那裡有邳頭市最熱鬧的酒吧----妲己酒吧。宋大明不想在往前走了，他看了看紀寒也是一臉疲憊，變從手機上定了一個最近的快捷酒店。

辦完入住以後，宋大明倒頭就睡，疲憊的身體讓宋大明一動不想動，身邊沒有了李寶霞的鼾聲，他他像是離開了籠子的小鳥，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安然入睡。

紀寒卻是睡不著，很多想說的話，一到嘴邊就停下了，好多事情也覺得熟悉但卻是陌生，他開始慢慢理解了傻子的含義，也許自己真的是一個傻子，自己永遠不會像宋大明那樣，可以去做那麼多事情，還當時副總，能給自己講那麼多的道理。宋大明教會了自己很多事情。

一整個夜晚紀寒都在輾轉反側，這多麼年，對紀寒來說，他記不起自己是否曾經這樣無法安睡，如果真有，那一定是他在院子里站著等著肖莉，不管多晚，他都要等。

快天亮時，紀寒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宋大明美美的睡了一覺，當他醒來時，發現紀寒依然在輾轉反側，還沒睡熟。他輕輕起床，換好衣服，走出酒店。

宋大明來到一家附近的早餐店，現在兜里有錢了，已經不需要再去蹭小攤上的免費粥了，這讓宋大明覺得很滿足。這是一家不足30平米的小早餐店，店裡的食物很簡單，只有一些包子、麵條、混沌之類的東西，宋大明過慣了苦日子，能夠吃飽就好。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早點店的生意並不紅火，上班的人好不容易在一個周，唯一一個不用早起的周末睡個懶覺，不用上學的孩子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偶爾有幾個被家長帶著去上補習班或者興趣班的孩子，迷濛著眼睛，打著瞌睡，一邊呼呼的喝著粥。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最大的興趣莫過於好好睡個覺了，他們並不希望在唯一的一個休息日，被逼著去上課。

宋大明倒是不慌不忙，他估計紀寒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醒，所以他不著急。等他吃完給紀寒打包帶回去，如果太早的話，紀寒還沒醒飯就涼了。因為人不多的緣故，老闆也沒有說什麼，宋大明就坐在那裡慢斯條理的吃著早餐。

早餐店最忙的時間，也就是那一個小時，當人慢慢散去的時候，宋大明走到吧台。

「老闆，結賬，另外再幫我打包一份混沌，一籠包子，兩個茶蛋，鹹菜也帶一份。」

老闆從后廚走了出來，忙了一早上，也鬆了口氣，看見宋大明遞過來的一根煙，自己拿出打火機點上，抽了兩口。

「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闆一邊打包，一邊問道。

「哦，老闆，我不是本地人，我從寒江市過來。」

「寒江市，夠遠的啊，自從開了早餐店，我這20年都沒出過邳頭市呢，聽說寒江市有迪士尼樂園，以後不開早餐店了，我就帶著孫子去玩。」

宋大明笑笑，「歡迎啊，去的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這就是個客套話，誰都知道的那種。真說要請客吃飯，這種事情的概率低到不能再低。但這就是一種方法，約定俗成的方法罷了。

老闆也是個健談的人，繼續跟宋大明攀談著。

「您這次來邳頭市是探親還是做生意？」

宋大明回答道：「不做聲音，探親嘛，也算是，找個人。我有個朋友失憶了，他想找他的女朋友，但是沒有任何線索。」

老闆來了興趣，忙問道：「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在這裡開了20年早餐店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想一想呢！」

「那太好了，是這樣的，我這朋友能記起來的只有他們當時住了一個小院子，院子有一顆香樟樹。其它的，好像沒有什麼了！」

「小院子，香樟樹，我說兄弟，你可別逗我了，咱們這個小城雖然不大，你找幾千幾萬個院子是有的，再者咱們這個地方，家家戶戶都種香樟樹，哈哈，那可懸咯！」說著老闆收完錢，把剩下的零錢遞給了宋大明。

宋大明轉身就要走，突然他回過身說道：「對了，那個姑娘叫肖莉！」

「肖莉？」老闆也站住了看向宋大明。「哪個肖莉，你還別說，我真知道有個叫肖莉的人。」

宋大明吃了一驚，問道：「您認識肖莉？」

老闆笑了笑：「叫這個名字的人也多了去，我認識那個肖莉，不能算認識吧，聽說。不過好像去年就死了。」老闆壓低了聲音「被人打死了，得罪了邳頭市的大開發商！」

宋大明又掏出煙來，遞給老闆一根后，把一整盒煙都放到了桌子上。

老闆低頭看了看煙盒，又看了看宋大明繼續說道：「可別說我說的哈，這個肖莉是個舞女，就是咱們附近的一家酒吧的頭牌舞女，聽說還參加過舞蹈大賽呢，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只可惜得罪了一個叫劉戈的開發商，被活活打死了。對了，你那朋友應該不認識這種煙花場所的女人，我一看你也是個正經人。」

「您說的是什麼時間的事情？」宋大明繼續問。

「記不太清了，去年吧，大概也是這個時間，這個事情在邳頭市鬧得沸沸揚揚，我呢開個小飯店，每天總少不了人在這裡八卦這些事情，有時候我不忙的時候就聽點。」

老闆扔掉煙頭，壓低了聲音又說道：「也有人說那女的跑了，跟他男朋友一起跑了，不過誰知道呢，在那種地方，好人也變壞人了。」

「你有完沒完，碗不用刷的嗎？」老闆娘從后廚走了出來。

「是，是，我這不給客人打包結賬的嘛！」老闆嘟嘟囔囔的回了句。

這時從外面走過來一名保安，保安耷拉著腦袋，剛剛睡醒的樣子，見來人了，老闆招呼道：「吃點什麼？裡邊坐。」

經過宋大明身邊的時候，老闆使了個眼色，悄聲說：「這就是那家酒吧的保安，你可以問他。」說完走向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