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話癆金魚

紀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又摁了摁胃部，並沒有特別餓。

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那是什麼在說話？

紀寒看著鏡子，自己背後的魚缸里，一隻小魚正望向鏡子，來回遊動著。

極寒轉過頭來，看著小魚，可惜小魚的面部表情比紀寒還少，不然它的臉會突然扭曲起來。

「你能聽見我說話？」小魚吐著泡泡。

「當然，額~~，我是說金魚怎麼會說話，我為什麼能聽懂你說話呢？」紀寒腦袋裡一片雜亂。

「我會說人類的語言？我是個會說人話的魚？」小魚又吐出一串泡泡。

「這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能跟你說話，好像我能跟很多東西溝通，可是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怎麼溝通，就像現在，我好像聽魚說過話。」紀寒眼睛直直的盯著小魚。

「多嘴多舌，我應該昨晚上就吃了你！」大龍魚遊了過來。

紀寒努力的在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好多年前，自己好像在廚房跟魚聊過天，那次之後，來佛院長還訓斥了自己，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別人面前跟魚說話。

大金龍魚魚缸里緩緩地上升，然後又慢悠悠的漂了下來。

「我好多天不吃東西，都餓不死，你這麼小的小東西，一天到晚就是餓！」

「獃頭獃腦的東西，一天到晚的睡覺，你會餓才怪！」小魚吐了一串泡泡游開了，轉眼它又遊了回來。

「我說那個女人呢？就是那個每天晚上睡在我面前的那位。」

紀寒思索了片刻，「你說宋明媚？」

「我不認識什麼明媚，我說的是那個每天孝敬我，給我供奉的那個女人。」

「她死了，不在了。」紀寒繼續盯著魚缸，看著那條小魚。

「被人抬走了嘛，我知道。所以說以後你來喂我嗎？」小魚在水裡轉了個圈。

「我？我現在也餓了啊！」

「我的天，真是一個不如一個。我以前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每天有一堆朋友，從來不擔心餓死，現在倒好，沒人管了。」

大龍魚晃晃悠悠又遊了過來，「一個贈品，一塊小點心，留你兩天再吃你。」

小魚似乎有些發怒了，上下飛快的游著，衝刺了幾個來回之後，它又來到紀寒面前。

「我說能聽懂魚話的人類，你去找賣我那個人，來帶走我吧，我可不想被這個傻獃獃的東西吃掉，我好多的朋友都被它吃掉了，他這是把我當儲備糧呢！前天晚上，我以為把我賣掉的那個人是打算來帶走我的，可是他好像又把我忘了，他是最怕我死掉的人。」

「前天晚上？」紀寒眼角上揚，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也覺得奇怪，不帶走我，把這個獃頭的蠢貨帶走也好，我最起碼不用擔心被吃掉。」

紀寒又想到了什麼，他站起來走動著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外面小鳥嘰嘰喳喳的聊著什麼，紀寒又走到魚缸前，看著那條小魚。

「金魚的記憶不是只有7秒嗎？你怎麼會記得前天晚上的事情？」

「我呸，」金魚吐了一大串泡泡。「你不知道人類裡面也有傻子么，你聽說過愛因斯坦嗎？我在花鳥魚市場聽說的，他能記幾十年的事情都不忘。你真以為所有的金魚都是傻的嗎？我就是愛因斯坦魚，懂么！」

紀寒不置可否，眼睛繼續看著小魚。

「對了，你們也會流眼淚嗎？」

「滾蛋！」小魚慢悠悠的走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大明出現在了門口，他看著一直獃獃盯著魚缸的紀寒，心裡有些憋悶，更有些恐慌。剛才遛狗的大爺在過去之後，很快又出現在了門口。

這位大爺是一名征戰戰場多年的老軍人，當他感覺到房子里有人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淡定從容的回到家裡，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自己一直想撥打，撥打完之後或許能獲得見義勇為錦旗的電話號碼------110.

然後大爺拿出了一根鐵質拐杖，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著一臉張皇失措的宋大明，自己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現在宋大明是不指望紀寒能找到什麼信息了，剛才那老頭看自己的眼神，比鬧鬼還嚇人，所以他趕緊跑上來，準備帶走紀寒，順便擰住紀寒的耳朵，把紀寒帶回到他認為的現實正常狀態中來。

一上樓就看見紀寒獃獃的看著魚缸，一會皺眉頭，一會眨眼。看來紀寒並沒與明白來這裡要做什麼，現在當務之急，趕緊離開這裡，要是警察來了，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紀寒兄弟，咱們走，去吃飯去。」宋大明焦急的說道。

紀寒並沒有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魚缸，若有所思。

見紀寒並不理自己，宋大明上前就要去抓紀寒的耳朵，手快要觸到紀寒耳朵的時候，紀寒突然暴起，左手一把抓住宋大明伸過來的右手，然後用自己的右手迅速的抓住宋大明的脖領，使勁往下一摔，宋大明整個身體被摔到了梳妝台前面的凳子上，當時差點疼暈過去。

紀寒冷冷的看了宋大明一眼，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第一次見到紀寒時候的眼神，冷峻、犀利充滿了怨恨和憤怒。驚駭讓宋大明一度忘記了疼痛，心裡一涼，嘴上念到：「完蛋了！」

與此同時，警報響起，幾名特警迅速衝上了二樓，還沒等剛摔完宋大明的紀寒反應過來，一個大腳踹了過來，紀寒的身體側向飛了出去，腦袋直接撞上了魚缸，紀寒暈了過去，頭上滲出了血。

周警官大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居然敢跑過來破壞現場，全部帶走！」

等到抓捕任務完成，周警官握著大爺的手，一直說著感謝。

大爺開心的拉著周警官的手說道：「小事情，想當年我…….」

周警官沒有時間跟大爺扯閑篇，他安排人給大爺製作一面錦旗，然後借故匆匆離開。

在車上周警官第一時間聯繫了直接上司，刑偵大隊的隊長，將此事做了彙報。並告訴大隊長，這個案子馬上結案。

上次審訊還沒有結果，紀寒就被公建業保釋出去了，這讓周警官非常的惱火，本來他都開始懷疑紀寒並不是犯罪嫌疑人了，但無緣無故，沒有先例的被保釋出去，讓周警官內心的怒火越燒越旺，他開始巴不得紀寒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今天居然抓到紀寒跟宋大明去破壞現場，果然是做賊心虛，原本以為是紀寒單獨作案，看來這屬於團伙作案啊。怒氣沖沖的周警官在審訊室，一直等著紀寒醒來。

紀寒腦袋昏昏沉沉的，審訊室開了足夠大的冷氣，紀寒「阿嚏」一聲，從夢中醒來。剛醒來就看見一個大巴掌沖自己的右臉打了過來，連耳朵帶臉頰被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紀寒頭上的傷口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這一下差點又把紀寒打蒙過去。

周警官獰笑著，眼睛死死盯著紀寒，「王八蛋，你挺能演啊，我讓你演。如果不是今天抓你們個現行，我還著不敢就此斷定，兇手是你兩個喪心病狂的東西，今天誰來也保不了你了。」

紀寒木訥的臉上又重新掛上了霜，他獃獃的看著周警官，腦袋依然是一片混亂。

看紀寒這副表情，周警官又是怒從心頭來，狠狠的說道：「還給我裝傻子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舉起右手又要打，剛從外面進來的劉警官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周警官的手道：「不要，大隊長來了，大隊長要親自審問。」

見大隊長一行人到來，周警官放下手，點了點頭。

大隊長了解周警官這種嫉惡如仇的性格，也沒作聲，只是說道：「別打壞了，先錄好口供。」

宋大明的肋骨骨折，正在警察監控下接受醫院的治療，宋大明躺在床上，嘴裡念念有詞：

「完蛋了，這下全完了。」

大隊長對紀寒進行了審訊，由周警官陪同，一通參與審訊的還有記錄員劉警官。

「紀先生，我也非常的遺憾，事到如今，您還是把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交代一下吧。」

紀寒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前天晚上我回家睡覺了，去宋明媚家的人不是我。」

大隊長沒有生氣，微笑著繼續說道：「這樣啊，那也就是說，你不承認人是你殺的，對嗎？」

紀寒點了點頭，「不是我殺的，我大明哥可以為我作證。」

大隊長五十多歲，見過各種各樣的兇徒，眼前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他繼續微笑著問道：「那你們今天早上去案發現場做什麼？難不成是去抓兇手去了？」

一旁的記錄員劉警官差點笑了出來，心想這大隊長可真是沉得住。

紀寒點了點頭，「嗯，大明哥說去找證據，找到就能證明我沒有殺人。」

大隊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繼續問道：「找到了嗎?」

紀寒使勁撓了撓頭皮，然後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找到了。」

大隊長看了看紀寒，又看了看周警官，此時周警官已經怒不可遏了。

大隊長繼續問道：「哦，那你說說看，什麼證據？」

「前天晚上，賣魚的去找宋明媚，然後就走了。」紀寒認真的答道。

大隊長拿出煙盒，抽出兩根煙，一根遞給周警官示意他耐心一些，另一根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周警官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大隊長點完之後，自己也點上煙，狠狠抽了一口。

「賣魚的去過對嗎？」

「嗯。」

「那你怎麼知道的呢？」

「我聽說的。」

「聽誰說的？」

「魚。」

抽了兩口煙的大隊長臉上突然失去了笑容，一把把煙扔到了一邊。

這時周警官迅速起身，一把薅住了紀寒的頭髮，使勁往桌面上撞去，當時紀寒的臉上就鮮血淋淋，木訥的臉上像開了一個醬油鋪，一股股的血從額頭上，側面的頭上流了出來。

「神經病！」大隊長生氣的說道。

周警官惡狠狠的往紀寒臉上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個殺人犯！」

一旁記錄的劉警官笑聲的補充道：「是精神病，精神類疾病。」

沒人願意被別人耍，更不願意在事實清晰的狀態下，聽別人胡扯，周警官被徹底激怒了，久經沙場的大隊長也被激怒了，迎接紀寒的，不僅僅是臉上流點血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