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

渡我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手裡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看上去這張照片已經經歷了多年的風雨,照片正面的膠都已經開始褪色,但是照片正中間的人卻站立地格外挺直。少年的對面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臉龐上的皺紋讓人看得出這個男人不僅經歷了歲月的蹉跎,也有生活對他的打磨。

「這就是我父親。」少年看著照片上說道。

中年男子結果少年手中的照片,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的男子,照片上的男子長得不帥氣,也不醜,放在人群中只要看了第一眼絕對沒人想去看第二眼的那種類型。但是他格外挺拔的身姿,在中年男子的眼中卻是如此地顯要。

中年男子拿著手中的照片,手指捏住照片的力度漸漸加深,他的頭為了看照片而微微低著,但是少年還是看到了他看著自己父親照片逐漸濕潤的眼眶。

少年上前慰問道:「您還好吧。」

中年男子似乎從回憶中回醒過來,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微微笑道:「沒事,年紀到了,眼睛不好使了,看東西都要眯著眼睛,難免眼睛會幹得流淚。」

「那您究竟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

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從褲帶里拿出一包市場上十一塊錢一包的白沙二代,緩緩說道:「我是你父親的兄弟之一,只是你父親躲了我們多年,和我們斷絕了聯繫,要不是你的電話我可能這一輩子都找不到這個老小子,只是,沒想到,唉。」

少年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中年男子問道:「你覺得你父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我父親?」少年眼中有一絲的落魄。「他是個懦弱的人。」

中年男子抽煙的動作戛然而止,說道:「為什麼這麼說呢?」

少年看著中年男子類似於質問的眼神,頓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起。

中年男子察覺到了少年的情緒,把向前傾的身子靠到椅子的椅背。

「沒事,你說,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你父親這些年的情況。」

少年看著中年男子一時間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般滔滔不絕道:「因為從小開始,我受到什麼委屈,他都不會幫我,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他也只是和學校的老師溝通了一下便不再管我,就算在平常遇到什麼不公平別人需要幫助的事情,他都站在人群中,就算別人要求他幫忙,他都推辭掉。沒有主見,別人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吃虧的總是他,好的他總是說運氣不到,運氣到了自然會有好的來。總是在和別人道歉,明明自己有理,也要顯得自己沒有理,他就是一個這麼懦弱的人,總知道逃避,逃避,逃避,想要逃到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獨善其身,,,」

中年男子一口一口抽著辛辣的煙,安靜地聽著少年如發牢騷般地評論自己的父親。

「,,,但是,但是,,,」少年說著就慢慢安靜了下來,低著頭。

中年男子上前拍著少年的肩膀說道:「不知道你和你父親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你父親一直就不是個懦弱的人。以前我們遇到跳河想不開的人,你父親是第一個人上去勸說並援救的人。」

中年男子捋起袖子,他的手臂上有一個數字紋身紋身,寫著繁體字的陸,少年想到自己父親的手臂上似乎也有一個繁體字的紋身,但是是肆。

「這是我們六個兄弟,按年齡大小紋的紋身,從一到六,你父親在第四。」中年男子陷入回憶道:「當初我們六個人你這麼大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嘿嘿,我們秉性一個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們六個干他。這個紋身就是他要求我們紋的,剛開始我還覺得很傻氣,但是現在想起來,這個東西是該紋,也必須得紋。當中我們打架最厲害的還是屬你父親,他一身鍛鍊出來的腱子肉,下手重,加上他的散打,幾乎每次干架一半人都是他放倒的,不過他也是傷的最重的,用你父親的話來說就是他越受傷就越強大。」

中年男子將煙頭掐滅在桌子上的煙灰缸,繼續說道:「他也是個心底善良的人,他可以為一個素未相識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伙食費供其回家的車費,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父親經歷了什麼才變成你口中懦弱的人。但是,我能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

少年囁嚅道:「我父親,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么。」

中年男子笑道:「廢話,當年我們幾個黏在一起就像連體嬰兒一樣,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了解,總而言之,你父親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只是他的路,卻不能像他的人一樣般好了。」

「我父親的路?他以前經歷過什麼?」

「他什麼都沒和你說么?」

「我父親把我弄出來就從未對我說過他的事情。」

「那你母親呢,哦,對了,來了那麼久,還沒看到你母親,你母親在哪兒,做什麼的啊。」

少年對於諸如此類的話,顯得很是平靜。

「我沒有母親,我是我父親通過類似於近代的試管嬰兒技術在培養皿里培養出來的孩子。」

中年男子聽到少年的回答突然哈哈大笑,不過隨即似乎顧及到了什麼,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嘲笑你什麼。只沒想到,這老小子當年說的話居然真的做了。」

「我父親當年說了什麼?」少年有些好奇。

「你父親當年和我們說他以後不會娶妻,造人的事兒會通過試管嬰兒的技術造一個,當是為自己的家族傳宗接代,沒想到,他還真的就這麼做了。」中年男子邊苦笑邊搖頭道。

中年男子再次拿出那一包市面上十一塊辛辣的白沙二代煙,拿出一根點燃,慢慢吸著。他看著手裡煙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知道么,這種白沙煙可是當年我們幾個眼中的『神煙』,我們之間無論有什麼事情,不是這種煙一根煙解決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兩根。搞得我都抽習慣了這種煙,其他好煙抽著還有點不舒服。」

「我父親也總是抽這種煙,煙味大,刺鼻,焦油含量又高。」

中年男子看著手裡的煙,笑了笑。

「看來,他也對我們那時候的生活難以忘記啊。」中年男子似自言自語道。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少年轉身往房間里走去,過了一會兒拿出一個老舊的皮夾本,上面的灰塵明顯別少年清理過,但還是顯的如此邋遢。

「就是這上面的,我記得我父親好幾個深夜拿出這個本子記著東西,這上面有很多個電話,都是一些我不認識的人,我看到第一個是你就嘗試打了過去,沒想到你一下子就追蹤到了我這裡。」

「這老小子失蹤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我能不趕過來,只是,,,」

少年明白中年男子只是後面是什麼,所以他看著皮夾本,不說話。

「那你今後準備怎麼辦?」

「我滿十八了,可以一邊兼職一邊讀書,有一套房子留在這裡,應該能勉強生存。」

「我是你父親的兄弟,按道理也算你一個乾爹,有什麼事情找我,還有你父親其他幾個兄弟你有什麼難處也可以找他們,他們要是不肯幫你,告訴我,我代替你父親去削他們。」

少年面對中年男子突入起來的幫助,一時不知所措,中年男子自然知道少年顧慮著什麼。他站起身來再次拍著少年的肩膀,露出自己肩膀上的紋身說道:「放心,這玩意兒不會騙你。」

少年向中年男子走出門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突然,中年男子轉過身來說道:「對了,我想你父親對你不管不顧,是想要你學會做事都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而不是靠他的力量或者是別人的力量。這也是為現在的情況為你做著準備吧。所以,不要怪他了,他有他的苦衷。走了,小子。」

少年聽到中年男子的話,突然像是洪水開閘一般,腦袋開了竅,他連忙衝進屋子裡,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嘴裡念叨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眼淚又一邊止不住得往下流。

少年翻了許久,才找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少年抹去眼淚,開始有規律地撥動盒子上的二十六個字母。盒子上字母的排列就像是個拼圖一樣,而少年需要將五個字母分別排列到四個角和中心,並以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排列。

這是少年父親很久之前就有的盒子,少年父親這樣和少年說過:「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等你長大成熟了,你就會知道這個盒子的密碼了。到時候,打開這個盒子,你會知道一切。」

而就在中年男子說完那句話后,少年就猜到了答案,alone,中文獨自的意思,也是少年父親獨善其身,和希望少年學會自力更生道理的詮釋,alone,alone,獨自一人默默前行,眾人只看到行者的背影,永遠看不到真正暗處的正面。行者做著一切,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只有少年父親知道,因為他就是那個行者,也是接受行路結果的人,但是,少年也需要知道,因為,少年也開始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是作為一個父親的孩子應該要做的,也是必須要做的。

中年男子出門后並未看到少年近似癲狂的狀態。他一邊走出這像迷宮一般的巷子,一邊抽著辛辣的香煙,嘴裡念念有詞:「老小子,也虧你找到這個地方,要不是現在科技發達,放到以前我特么還真找不到這個鬼地方。」

晚上時分,在一個路邊的大排檔裡面,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面,坐著五個中年男子,其中便有那個中年男子,幾個人年齡相近,但都穿著不同的衣服,西裝,工裝,休閑裝,漫畫裝都照印著個自的工作。

西裝男子食指點著桌子,向中年男子問道:「你說,開個會,開個什麼會?」

中年男子不緊不慢地將啤酒倒滿自己面前的酒杯,然後再幫其他四人倒滿面前的被子,才緩緩說道:「我找到那小子了。」

當中年男子說完這句話后,天空突然傳來一道驚雷,眾人都一去剛剛的散漫模樣,紛紛坐直了身子。旁邊的服務員自言自語著:「要下雨了啊,夏天雨來的快去得也快,不知道下班雨能不能停。」

「他人呢?」工裝男問著。

「我找到了他的住處,和他的兒子,說起來也是厲害,他真去干那什麼試管嬰兒弄了個孩子出來。」中年男子拿出那包辛辣的白沙煙一人給了一根。

眾人點上了香煙,桌面上開始雲霧繚繞起來。

「當年這小子看上去做事大大咧咧,但是我總感覺這小子心裡藏著掖著什麼東西。感覺就像是玻璃櫃裡面精美的蛋糕,明明都能感覺到它的香氣,就是抓不著摸不到。」西裝男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道。「還是這玩兒意抽起來帶勁兒。」

漫畫男此時說道:「雖然我和他相處時間沒你們多,但是我能感覺出他在我面前總是有種情緒,怎麼說,自卑,對,就是自卑。」

「自卑?哪來的自卑?我怎麼沒感覺出來。你怕是畫漫畫畫多了,腦袋都特么亂碼了吧。」休閑男泯了一口啤酒道。

工裝男說道:「不,不能說自卑,他是有一種感覺,但絕對不是自卑,我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因為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堵厚實的牆擋在那種感覺前面,讓我無法去認識它。」

中年男子敲了敲桌子說道:「別一個個胡思亂想了,每個人都有秘密很正常,不管怎麼樣,我們是兄弟,還記得他和我們失聯說的那句話么?」

眾人搖搖頭,西裝男道:「誰還記得那麼多年前的一句話。我只知道是一段特別中二的話。其他就不清楚了。誰叫那小子平時總說些中二的話。」

中年男子彈了彈煙灰說道:「我還記得,因為當時我覺得那句話和他平時說話的方式有所不同,事後我特地回憶了一番,所以我還依稀記得。」中年男子頓了一下說道:「我想有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紅色的門框,有著兩層樓看到街角拐角的風景,上樓的階梯擺滿了紫羅蘭,靠著窗檯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過去,然後我就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在那裡。」

「這句話有什麼意義么?」工裝男問道。

「還記得那小子經常和我們說,他很喜歡我們高中門口的那棟靠牆角的小房子么?」

漫畫男嘴裡念叨著什麼,突然他吧煙頭往桌子上碾碎道:「然後我就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在那裡。那裡,有關於他的線索。」

中年男子笑著微微點頭。

「我們六個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們有責任把這老小子找出來,然後給他狠狠地削一頓,以報他那麼多年失聯的仇,不是么?」

眾人都互相看著對方,突然紛紛笑了起來,舉起眼前的酒杯齊聲說道:「找到那小子,狠狠削他一頓。」

在七個小時以前,少年終於將他父親留下的鐵盒打開,用著他猜想出來的密碼他幾乎只用了一分鐘就將讓他苦惱多年的鐵盒的密碼鎖打開。

鐵盒由於塵封多年,鐵鏽幾乎都將揭開處牢牢地粘在了一起,少年費力地搬開鐵盒。

隨著嘭的一聲,鐵盒被打開了,裡面一張摺疊地非常整齊的紙條從盒子裡面彈出,在空中滑過一條完美的弧線,並在空中來了好多個漂亮的轉體才甘心掉在地上。

少年撿起從盒子里飛出來的紙條,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展開,生怕紙張因為年代久遠,一不小心就被撕破。可惜,這張紙格外的頑強,在少年展開后,就像是一張從工廠里新買來的紙張般硬脆。

這張塵封了很久的紙上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少年看到這兩句話后,再次將這張紙放入了鐵盒裡,但是卻把紙盒隨身帶著。

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后,走出房子將門鎖住,目光投向這城市中心的火車站,,,

太陽如同平常般接替了月亮,現在雖然只是上午,但是戶外的陽光已經熱得讓人受不了,但凡在戶外走上幾分鐘的人,沒幾個不開始頭頂冒汗。所以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除了在路邊樹上的夏蟬為傳宗接代而努力鳴叫著。

但是今天,有五個每個人手裡拿著一根煙,大搖大擺地走在這灼熱的道路上。

「我去,熱死勞資了。」西裝男抹掉自己額頭上的汗說道。

「誰要你穿個西裝,不知道脫啊,我又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不讓你脫衣服。」中年男子打趣著。

西裝男不去理會,因為他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論說自己是永遠說不贏這個中年男子,論體力自己還是有可能可以把中年男子按在河邊喂他喝一肚子的河水。

五人來到一所高中的門口,漫畫男感慨道:「好久沒回這裡了。」

「是啊。」

中年男子找到門衛,給他散了一根煙問道:「老哥,麻煩問一下你知道門口轉角地方那個兩層的小樓房的房主是誰么?」

「我在這裡五年了,都沒看到過那個房子的房主來過,你們幾個問這個做什麼啊?」門衛看著那五人,有些警惕起來。

中年男子連忙打圓場,說道:「沒什麼,我們只是想要找個人而已。」

五人來到猜想中的房子面前,一時間不知所措。

「要不,我們把門撬開得了?」中年男子提議道。

「滾蛋。」

這是,少年背著包也來到了這棟房子,看到了五個人中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少年。

「你怎麼來這裡了?」中年男子來到少年面前問道。

「我父親給我留下一個鐵盒,我打開后,有一張紙上面寫了兩句話,『xx市xx中學門口處無人區,我留下了我的一生』所以我根據那個地址就來了。你呢,難道我父親也給你們留線索了?」

「算是吧,不過這也證明我們猜想的沒有錯。你父親除了告訴你這裡的地址,就沒留下什麼其他的東西么?」

「還有一把鑰匙,和那張紙一起房子鐵盒裡,我不知道有什麼用,所以就帶在了身上,便於到時隨時用到。」

「這個鑰匙現在就有可能用到,把鑰匙給我。」

少年疑惑地將鐵盒裡的鑰匙給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領著少年來到其他四個人面前說道:「這就是那小子的兒子。」接著轉身對少年介紹:「這幾個都是你父親最好的兄弟。我說了,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們幾人,剛好你現在認識認識。」

少年點點頭,到了一句好后,眾人便用那把鑰匙成功地將門給打開。

一進門就感受到屋子內的塵埃和霉味。

「有著兩層樓看到街角拐角的風景。應該去二樓。」中年男子猜測道。

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照射道樓梯上,每階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都擺著一個裝滿土的盆子,裡面的植物已經消失不見,土壤也幹得變成了沙子。

眾人踩著樓梯一步一步地登上了二樓。

二樓上面空無一物,與一樓一般同樣布滿了塵埃,唯獨有一個窗戶口顯得很是乾淨。

少年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他指著那個乾淨的窗檯有些驚訝地說道:「那個地方好乾凈,有人來過?」

「可能是你父親。」中年男子思考道。「靠著窗檯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過去。」

中年男子走到那個窗戶那裡,打開窗戶,從上往下看去,正好對著學生出校門口的大道。

「靠著窗戶,靠著。」中年男子做出靠的模樣靠在窗檯出。靠著靠著,他似乎發現了有些不對的地方。

他蹲下來敲著窗檯附近每一塊瓷磚塊。敲著敲著就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那是裡面是空心才會發出的聲音。

中年男子找著這塊瓷磚的縫隙,一點一點地將這塊瓷磚摳了下來。

瓷磚裡面的空間,靜靜地躺著一個皮夾本。就像是之前少年家中那個記錄電話似的皮夾本,但是這個更大,更厚,看起來更加久遠。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將這個皮夾本取了出來,也不管地上乾淨不幹凈,直接坐在地上打開了皮夾本的第一頁。

皮夾本上寫滿了字,越是前面的字跡越是模糊,應該是歲月的原因。

眾人也隨著中年男子坐在地上,看著皮夾本上寫的東西。他們都被皮夾本上寫的東西吸引到了。

以至於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他們才後知後覺。

「難以置信,真的難以置信。和那小子做了那麼多多年的兄弟我怎麼沒有發現呢。」中年男子感慨道。

「我就說我一直感覺他瞞著我們什麼,看來不是瞞著什麼,是什麼都瞞著我們。」西裝男搖頭苦笑道。

「結果他還是沒留下什麼線索,難道這小子真的人間蒸發了么?」休閑男懊惱道。

中年男子猛拍自己大腿,將自己撐住站起來說道:「我相信我們會相見的,我有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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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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