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劍天青
次日早飯前，溫涼一大早便來到了後山尋魏大爺，看見魏大爺沒睡，坐在竹椅上躺著扇扇子哼曲，悠哉悠哉，便趕忙跑過去。
「魏爺爺，阿沉怎麼樣了？」
魏大爺睜開眼，坐起身來笑道：「妥了，都妥了，那娃子好的很，只是老朽認識的人不多，供得吃住的地方啊，只有城西的梵音寺，老朽與那的玄明大師是舊相識，便送過去，那娃子也點了頭，乖的很，大師便說養在寺里，也是積份功德。」
溫涼聽了，心裡大石落了地，十分開心道：「這下好了，梵音寺也在菱州，來去不過半個時辰，我也能常常去看他。」
溫涼心中甚慰，還想再問些，就聽身後有人喊道：「阿涼，父親尋你呢，快去竹松堂。」
溫涼回頭，正是段風雪，便趕忙上去，隨著段風雪一同回樓，進了竹松堂，堂內只有段清風一人，溫涼便躬身道：「師父。」
段清風回頭，見是溫涼，便坐下說道：「你們都坐吧。」
待二人坐下，段清風便開口說道：「昨日端陽擂台，金鉤堂的護法司九兮，著實令人驚艷，若不是不曾見識過九尾，怕也不會輸，這幾年金鉤堂一直積蓄勢力，不可小覷，只是阿涼，你也知道，金鉤堂的堂主司明空行事詭譎，陰晴不定，並非大俠之士，斷然不能讓他們立足江湖稱大，只是，雪兒不喜打殺，月兒又太過急躁，鴻兒還小，才四歲，眼下，說起後起之秀，便只有你了。」
溫涼聽后，立即站起來說道：「阿涼一定用功練武，絕不辜負師父厚望。」
段清風笑了笑：「用功為一，有個拿手的兵器更為重要，之前你年紀小，師父只讓你練基本功，如今也都紮實了，該用些稱手的兵器，清風樓以三鞭入世，如今蛇骨在雪兒手裡，九尾在月兒那，鴻兒太小，用不上鞭子，不如，那條金鱗，師父就交於你。」
溫涼一聽大驚，世人誰不知曉這三鞭，論防身，蛇骨當第一，論潰敵，九尾能以一抵十，論殺傷，自然就是金鱗，如荊棘披身，落鞭如綻血蓮花，有凌遲之厲，通身都是尖銳倒刺，密密麻麻如魚鱗片，故此得名，乃是清風樓的鎮樓之物，他怎能受得起？更何況段家又不是沒有兒子，雖然小公子段驚鴻才四歲，可是遲早要長大，難不成還要還回去？
不妥，實在不妥。
溫涼思慮片刻才說道：「師父，驚鴻雖小，但是最愛的就是玩弄大師姐二師姐的鞭子，金鱗又是師父的珍藏，溫涼不敢覬覦，溫涼自小素愛長劍，還請師父成全。」
段清風聽后猶豫片刻，見溫涼堅持，便也說道：「罷了罷了，君子不強人所難，為師不勉強你，你既然喜歡長劍，我見你平日總一把短劍佩戴，實在不妥，隨為師去靈閣取一把長劍送於你。」
「謝師父。」
溫涼隨著段清風前去靈閣，身後段風雪坐在椅上覺得哪裡不對，父親向來偏愛驚鴻，金鱗是父親私藏，輕易連自己都見不到，怎麼如今輕飄飄就要給溫涼，難不成……
父親在試探溫涼？若是今日溫涼答允，父親又當如何？
可是溫涼自小在段家長大，溫家父母又與清風樓交好，怎麼可能有異心？他才不過是九歲的孩子啊，父親用意何在？
靈閣之內，段清風打開機關，一展置滿刀劍的青銅麒麟牆壁凸露出來，溫涼十分驚訝，他原想著段家以鞭子聞名，刀劍不過爾爾，不曾想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而靈閣之內陳設雖然古樸雅緻，卻並不落俗，很難說是不是價值連城，他原想不通，這清風樓素有「天下第一樓」的美譽，究竟如何得來，原來竟是形容家產萬千的。
麒麟壁上，少說藏有百件刀劍，看著都不似尋常，段清風在身後說道：「這是我段家百年來的珍藏，你若喜歡，可挑一個去。」
溫涼又看向滿壁刀劍，有青銅寶劍，也有雲龍大刀，他環視片刻，從角落裡尋了一把輕便的長劍來。
那是一把在日光下滲出幽藍色暗光的長劍，劍身纖細，如游龍彎彎曲曲，又似水蛇身扭，劍鋒精銳，提在手中似是無物。
「喜歡這個？」段清風笑道，「這可是百年前出世的一把奇劍，是一位女師鑄造送給心愛之人的，不過後來心上人被害，她便把此劍埋於清風山下，隨著心上人去了，百年過後，才被啟出來。」
溫涼點點頭，試了幾下，劍身清靈，劍氣亦有幽藍色的光暈，十分漂亮，便問道：「師父，這劍可有名字？」
段清風幽幽道：「據《劍名錄》中記載，此劍本叫天青，是因當時鑄劍之初，劍身呈的是天青色，後來日星月異，就變成如今的幽藍色。」
天青。
那是一個多輕柔美好的顏色，只可惜後來人逝物移，再美好也終究是過眼雲煙。
半個時辰后溫涼去了后廚，廚娘李氏看見溫涼過來笑道：「溫小公子又來啦。」
溫涼點頭溫和一笑，小小年紀卻對廚房輕車熟路，墊上了塊腳凳，便開始日復一日的燒水，洗米，煮粥，段家人雖不多，但是也要好大一鍋。
小小的人，攪拌了好一會，已經滿頭大汗。
李廚娘一面洗菜一面笑道：「溫小公子，你怎麼就如此喜歡煮粥呢？其實這廚房烏煙瘴氣的，你何必過來呢。」
溫涼只是笑著說道：「左右也是閑著無事，要等到早飯過後才要練功的，我是覺得煮粥的時候，軟軟糯糯的，熱氣騰騰，有家的味道。」
半個時辰后早飯都已經準備好，幾位家僕把飯菜一一端去了竹松堂，溫涼一碗一碗盛好粥，把最後的鍋底留給了自己，盛出鍋來后，便趁熱在裡頭放了一點點的鹽，攪合一番，嘗了一口，細想了想——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就是淡淡的鹹味，還有些古怪，也不知阿沉是如何覺得這是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