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破境，終入脫凡（四）

昊天戒，息壤花園。

作為以息壤為土的息壤花園，可以說是天下所有植物的福地，沒有比息壤更好的生長環境了，無論靈花異草所需生長的環境是什麼，無論是嚴寒，還是火山，亦或是如九色仙蓮那般的化魂神水，都一樣，息壤神土，能夠完美的轉化出來，而且，比正常的環境要更好。

在息壤之中生長的奇花異草，一旦開啟靈智，只要熬得底蘊足夠，必定能夠晉陞更高的等級，這就是天下靈草對息壤趨之若鶩的原因所在。

只可惜莫覺遠這些年沒有收集到多少奇花異草，整個息壤花園中，也只有九色仙蓮和鬼面修羅花的根莖能夠撐撐場面了，其他的雖然都是靈草，但是生長的時間太短，對於現在的莫覺遠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效果了。

「仙靈，快救命啊！」

莫覺遠一出現，二話不說對着九色仙蓮喊救命，同時手上不停，直接切下一塊鬼面修羅花的根莖塞嘴裏，之前就吃過一塊了，當時就將元氣之珠修復了一截，現在這種情況，若不是莫覺遠擔心徹底沒了根，他會將鬼面修羅花根莖完全吞下去的。

「咦？莫小子，你又做什麼了？」九色仙蓮的仙靈慢吞吞的出現，蓮花擺動，周圍的十二朵伴生蓮花飛舞輕晃，星光點點，映襯的九色仙蓮更為夢幻。

莫覺遠的臉上，汗水滾滾滑落，就這一句話的功夫，體內再次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而且元氣之珠的裂痕也如同龜裂的大地，裂痕越發的擴大，尤其是小樹根下的地方，更是橫七豎八，足足有着四五道巨大的裂痕，之前那僅僅一條細小的裂痕，早已被巨大裂痕吞噬，看不出原來的痕迹了。

「我的根基破碎，道基都快要崩潰了。」

莫覺遠說一句話，那汗水就如同小溪般流淌個不停，就連臉色都煞白一片，色如金紙，很是難看，臉上表情也充滿痛苦，讓人一看就是承受着巨大折磨。

「什麼？」

九色仙蓮的仙靈立即出現，那稚嫩的小臉上，完全沒了平時的雲淡風輕，滿滿的全是凝重。

「你怎麼回事？你受到什麼傷害了？怎麼可能會連你的道基都被打碎？是散人境老怪物出的手嗎？」

九色仙蓮雖然還沒達到脫凡境從而脫離本體，但是它這數萬年的存在時間，讓他也是一個老怪物，見多識廣，底蘊恐怖，只是聽莫覺遠說了一句話，就猜到了八九不離十，莫覺遠的傷勢所引起的，還真就是散人境老怪物，雖然不是被打的，但是他吞噬散人境的元氣，爆發吞噬劍意之威，身體承受不住而被反噬，這也就相當於被散人境引起的。

「不是被散人境攻擊，要是真的被散人境打一巴掌，我還有能有活路嗎？但也與散人境有關，我吞噬了他的元氣，量太大，身體沒撐住。」

當即，莫覺遠將自己的變化，對九色仙蓮的仙靈說了一遍，哪怕是元氣之珠的變化也沒有隱藏，事實上，能夠在自己的昊天戒中生存的，都可以說是自己的絕對心腹了，元氣之珠雖然亘古未見，但也並不是秘密，而且早在破天大陸中，莫覺遠就曾經告訴過他了，包括那棵小樹。

當然，小樹上的太古神文和上古神文就沒必要說了吧。

「嗯？你吞噬了足足三個散人境的元氣，都沒被撐爆？」仙靈的小臉上滿是驚駭，看着莫覺遠如同看着怪物一樣，「你小子究竟是什麼怪物？那可是散人境啊，比你的御元境，還隔着一個脫凡境呢，這可不是一二三那麼簡單，散人境的元氣數量，最少也是御元境的萬倍以上，更別說在質量上就是天差地別，你就算元氣量磅礴異於常人，也不過相當於一個普通脫凡境罷了，吸收三個散人境的元氣，你不要命了啊！」

仙靈越說越氣，到了最後簡直是怒不可遏，你小子不要命了，也不管這昊天戒中存在的人了嗎？若是沒有了主人，如何從外界轉化元氣來補充昊天戒中的一切所需？就算這些年存下的元氣，也撐不住無止境的等待啊。

想到這，仙靈怒了，小臉一擺，整個蓮花都轉了一圈，直接背對莫覺遠，冷冷的聲音響起：「你既然這麼厲害，連散人境的元氣都敢吞噬，那你就自己解決吧，反正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死活你也不在乎。」

「……」莫覺遠一翻白眼，這老傢伙，還真是彆扭，不就是想讓自己少點找死的舉動嘛，雖說也是實話，但是目的卻是在勸自己，真是傲嬌。

「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仙靈大爺，你先趕緊救命吧，在這麼下去，我的道基就徹底崩碎了，元氣之珠上的裂痕都七八道……咦。」

莫覺遠剛要說七八道裂痕了，突然反應過來，從剛剛仙靈開始傲嬌的時候，那破裂的聲音，似乎就再也沒響起啊，看了一眼才發現，元氣之珠已經停止破碎了，那整整七道裂痕，從小樹根下擴散蔓延，整個小樹根的周圍都被裂痕遍佈，隱隱間，從那裂痕之中，似乎都能夠看到一抹流轉的光暈，七彩變幻，很隱蔽，當光暈轉過之後，便悄然隱沒，仿若活的一般，不斷的在元氣之珠中遊走着。

「咦，真的停了啊。」莫覺遠有些傻眼，看着那滿布瘡痍的元氣之珠，心疼的都要哆嗦了，但是卻又有着一些輕鬆，總歸是停住了，要是繼續崩潰下去，就完全崩碎了，不過，現在看來，這情況似乎不一般啊。

元氣之珠的崩潰已經停滯，七道裂痕從小樹根下延伸，尤其是整個元氣之珠已經化作暗黑之色，黑黝黝的仿若黑珍珠，暗黑色的反射亮光，唯有那七道口子很是難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覺遠看着這株小樹，似乎，小樹變大了一些，雖然還是只有四片葉子，一截樹榦，但是，感覺比之前要整體的變大了一分，而元氣之珠則縮小了一分。

要麼就是小樹變大了，要麼就是元氣之珠縮小了，總之兩者一定有一個變化了，或者，兩者都有變化。

「這算是怎麼個情況？」莫覺遠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元氣之珠崩潰，破裂七道裂痕，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傷勢了，尤其是那七道裂痕，比之前那一道更加的嚴重，但是，那一道裂痕，就讓莫覺遠有種身體被洞穿了的虛弱感，幾乎所有的精氣神都被這道裂痕吸走了，而現在有着七道裂痕，莫覺遠卻沒有任何的異常感覺，不僅沒有感覺到痛苦，反而有點神清氣爽……

「小子，你剛剛，不是很痛苦嗎？」

正在思緒轉動間，突然，一股寒意從脊椎湧上腦後，猛地一個哆嗦，陰森森的聲音傳來，讓莫覺遠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呵呵……」

乾巴巴的笑聲，從莫覺遠的嘴裏響起，莫覺遠整個人都懵了，剛剛得意之下，忘了自己正裝的可憐巴巴的模樣，那痛苦的表情，幾乎就是要死了的模樣，現在一得意，全都露餡了。

「那啥，之前吧，是很痛苦的，你想啊，我的元氣之珠都破碎了，我能不痛苦嗎？但是現在，好點了，沒那麼痛苦了，呵呵。」

「哼，莫小子，你就是個小混蛋！」仙靈跟莫覺遠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明白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小子，實際上姦猾似鬼，尤其是莫覺遠對人真誠，從來不說假話，偏偏，真話都讓人上當，說起來每次受罪，也都是自找的。

莫覺遠嘿嘿一笑，也顧不得多說什麼，連忙盤膝而坐，心神全部聚集在丹田之中，元氣之珠的變化，必須要完全了解透徹。

元氣之珠已經不再變化，小樹也停止了變化，唯有七道裂痕之中，時不時的冒出一抹霞光流轉，而且這道光暈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時而從這一道裂痕中冒出，下一刻又會從另一道裂痕中冒出，完全不固定，仿若在不斷的遊走一般。

突然，莫覺遠一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呼吸都屏住了。

一截如同髮絲般的細小毛髮，從元氣之珠完好無損的另一側伸出，很短，也很細，若不是剛剛有着一抹淡淡的流光一閃而過，仿若閃過的螢火蟲，在這黑暗中無比顯眼，莫覺遠也發現不了它。

但是……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從元氣之珠上生長出來的？」

莫覺遠瞪眼滾圓，強壓下要暴亂的思緒，尋找著腦海中的一線靈光，正在思考中，突然，又是一抹淡淡的光暈，從這一截毛髮般的髮絲上閃過，隨即便悄然隱沒回元氣之珠中，莫覺遠的目光，不自覺的往上移動。

下一秒，樹根下的一道裂痕中，亮起一抹光暈，這顏色，與剛剛展現的顏色，幾乎完全一樣，莫覺遠身軀連震，猛地盯着這一節細小的髮絲，思緒都要被凍結了。

「這……這是小樹的樹根？」

也只有樹根，才會出現剛剛的流光神采，但是，怎麼會呢？樹根竟然扎穿了元氣之珠？

難道說，我的元氣之珠，就是孕育小樹的土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