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嵐 第三十三章 小人作梗
那村子里,蕭秦二人執劍與三人對立,當中兩側站著兩個修為不錯的男子,中間那女子一身青絲大氅,頭髮挽成一個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猛然間看見那兩人身後竄來的一男一女,神色大變。
姜彤眉頭微皺,只聽丁原口中喃喃道:「雲嵐……」。
丁原明知遲早會和雲嵐相見,但是此番相逢,乍驚乍喜,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這兩日和姜彤整日耳鬢廝磨,已經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歡誰多一點,眼前這個似媚似邪的女子,正是和自己在雲澈宗下一別一年有餘的雲嵐。此時看見丁原似是呆了,獃獃望著丁原和他身邊的女子,忽然似有淚水在眼中打轉,低聲道:「攔住這四個,不要傷了最左邊那個」。
轉身朝不遠處一行人疾走而去。
丁原怎麼肯再放過她,急忙追過去,那當前兩人利刃在手,攔住丁原去路。
丁原拔出靈犀要衝破二人,只見雲嵐一路走到身後人群當中踏上一輛轎子朝朝遠處而去。
「雲嵐!」,丁原與此間二人交上手。
耳邊利刃飛來,幾乎貼著自己麵皮而過。
那兩個道:「小子想從這裡過去沒門兒,左使不知發了什麼失心瘋不叫我兩個傷你,你若是還知好歹就乖乖站在這裡別動」。
那兩個手中兵刃奇特,彎成月弧形狀,中間有一個把柄,手執雙刃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飛盤,正是詭秘宗獨門武器孔雀翎。
丁原與兩人兵刃相交,半晌沖不過去,心中矛盾非常,退回姜彤身邊。
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退到遠處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旁邊蕭秦二人不知道丁原和那詭秘宗左使是什麼關係,只道:「這些人尋著黃鳥蹤跡而來,你們之前沒遇見什麼危險吧」。
姜彤搖搖頭,沒有把二人在秋邙山遇見魔教和那兩隻異獸的消息告訴他們。
拉著丁原道:「我們回去吧,儘快會宗門,此處秋邙山有魔教蹤跡,怕是魔教已經在這一代擴散開,再不出手就晚了」。
秦廣姚看著丁原心有疑慮,半晌等丁原二人走了,小聲在蕭書遠耳邊說了一句話。
蕭書遠眉頭微皺,許久點點頭。
丁原走在路上,悵然失措,忽然有些討厭起自己來,他最恨那些朝三暮四之人,沒想到,不知不覺自己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與姜彤在一起時便覺著姜彤好,見到雲嵐又把姜彤拋到腦後,獃獃坐在車裡腦袋空空,不知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好在知道了雲嵐的下落。
姜彤心中五味雜陳,看見丁原追雲嵐心裡難受,看見丁原悶悶不樂心裡也難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亦不知道怎麼安慰丁原,只是將自己從馬車中拿來的折枝塞進丁原手中,輕輕抓著他的手。
丁原不敢看姜彤,反手抓住姜彤柔荑,心道:總得給兩人一個交代。
這一路趕回客棧無話。
王凱凱和姚冬靈看著四人從門外進來,更看見丁原和姜彤手牽著手,一臉震驚。
蕭書遠眉頭微皺,目送那二人上了樓。
沉聲道:「此間魔教蹤跡已經探聽清楚,我們即刻回師門」。
不一會兒,各自帶著行李在客棧外集結,走出鎮子踏上雲梭,朝鶴懷宗而去。
王凱凱和姚冬靈識趣的和另外三人搭乘一架。
姜彤和丁原兩人搭乘一架。
丁原坐在雲梭中,看著姜彤低聲道:「師姐,對不起,我始終還是放不下雲嵐,我和她成了親,又有夫妻之禮,她是我在這個世界里的唯一的親人了……」。
姜彤聽到「夫妻之禮」四個字,像是被人在頭上重重敲了一下,臉色煞白,再傻也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她以為兩個人只是成親那麼簡單,沒想到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半晌顫抖著說了三個字:「沒……沒關係」。
不知為何,再也不敢面對丁原,離他遠遠坐著,思緒紛亂。
又豈能是退婚就能了解此間因果的?
姜彤幾乎喘不上來氣,越來越難受,捂著心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忽然憋了一口氣,暈了過去。
丁原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趕緊把姜彤抱在懷裡,緊緊抱住,渾身靈氣順著四肢百骸傳入姜彤身體。
姜彤被一陣異常的溫暖從昏迷中喚醒過來,躺在丁原懷中,半晌顫聲道:「我們怎麼辦?」。
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哀求,一轉不轉的看著丁原。
唇齒間傳來溫熱,丁原低頭吻了上去,許久低聲道:「我不會拋下你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姜彤一個交代。
姜彤從小到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捆死了,哪怕是兩人現在這般境地,也沒有離開丁原的念頭,反而擔心如果被師門知道了兩個人該怎麼辦。
心裡像是被堵上了一塊大石頭,難過的想哭。
怪不得師傅說是心魔,她想到了丁原給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依偎著丁原,渾身傳來困意,什麼都不想想。
「一切都有我在」,丁原在她耳邊呢喃著,輕輕拍著姜彤,哄她入睡。
這幾日的路上,姜彤就像是丟了魂一般,丁原牽著她,說吃飯就吃飯,說睡覺就睡覺,完全沒有一點點自我意識。
彷彿已經和丁原成了一個人。
內心深處一直在想該怎麼面對師傅,又該怎麼和丁原一直在一起。
時時望著丁原發獃。
蕭書遠回到宗門,風風火火去找師傅,首先稟報了一行人在秋邙山發現魔教的蹤跡,然後又說了丁原和姜彤關係。
猶豫再三,把丁原認識詭秘宗左使的事情說了出來。
南近劍勃然大怒,氣沖沖的去找掌教莫生一。
莫生一尚在盤膝打坐,猛然見自己師弟怒氣沖沖的進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師兄,我像水月提親在先,現在大孤峰的首席卻和姜彤廝混在一起,總得給我一個交代,難道我劍氣山一點臉面都不要嗎?」。
莫生一先是莫名其妙後來又聽南近劍道:「本來已經和水月說好了,那姜彤就算是我劍氣山半個媳婦兒,整個劍氣山上下弟子都知道,現在弄出這麼一檔子事兒,讓我怎麼和弟子交代?」。
氣沖沖道:「此次下山,遠書和詭秘宗的人也有接觸」。
「和詭秘宗的人?」,莫生一吃了一驚忙道:「沒有什麼危險吧?」。
南近劍冷笑道:「倒是想要危險,你可知道丁原和詭秘宗的左使認識?詭秘宗左使口口聲聲說不要傷丁原,拋去他花言巧語騙姜彤不說,退一萬步講,既然本來就和那詭秘宗左使有關係,又為何招惹姜彤?況且我鶴懷宗和詭秘宗勢不兩立,若是今日掌教師兄不給我一個交代,往後我也不管了」。
說完怒氣沖沖就要走。
莫生一忙拉住師弟,道:「此間必有蹊蹺,還是找當事人和幾位師妹師弟一同商量下該如何是好」。
「反正掌教師兄看著辦吧,丁原要是不被處置,我劍氣山這口氣咽不下去」。
說完氣沖沖的回了劍氣山。
莫生一想了半晌,除了丁原和詭秘宗左使認識這件事情有點蹊蹺之外,其他也沒什麼不合理之處啊,男女之事本來就說不清,若是非要說丁原搶了他劍氣山的媳婦兒,這也難說的過去。
想了想,決定叫來兩人問一下。
這邊秦廣姚找到王宗玉,這幾日他也知道王宗玉和詭秘宗的人有聯繫,威逼利誘之下硬是叫王宗玉說出了昔日雲澈宗一對新人逃跑的真相,先是對丁原身份吃了一驚,隨後急匆匆去找師兄蕭書遠,把丁原已經有了婚事這件事情說了。
蕭書遠一愣,心中暗暗合計,半晌道:「我自有分寸,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大孤峰上,丁原正在給失魂落魄的姜彤梳妝打扮。
祁界急匆匆上了大孤峰,看見樹下兩人,老臉一紅,咳嗽了幾聲。
丁原幫姜彤紮好頭髮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祁界拉過丁原,小心翼翼看了姜彤一眼,喜道:「你小子倒是好手段,不過你和詭秘宗左使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劍氣山那幫人咬著不放,說你暗通詭秘宗,要把你逐出師門」。
丁原一驚,想了想道:「您想必知道我在雲澈宗的事情,那詭秘宗左使不是別人,就是我已經成婚的妻子云嵐」。
祁界聞言,先是一驚,隨後摸著鬍子眉頭緊皺道:「你已經有了妻子這事情還有誰知道?」。
丁原想了想道:「南株洲雲澈宗附近已經傳遍了,王凱凱和王宗玉都知道」。
祁界喃喃道:「這下麻煩了」。
來回踱步,半晌道:「你跟我來」。
兩人走進院子,祁界坐在姜彤身側,想了想道:「彤兒,你對丁原可是真心?」。
姜彤如夢初醒,臉色蒼白道:「彤兒自小在小孤峰長大,這許多年只喜歡過他一人,我只求師門不要將我和丁原分開」。
祁界看著姜彤痴傻的樣子,暗嘆一聲道:「丁原有妻子這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姜彤緩緩點頭。
祁界道:「怕是你師父不肯,劍氣山的人也不肯」,思索半晌道:「丁原,你來」。
丁原行至姜彤身邊,抓住姜彤的手,低聲道:「有我在呢」。
祁界道:「我只能保你不被逐出師門,你兩個若是互相真心,還得靠自己,不過你暗通詭秘宗一事是跑不了了,宗門最輕也要關你進隱蔽谷中待夠十年……」
「隱蔽谷十年?」,姜彤輕呼一聲,臉色蒼白,渾身微顫緊緊抓著丁原的手,搖頭道:「你不能去那裡」。
丁原奇怪道:「隱蔽谷是什麼地方?」。
祁界道:「如果不是你和姜彤之事倒也不是什麼壞事,隱蔽谷是當年四宗與魔教大戰的戰場,裡面有許多仙人神祗,往往只有幾位師傅破而不得才會把自己關在裡面閉關,平常弟子難免被亂了心智,可是你既然和姜彤相互有情義,十年不見難免霍亂道心,這個有些麻煩」。
「霍亂心智這件事情我給你一件法寶,你依靠自己興許沒什麼大礙,可是都說情字最殺人,我怕你們……」
幾人對話還未完,門外已經有許多弟子找上門來,祁界匆忙把一塊玉佩塞進丁原手中,起身咳嗽了幾下,大聲道:「你們兩個,跟著此間督查弟子去白鶴峰問話」。
丁原將玉佩藏起來,扶起姜彤輕聲道:「別怕,你就安心在大孤峰修鍊,等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