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早上，家人都坐在飯桌前，唯獨少了都悅有。老夫人看着桂蘭的臉色也不是特別好，想了一下，說道：「大媳婦啊，悅有呢？」「娘，他昨天晚上回來的晚，這會還在睡呢。」桂蘭回答。「悅承，你就晚會再吃，去你大哥屋去把他給我叫過來，住在一個院子裏，都快大半個月沒見過面了。」老夫人看着悅承說。悅承面露尷尬，那畢竟是人家夫妻的房間，他這樣去總是覺得不太好。他抬頭看了看桂蘭，正碰上桂蘭看過來的目光。桂蘭也明白要是讓悅承去也有些不妥，便自己開了口對老夫人說：「娘，還是我去叫！」「也好，讓老二去你們屋也不太妥，他爹，我隨大兒媳去看看，你領着孩子們先吃。」老夫人轉過頭對都家老爺說。都老爺端著飯碗，點了點頭：「那就快去。老二，老二媳婦，你們快吃。」老夫人和桂蘭一起來到屋前，桂蘭有些遲疑，她知道她婆婆的脾氣，雖然平日裏很慈祥，可是遇到事情的時候，老人家又比誰都果斷。老夫人推開房門，一股子沖鼻的酒味就撲面而來。她回頭看了桂蘭一眼，沒有說什麼，慢慢的走進到床前，只見悅有還趴在床上大睡。老夫人拿起雞毛撣子，狠狠的抽打悅有。正在熟睡的悅有，只覺後背被打的生疼，立馬爬了起來，嘴裏嚷嚷着：「誰啊？不想活啦？」「是你娘。」老夫人洪亮的大聲說。聽到是娘的聲音，悅有迅速的下了床，站在他娘的面前，撓了撓頭說：「娘，這一大早你怎麼過來了？」老夫人先沒有着急回答他，而是抓起一件掛在牆上的衣服扔給他。悅有接過衣服，穿上了，緊張兮兮的看着他娘。老夫人在屋裏走了一圈，桂蘭就那樣跟在她身後。悅有看了眼桂蘭，心想一定是桂蘭在爹娘面前告狀，要不娘才不會這麼一大早就過來。老夫人又走回到悅有的面前，說：「你也不用這樣的看着你媳婦，挺長時間都沒看到你人了，所以就讓桂蘭陪着我過來瞧瞧。」「哦，這樣啊，娘，我最近是有些事情，都沒向您請安，您老別責怪我。」悅有也覺得最近是有所怠慢二老。「這我就不明白了，悅承怎麼都沒你忙呢？說來聽聽到底最近忙什麼呢？」老夫人見悅有和她繞圈子，她也索性陪着兒子繞。說完，老夫人不緊不慢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悅有見他娘這個架勢是要刨根問底下去，心裏多少有點沒底。「就，就有那麼點事。」悅有含糊的回答。「這就完啦？悅有啊，我可是你娘啊，生你養你那麼多年，難道你還想就這樣和我裝傻下去？快點老實說。」老夫人有點動怒。悅有見也瞞不了什麼，「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着說：「娘，迎香她不見了，最近我到處去找她，都找不着。」老夫人生氣的看着悅有，大聲叱呵道：「你現在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媳婦還在這兒站着，你竟敢說那個丫頭的名字。」「不是的，娘，其實我都已經不想她了，我真的打算和桂蘭好好過日子。可知道她是故意騙我，而自己偷偷消失掉后，我這個心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着她，就是想要找到她。娘，你說，我有什麼辦法！」「少在這兒說這麼沒用的。今天我就把話說明了，當年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娶桂蘭，後來遂了你的願。可這沒多久，你就和丫鬟搞到了一起，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嘛？就算這迎香長的像仙女下凡，我也不可能讓她進我們家的門。你今兒個就給我死了這條心，好好的和桂蘭把日子過好。」「娘，可是這迎香也不能不找啊，萬一她想不開，做什麼傻事，這可叫我下半輩子怎麼活啊？」悅有跪着求着老夫人。桂蘭看着悅有，心裏就想被撕裂了一樣痛。她沒有想到悅有當着娘的面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和她說的什麼情啊，什麼愛啊都是假的。她為了現在這個為別的女人下跪的男人，不惜一次次的傷害深愛她的人，她又是何苦呢！既然他能對自己如此無情，她又為何對他用心呢。老夫人真是恨鐵不成鋼，她捶著自己的胸口說：「那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娘了？難道把我氣死了，你下半輩子就能過的心安理得了？」「不，不，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了，我想你是因為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那丫頭不告而別，其實你並不是在意她，而是在意她的消失。這件事情你就交給娘處理好了，你安心的和桂蘭好好過日子。有兒啊，桂蘭這麼好的媳婦你如果還不懂得好好珍惜，將來你才會真正的後悔。你就聽娘的話，算娘求你了！」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規勸悅有。聽了娘的話，悅有也覺得娘說的有道理，可是這心裏還不是個滋味。見悅有沒有說話，老夫人拉起悅有，又伸手拉過桂蘭的手，把二人的手緊緊的放在一起，嘆了一口氣說：「兒媳婦啊，娘知道你委屈，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再原諒這傻小子一次。」桂蘭含着淚點了點頭。自從她過門以來，婆婆對她就想對女兒一樣，有了好吃的，從來不忘記先給她一分，有什麼稀罕東西都先讓她選。就連一直沒有孩子，婆婆也沒有說過她半句。老人對她的這份心，讓她感動。老夫人看到桂蘭答應了，又側過頭對悅有說：「有兒啊，娘這輩子經歷過的事情比你是多的多，娘看人也不會錯的。你就把你的心收回來，好好和桂蘭過日子。你要是想你的家和和睦睦的，就把迎香那個丫頭忘記了。娘不知道你們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但是娘想說當年你對桂蘭的情絕對不是假的，你好好想想，到底誰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娘是怕你以後會後悔啊！」「可是娘，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的下落，估計知道了，我也就能放心了。」悅有何嘗是為了讓桂蘭傷心難過而這樣，他就是執著的認為迎香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應該對她負責，起碼讓他用錢來彌補也好。「如果你想的只有這樣，那娘讓你爹派人去找。」悅有點頭表示同意。「那好，你們倆就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娘來處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悅有你再說為了那個丫頭而弄這樣的景兒，你就給我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你踏進我們都家的家門！聽到了沒有？」老夫人此話一出，悅有和桂蘭都看着娘嚴肅的表情，也都明白這不是說着玩的，老太太是動真格的。「聽到了。」悅有有些緊張的答應的。而桂蘭則滿心歡喜，雖然表面還是表現的很淡定。「行啦，快點收拾收拾，你爹還等着我們吃飯呢！桂蘭你就等著和悅有一起過來。「老夫人說完便轉身出了屋。留下的悅有面對着桂蘭覺得有些羞愧，急忙拉着桂蘭坐到床邊，溫柔的說：「媳婦，這陣子一定讓你很難過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着了魔似的非要找到迎香。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桂蘭看到悅有誠意滿滿的樣子也不忍心再生他的氣，心裏早在他說話的時候就原諒了他。她拉着悅有站了起來，幫他穿好衣服，多的話也沒說，只說了句：「快洗把臉，爹和娘都在等我們呢。」「那你是不生我的氣了？」悅有嬉皮笑臉的看着桂蘭。桂蘭只作一笑，也沒有回答。其實此時的悅有並沒有表面表現的那樣輕鬆，他還只一直念念不忘迎香。但是在娘的強壓下他又不得不做暫時的退步，他也不想家裏鬧的不合，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唉，還是先安撫好家裏這位，再慢慢找迎香！」悅有在心裏做好了打算。而一旁的桂蘭臉上泛著光，高興的看着悅有，她此時還以為悅有剛才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她在他的心裏還是最重要的，迎香不過是他的責任。反正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迎香的下落，等到她哥哥調查清楚了，她就能好好的控制住迎香和悅有了，再有沒有什麼事情能離間他們夫妻感情了。往日一對恩愛的夫妻，現在卻各打各得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