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合道之上

感受到天彤的目光，徐玉山內心一驚，不著痕迹的看了玄道子一眼，身子一動，攔在了鳳焱身前，與其纏鬥在了一起。

「靈主，就算你能攔住風魔尊一時，但攔不住魔族一世，本宮今日前來，只是想帶他走，就憑你這用歪門邪道走出的半步，還不夠格！」在前行之時，天彤淡淡的說道。

「不夠格么？」玄道子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別忘了，你不過也走出了半步而已！這裡可不是魔界，藉助道山的陣法，你以為你們能活著離開？如果除掉你的話，魔族大軍也就該退了。」

「道門除了你之外，還有人晉入踏天境嗎？唯一晉入踏天境的妖聖，還是你的敵人，另外，你可別忘了，那個被你滅族的傢伙也回來了，海皇殿能攔住他們多久？」天彤說道。

玄道子點了點頭，的確，現在的道門遠不及當年，除了他之外，似乎也就只有白塗成功晉入踏天，而魔族的五大魔尊，如果得到足夠血氣實力恢復，都相當於踏天境，僅憑他一人，定然是攔不住。

「道門數十萬載不滅，可不僅是老夫一人之功，當初沒有人皇與妖聖，九州不也戰勝魔族了么，最終就連魔帝都險些隕落，至今無法現身，不然的話，他還真有可能會走到那一步。」

「現在的九州，也不是當初的九州了，你覺得自己還能像當初那樣一呼百應，得到那幾個家族的支持？沒看錯的話，就算你僥倖走出半步，壽元也已不足百年了吧。」天彤輕聲說道。

「是啊，道門守護數十萬載的九州，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九州了，而我玄道子，也只是苟延殘喘至今，百年之後便會化為一堆白骨，這些都沒錯......但老夫只要再走半步，便可凌駕於天地之上，永恆不滅！」玄道子自言自語道。

天彤並沒有理會玄道子的話，如果有那麼輕鬆，他又豈會停滯在踏天境數十萬年，甚至，都沒有所謂的超脫境，因為當走到踏天境時，所感悟的道法便已經徹底圓滿，前面再無道路可尋。

此時，天彤已經來到了華羲身旁，迅速檢查了一番后，她臉上突然布滿了滔天的殺意，因為她發現，華羲居然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剛剛神魂都沒消散啊，只是被仙元反噬，怎麼會搞成這樣？」天彤微微有些失神，急忙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卻依舊感知不到半點生機存在，甚至就連華羲的身體，也是漸漸開始變得冰涼起來。

抬起的玉手微微一顫，天彤依舊不敢相信，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將手貼在華羲的眉心之處，片刻后，卻是發現連聖元珠都已經失去了光澤，感知中只有一片混沌。

而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件事。

華羲死了！

天彤身子微微顫抖著，她冒著極大的風險來到道門，卻只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她也沒想到華羲會死，只是被力量反噬而已，怎麼可能這樣，只是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一個結果。

華羲真的死了！

神魂俱滅！

天彤閉眼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站起身來，然後她看了玄道子一眼，一個蘊含著無盡殺意的聲音，在這道山之上，緩緩響徹而起。

「玄道子，今日，便是你道門，滅門之日！」

......

時間緩緩而過，具體過了多久，卻是無人知曉，不知在哪一刻，一道略微有些痛苦的呻吟聲突然傳了出來，緊接著，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一個荒蕪的世界，黃沙漫天，一眼望去，沒有半點生機。

不遠處，是一個破舊的木屋，奇怪的是，木屋頂上居然沒有半點灰塵，門口擺著兩個木架，上面晾著干布，飄著淡淡的葯香。

「這是哪兒？」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面色蒼白，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腦袋，這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待清醒一點后，一股股記憶湧上腦海，他這才有些疑惑道：「我不是在道門嗎？」

沉吟片刻，他打量了周圍一圈，依舊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只不過感覺身前這個木屋好像有些眼熟，但仔細一想，卻又不清楚在什麼地方見過。

「對了......」嘀咕了一聲，他連忙檢查起了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傷勢后，眼中露出一絲惑意，可就在下一霎，眼中的疑惑卻是變成了震驚，甚至是恐懼。

「我的實力？！」有些驚懼的再次檢查了一遍，依舊調動不出一絲力量，他臉上的神情，終於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仔細回憶了一遍始末，卻是完全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沉默少許，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閉上雙眼，可就在下一刻，卻是不由驚呼了一聲，「聖元珠呢？」

這一刻，他的神情徹底慌亂了起來，即便發現修為全失他都並不擔心，只要聖元珠還在，早晚都能恢復，但剛剛他居然發現，聖元珠竟然不在了，甚至兩者間的聯繫都徹底斷了。

「難道是玄道子？」他還隱隱記得，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玄道子禁錮住了白塗，然後朝著自己走了過來，難道他取走了聖元珠？

而聖元珠被強行取回，同樣意味著一件事，他已經死了！

「死了嗎？那我這是在哪兒？地府嗎？」

正當他疑惑之時，身前的木屋中，卻突然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喝杯茶吧。」

聽到木屋內的聲音，他立刻警惕了起來，但轉念一想，自己死都死了，難道還能再死一次不成，索性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嘎吱......」

輕輕推開木門，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頓時，讓得人精神一震。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不大的客廳，看上去非常簡樸，並沒有多少陳設，門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說是畫倒有些不合適，因為這畫上沒有任何內容，就是空蕩蕩的一張白紙。

畫的下面，是一個檀木桌子，左右各有一把木椅，左邊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個頭髮花白，衣著破爛的老者，在他身旁，立著一根翠綠色的拐杖。

「你...你是......」望著身前的老者，華羲感覺非常眼熟，可大腦卻是一陣短路，死活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過來坐吧，這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老者指了指身旁的木椅，笑眯眯的道。

望著老者無神的雙眼，似乎是個瞎子，華羲猛一拍腦門，「老瞎子！」

老者微微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華羲這才鬆了口氣，幾步走到木椅前坐下，焦急的道：「老先生，我怎麼來魔域了？」

「誰告訴你這裡是魔域。」老瞎子說道。

「不是魔域？」華羲疑惑道。

「你還是那麼急，先喝一杯吧。」老瞎子指著桌上的茶杯，微笑道。

華羲哪裡還有心情喝茶，但礙於情面，還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喉的霎那，頓覺精神一震，忍不住嘆道：「好茶！」

「這裡並不是魔域，也不在九州，你可以理解為異空間。」老瞎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回答了華羲之前的問題。

「那我現在是......」

話音未落，老瞎子接過話道：「這是你的神魂，靈主也沒有取走聖元珠。」

華羲內心一驚，沒想到老瞎子居然知道自己想問什麼，沉吟少許，輕聲道：「您就是黃龍前輩吧。」

「是，也不是。」老瞎子說道。

「何出此言？」

「我只是一道意識，一道因為你的存在而存在的意識。」老瞎子淡淡的道。

「因為我的存在而存在的意識？」華羲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句拗口的話，少頃之後，再度問道：「那您都知道什麼？」

「你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你都知道？」華羲有些不相信。

老瞎子點了點頭。

「那你是否知道今日發生的事？」華羲問道。

「當然，不知道的話我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老瞎子說道。

華羲眉頭一皺，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結果，我還有選擇權嗎？」

「準確的說，你來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了做出選擇，而是你已經做過了選擇。」老瞎子輕聲道。

「我來這個世界？」華羲內心一驚，事實上，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猶如做夢一樣，突然就來到了這裡，好像前世中說的穿越一樣，但這件事就連華天雷都不清楚，老瞎子怎麼知道？

「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位面穿越了嗎？」華羲苦澀的笑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而你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搞清楚自己為什麼做這個選擇。」

老瞎子的話雲山霧罩，華羲一個腦袋兩個大，大腦飛速運轉了幾圈，還是搞不太清楚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早就懂了。」老瞎子微笑道。

「哦？」華羲眨了眨眼睛。

「我記得你曾說過，人生最痛苦的事，從來不是如何選擇，而是別無選擇，而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理解這個選擇。」老瞎子說道。

華羲眉頭再次皺起，沉默了好片刻，輕聲道：「接下來呢，我該做什麼？」

「做你該做的事。」

「......」華羲一陣無語。

「雖然我知道結果，但卻不能決定過程，至於你曾經或將來做的選擇，看似偶然，但不管你怎麼選擇，最終的結果都不會變，包括之前八個傳承者，同樣如此。」老瞎子聲音平靜道。

「之前八個傳承者......」華羲低低的念叨了一聲，當初在落神之地得到黃龍傳承時，他便已經知道，在自己之前還有八個傳承者，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第八代傳承者就是仇上玄。

「玄道子和老師的修為好像已經超過了合道，難道他們已經晉入超脫境了？」

「他們確實已經超過合道，但在合道之上卻並非超脫，而是踏天，唯有不受天地束縛，方能稱之超脫。」老瞎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