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拉普蘭德(1)
「你變得遲鈍了,你變得弱小了,為什麼呢?德克薩斯,為什麼?你現在就像一隻喪家的佩羅,而不是孤高的魯珀。」
瘋癲的白狼嘯叫着,提着古怪的雙刀。窗戶的碎片才剛剛落地,她便已經擋在了槍口之前。
但這並不是狗血瑪麗蘇里的動容犧牲。
刀光,在極限的距離,冷兵器與瞬發性的源石技藝更具有優勢,也打斷了襲擊者進攻的籌劃。
森!
刀芒刮到了青服的衣袖,掃起了一片碎渣。
「呵呵~」
白狼標誌性的狂笑,只要做過她的對手,她的獵物,都會因這一魔性的笑聲而顫抖。
——你落入陷阱了。
這是屬於拉普蘭德的源石技藝,專門用於「獵殺」的能力。
黑與白,這是她的顏色,格格不入而混亂複雜的顏色,一旦沾染,都會對受者產生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污染」,甚至能夠直接破壞其使用的技藝公式,造成法術沉默。
這就是屬於拉普蘭德的恐怖,這些都是黑暗之中流傳的,白狼得以成名的絕技。
她的能力幫助她殺死了很多人,也為其蒙上了一層迷霧,當死者累累,倖存無幾的時候,恐怖就會進一步放大,成為近似於傳說的陰影。
死在她刀下的薩科塔人也有,所以她很清楚所謂「銃械」的弱點。
太過於精密,也太過於依賴使用者本人,這些器物的威力自然是強大的,但是精密的機械與源石技藝的結合反而成為了一種弱勢,只需要一點點的偏差,那麼啟動的法陣將會過載,導致炸膛。
她看到了那個青衣少女的手指,它正按在了扳機上,這已經可以預見到這柄槍械故障時的爆炸,更是那欣賞到那惹人發笑的錯愕表情。
可此時,黑洞洞的槍口依舊指在白狼的眉心。
她不喜歡被這麼指著,很危險,讓人覺得不快。
於是她下意識地,本能地,將腦袋偏開了准心的方向。
這救了她的命。
砰!
她聽到了槍響,震耳欲聾;
她看到了火光,灼眼刺目;
她感到了刺痛,橫拉出頰。
——不可能。
但眼前的一切都實實在在地反饋著事實:這隻銃械開火了。
該死!
絕不能讓她在扣扳機!
在極限距離之中躲開了那顆致命的子彈,拉普蘭德又一次衝上了前去,她緊盯着那個女人青藍的眼眸。
她是狼,她是離群的狼,她是讓所有家族為之唾罵的瘋狼。
但是,她又一次犯下了錯誤。
這實際上並不能怪她,在整個泰拉的認知中,「銃」這一軍械始終與源石技藝相掛鈎,不論是扣下扳機,亦或者是換彈程序,全都依靠着源石技藝的驅動才可以進行。
但是,「AN94」不需要,「人形」不需要,「格里芬」不需要。
完完全全的機械構造,不需要依靠源石技藝的純物理結構,精巧的設計下,只需要扣動扳機,就可以傾斜出一整個彈匣的兇惡!
火藥,神奇的化學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誕生在了這個古怪的世界上,它或許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革,但現在,造就了比源石技藝更加值得信賴的兇器。
鐺!
金屬的叩鳴,圓尺般的刀譚狠狠撞在了槍身上,帶給了白狼熟悉的震顫。
「哈!」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嘴一咧,卻嘗到了血腥味。
她自己的血,從臉頰的傷口中溢出來,她已經能猜到子彈劃過的傷口該是多麼的好看,應當是一長條,慢慢地會染紅半張臉。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徘徊在生死之間,徜徉於戰鬥之中,這令她沉迷,為之瘋狂。
「我很討厭你的眼睛。」
拉普蘭德盯着面前這個少女,她的神色依舊冷清,只有嘴角帶着一點點的鋒利,咬肌悄悄地鼓起,那雙青玉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即使有着一雙眼鏡也擋不住眼神中的銳。
她不光光討厭這雙眼,還有這個少女本身的氣質。
沉默,倔強,還有頑固。
當然不是如出一轍,只是有一點像,這個少女更像是一條只會跟班的佩羅,甚至連自我抉擇都做不到。
但哪怕只是這一瞬間的倔強,都會讓拉普蘭德感到不快。
過去曾有人也是這般的倔強,冷酷的倔強,不屈的倔強,這都會讓她想到過去,兩頭狼流浪於敘拉古的荒野之上,她們沒有歸處,沒有家,一輛載具,幾把刀,即使是受傷,也只會蜷縮在各自的角落裏,默默地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她喜歡這樣的日子,她懷念這樣的日子,她厭惡一切會玷污這一過往的景色。
「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一樣的紅!!!」
狼嘯而起,刀弘閃爍,在極限的距離,就算是自動槍械也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日冕】,與【狼魂】截然相反的術式。這會讓白狼的精神高度集中,甚至會進入「子彈時間」的領域,躲閃,進攻,都會在術式生效時間中達到更強的領域。
但是,也會使得她的精神狀態進一步崩壞。
可那又如何呢?拉普蘭德享受戰鬥,醉心死斗,她渴望着對手,期待着鮮血。
慢了。
在【日冕】的狀態下,一切都變慢了,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少女手臂抬起時的腰腹。
很美,哪怕隔着一層漂亮的西裝,也能夠看出那幹練的,漂亮的曲線,就像是藏於森林的小道。
如果塗上血,會更美吧?
撕!——
這是刀鋒裂開衣物的扯響,她毫無猶豫地揮起了刀。
她看到了血,從少女的腰腹飄了出來,這飛揚的顏色讓白狼近於歡呼!
可下一秒,刀身傳來的觸感卻讓她有些陌生。
這不是肉體的微滯感,也沒有內髒的拖刀,而是一種如割凝膠般的順暢,又接以切切實實的卡槽。
是的,原本能夠兩斷的刀勢,此刻卻停在了少女腰腹的三分之一處。
嘭!
藉著拉普蘭德毫秒之間的愣神,少女將自己「拔」出了刀鋒,帶起了如機械運作般的噪響,撲出了門,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巷道的深處。
白狼沒有去追,她只是俯下身,手指浸入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沒有熟悉的腥臭,也沒有那細微的粘稠,其中甚至還躺着一個小物件。
她撈出來,細細地看,發現是一根金屬彈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