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牆
血的味道……
血的顏色……
好可怕，誰來救救我，誰……
「嗚啊！——」
女孩從床上掙了起來，她喘息著，哭泣著，甚至在下一刻扒住了床沿，嘔吐了起來。
嗵！
門開了，有人沖了進來，抱住了她。
「奧利維亞，怎麼了？哭成這樣？」
老師！是老師！
她抱緊了這個男人的軀體，抽搐著，嚎啕著。
萊塔尼亞的學者頓住了，似乎對於女孩的崩潰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手還是放了下來，揉着她的腦袋：
「沒事的，奧利維亞，只是噩夢，只是噩夢而已。」
女孩縮在老師的懷裏，長輩的懷抱讓她如此安心。
噩夢……
對！噩夢！
她抓緊了老師的衣袖，拚命地否定着夢中所記的一切。
不，等一等……
「老師，索菲婭呢？索菲婭去哪了！」
老師看着這個慌張的女孩，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看，奧利維亞，索菲婭不就在那裏嗎？」
她忙看了出去，還是原本的宿舍，另一邊的床上躺着那隻鬧騰的小佩洛，歪著大字，哈喇子都濕了一枕頭。
看來，真的只是一場……噩夢么？
幼小的心靈完完全全放棄了思考，這就是一場噩夢！
沒有血腥的甬道，沒有凈水的監牢，更沒有渾身血污的蛇女孩。
一切都是噩夢！噩夢！
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老師，我們什麼時候走？」
年幼的她，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馬上，馬上，這次學習進程就要結束了，很快就能回去了，好嗎？」
聽着老師的話，就像是催眠，讓她再一次沉入了夢境。
一個安穩的夢境。
老師鬆了口氣，將這個入夢的女孩抱回了床上，再替她掖好了被子。
有人想要更好地活着，就需要足夠的資產，而在泰拉，老實人的踏實工作所帶來的金錢並不能滿足一個人的貪慾。
或者說，是夢想。
金錢，夢想，很多時候人不能兩全。
但是……
學者眯起了眼睛，看着另一旁留着哈喇子的佩洛學生，這個女孩已經躺了一整天了，處了新陳代謝以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罪惡嗎？
罪惡，當簽下那封實驗應答書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罪無可赦。
可為了財富，為了知識，他寧願墮落為供罪惡驅使的奴隸。
奧利維亞，你只要知道這只是一場夢，這就足夠了。
學者走出了這間宿舍，關上了門。兩個可憐的孩童停在這裏，迷失在夢境中。
小學生們的學習旅行結束了，萊茵生命的員工們笑着對這群孩子們道別。
一來，可愛的孩子總是招人喜歡的，二來，這群孩子也為他們提供了足夠的實驗數據。
加入了新型藥劑的午餐食用，沒有孩子出現不良反應；視覺暗示也進行了穩步開展，在這段時間裏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狀況，而最主要的對實驗體社會實驗也得到了結果，簡直是完美的實驗。
奧利維亞牽着索菲婭的手，低頭走着，她不敢抬頭，只是默默牽着一旁有些呆愣的小佩洛。
索菲婭好像一直沒睡醒，沒有半點以往的活力。
但奧利維亞也沒有半點在意，她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裏，回學校，回家，那個可怖的噩夢還盤旋在心頭，如果——
嗵！
「嚇！」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看向這個支楞著頭羽的黎博利女孩，他們詫異，他們疑惑。
奧利維亞癱在地上，看着剛才她經過的那一片玻璃。
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看到自己驚慌的倒影。
她很快便被扶了起來，整個隊列中好像就她一個人聽到了窗戶的震響，但那面遮擋的玻璃就像是一面牆，遮擋了一切，也遮擋了現實與夢。
她慌忙地沖回隊伍之中，只給這面玻璃留下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奧利……維亞……」
玻璃之後，蛇女孩趴在窗上，她的牙幾乎快要扎入玻璃之中，她嘶喊著，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撞破這層透明的阻礙。
她在哭嚎著，腦袋一次次撞在玻璃上，她呼喊著朋友的名字，可得到卻是一個逃竄的背影。
實驗依舊在進行着，這也是萊茵生命對於A0001的實驗也到了最後階段。
A0001對於萊茵生命來說是一個偉大的創舉，它象著着泰拉有史以來第一例將人與源石進行主動融合的案例，從幼兒時期便開始進行的實驗，到如今已經有將近七年，這樣的時光中A0001並沒有像是感染者一樣橫死，在駭人的礦石病感染指數下居然依舊保持着健康，這讓每一位萊茵生命的研究者都無比激動，也無比恐懼。
而今天這最後一場社會實驗，他們特意安排了E001-A與E001-B從隔離窗前經過。
A0001的反應極其激動，很明顯，這是一個普通孩子的舉動，但又十分的偏執，還有絕對的瘋狂，光是看着這樣錄像就讓人對A0001近乎自殘的方式不寒而慄。
實際上，在對於A0001的實驗中，萊茵生命一開始根本就不認為實驗會成功，也沒有對A0001投入任何的人格塑造措施。
因此，就算是A0001在實驗結果來說是成功的，但是就萊茵生命所期望的人格來看，它依舊是失敗的。
既然沒有達到最理想的需求，那麼就是失敗品，失敗品，就得銷毀。
看着那蜷縮在一角的A0001，研究人員拍定了最後的決議。
他們不需要一個「意外的成功」。
為什麼……
為什麼奧利維亞會不理我？
為什麼奧利維亞會怕我？
羽毛，也沒有了。
我，沒有朋友了。
【宿主？】
【宿主！】
系統的呼喊在蛇女孩的耳中完全沒有任何回應，它很慌張，它相信接下來可能會有更糟糕的事情要施加在自己的這位小宿主身上。
要逃出去！必須逃出去！而現在這個研究所在放任那群小學生離開的時間或許是最好的機會！
它注意到了提示欄中的一項「免費建造」，那是升級后得到的獎勵。
只有一發，按理來說作為系統，它沒有資格替宿主選擇。
但是……
看着這個失神的女孩，系統下了一個決定，一個違反了系統宇宙公約的決定。
【反正被外神掃過一眼，鏈接終端早就被破壞了！不妨試一試！】
點擊，啟動，系統感覺到自己那真正的區塊功能終於行動了起來，這讓它驚喜，也讓它惶恐。
如果是按照正常途徑，製造或者召喚的造物必定會聽命於宿主，但是現在卻是一個未知數。
而對於葉萌萌來說，在被拋棄的絕望中，突兀地闖入了一個聲音。
「您好，我的主人。」
這是從未聽過的聲音，又有種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
那是一個穿着黑白色衣服的少女，披着暗金色的齊發，優雅地笑着，溫婉行禮。
「我是您專屬的女僕，PPK，見到您很開心，今後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