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友情與生命
「是什麼東西？」
宮暾已經汗流滿面，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聲響越來越大，他的雙腿抖得也越來越厲害。
「宮暾……」
君煢不自主地抓住了宮暾的胳膊。
「走！」
宮暾拉着她的手朝山外跑去。忽然，身後響起嘶鳴聲。兩人回過頭去，看見林間的灌木衝出一條巨大的蛇，至少有十多米長。黃黑相間的鱗片，紋路呈「王」形。
「好大的蛇！」君煢驚叫。
「這是菜花蛇？怎麼這麼大？成精了吧？不是說建國后不能成精了嗎？」
「快跑吧，你還有心思吐槽。」
嘶～菜蛇朝着他們猛吐蛇信子，迅速地追了過來。
「啊——」
君煢突然被腳下的石頭絆倒。
「君煢！」
宮暾想轉身拉她起來，可是菜花蛇速度太快，幾秒已快至眼前。
「快走！別管我。」君煢對着宮暾大喊。
「可是……」
嘶～蛇鳴聲尖銳刺耳，使他耳朵打疼。
啊！好痛，要裂開了！可惡，偏偏這個時候。宮暾按住額頭。
只一片刻，巨蛇便纏住了君煢，又看向了宮暾，嘶～。
「快……快走。」君煢被巨蛇緊緊纏住，呼吸都感到困難。「本來我就是孤身一人，即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沒有人為我傷心。甚至都不會有人記得我。但是今天能遇見你，陪我說那麼多的話，還說要和我做朋友。我真的好開心，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而且，我也不會死的。」
巨蛇由於纏住了君煢，在移動的時候速度變慢了許多。它張開巨口向宮暾咬來。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命啊！」宮暾大叫着，連滾帶爬地向山外跑去。
「都是我的錯，我明明知道的，只要是接近我的人都會遇到災難。而我居然還想和她做朋友，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
宮暾一邊跑一邊流淚，腦海里想起了罪開始的時候。
「哇啊——」
雨下的很大，落下的雨滴打彎了地上的草葉。一個小水窪邊蜷縮著一個小男孩。他雙手捂著額頭痛哭，鮮血透過指縫，滴到草地上，染紅了一片。旁邊躺着一把菜刀，上面的血痕觸目驚心。
「來，小朋友，吃下這個就不痛了。」
一個從未見過的白髮老奶奶蹲下身，扶起宮暾，遞給他一個渾白的像奶糖的東西。
「來，乖孩子。」
她的聲音很親切，彷彿蘊含着魔力。小宮暾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也不哭了。他接過了那顆圓圓的珠子吞了下去。
「啊！」
「怎麼了？」
「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不怕痛，奶奶念童謠給你聽就不痛了。」
「嗯！」
老奶奶伸出顫巍巍的手指，在宮暾眼前虛划起來。她邊划邊念：「小乖乖，過忘川，看見群鬼油鍋煎。弔死鬼，拿草繩，拖着一個死人頭。人頭滾，血滿地，眼睛突出盯着你……」
「奶奶，不痛了。」
「哎呀，好了，讓奶奶看看。」老奶奶伸手虛抹，宮暾臉上的血跡便消失了。「好險，傷口就在眉毛上面一點，差點就傷到眼睛了呢。只可惜留下了一條疤痕，破相了。還疼嗎？」
宮暾搖搖頭。
「小宮暾七歲了吧？」
宮暾點點頭。
「要開始了。孩子，記住！你是生而有罪的。人生對你來說只是一場懲罰，不想傷害別人就不要接近他們好嗎？」
宮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老奶奶微笑着點點頭，摸了摸宮暾的頭便轉身離去，在雨中漸漸化作一縷白霧散去。
宮暾回頭看去，巨蛇已近在咫尺。它張開巨盆大口，猛地咬過來，腥氣撲鼻。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孽畜！」
一道威嚴的聲音彷彿驚雷般炸響。巨蛇戳過來的頭瞬間縮了回去。
一道白色幻影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由遠而近，片刻就到宮暾旁邊的一棵樹上。白色的體恤衫，凌厲的眼神。
他從樹上一躍而起，在空中側身一翻，從空中落下，一拳砸在巨蛇頭上。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宮暾感覺大地都震動了。
「好帥，好厲害！」
巨蛇吃痛，卷著君煢的尾巴鬆開，君煢從空中落了下來。
「潔兒！」
男子縱身一躍便閃至君煢身前，一個公主抱，穩穩落到地上。
「華渲！」君煢看着他，反手抱住他哭了起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以為我又會把你忘記。我好害怕。」
「好了，我不是來了嗎。不要怕。」男子拍了拍君煢，幾個縱躍，到了宮暾身邊。
「你……」宮暾怔怔地看着他。
「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
他將君煢放到地上。
「華渲！」君煢叫住了他。
「放心，與之一戰，貧道必勝。」
他說完便一個瀟灑的跳躍到了巨蛇前。巨蛇掙扎著將頭從大坑中抬起來。嘶嘶地吐著蛇信子，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你沒事吧？」宮暾有點躊躇，心中滿是羞愧。但他還是鼓起勇氣關心地問道。
「沒事，謝謝。」君煢說完便緊張地看着男子那邊。
宮暾看着與巨蛇對峙的男子，心中五味陳雜。「這樣的人才是受歡迎的人吧。長的帥，勇敢強大，溫柔體貼。像我這樣的人，竟然丟下君煢獨自逃命。在她心中一定認為我是一個膽小無恥，怕死懦弱的人。不，我本來就是。我不配和她做朋友，我不配擁有朋友。」
男子對着巨蛇抱拳鞠躬，「貧道乃武當派第十六代弟子帝資歸。孽畜報上名來。」
嘶～巨蛇嘶鳴一聲。
「名字叫嘶么，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那是它的叫聲啊，再說怎麼看也不是它發起的挑戰吧。」
男子伸手對着旁邊的樹枝一指，樹枝斷落。他手作爪狀，樹枝便飛入他手中。
「哇！」宮暾禁不住驚呼出聲。
「今日降服你這剛成精的小蟲，范不著用劍，暫以樹枝代劍。」
「看劍！」
男子化作幻影，瞬間便到了巨蛇邊。「請神，巨靈。」男子一拳便將巨蛇捶上天。
「請神，屏翳。」他浮在了空中，一手抓住蛇尾，猛地旋轉起來，如同直升機的機翼，扇起了巨大的風。
「武當弟子帝資歸，降妖除魔天地間。小蟲子，遇到我算你倒霉。」
他狠狠將巨蛇扔到地上，砸起一陣塵土。他又落到地上抓住巨蛇左右亂摔，地面一直震動不停。
「小蟲蟲，貧道跪求一敗！」
片刻后，他將半死不活的巨蛇扔在一邊，抹了抹頭髮。「想我帝資歸，降妖無數，無一敗績。啊，真是寂寞啊！」
宮暾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臨危不亂，騷話不斷。
「小心！」
巨蛇捶死一拼，巨尾橫掃過來。男子仰面彎腰，巨尾擦面而過。他反手抓住蛇尾，橫著一舞，撞斷數棵大樹。
「四面八方皆貧道主場。小小蟲子，竟敢偷襲，吃貧道一劍。」
男子伸腳一踢，巨蛇便被踢入遠處林中，不見了身影。
「你倒是用你的『劍』啊。」
「遭了！」
男子追了過去，片刻后嘆著氣回來。
「馬有失蹄，貧道亦有失手的時候。讓那孽畜給跑了，無量天尊。」
「華渲！」君煢的聲音有些發顫。
「好了好了，我來了。」他伸手輕輕擦去君煢的淚水。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我這當然不是怕你忘了我嗎。」
「阿姨怎麼會同意的？」
「你找的那東西師父也很感興趣，便讓我來調查了。母親那裏就讓他去說了，嘿嘿。怕你把我忘了，我可是快馬加鞭往這裏趕。要是換古代起碼要累死好幾十匹馬。這位是？」
「哦，對了。這是宮暾，我到這這裏交的第一個朋友。」
宮暾聽了心裏一顫。我在危難的時候拋下她逃走，她還將我當朋友。我配嗎？
「你好！」
「你好，貧道武當派第十六代弟子帝資歸，資字輩。俗名帝華渲，你叫我帝華渲就好。」
「好的，弟子規！哦，不，帝華渲。你們是？」
「我和潔兒是青梅竹馬。」
「潔兒是？」
「那是我的小名。」君煢接道。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我和他來趕牛了。」
「牛，牛。我的牛！對不起，我要去找我的牛了，先走了。」
「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了，再見。你們回去地時候也要注意安全。」
「嗯，會的。別忘了明天的約定，再見。」
宮暾揮了揮手，跑到了遠處，再回頭看帝華渲和君煢。看見他們親昵的樣子，他不禁低聲呢喃道，「他倆的感情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