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袍閻羅

第十九章 黑袍閻羅

男子從自己的芥子物中取出一張弓,弓身由烏金打造,弓首雕刻一隻仰天咆哮的麒麟首,弓身上刻有驚宇二字。這張弓乃是前幾日在小獸的指引下所得。只是男子判斷,此弓應是一件法器,至於是否達到仙人兵器的品階卻不得而知,這裡畢竟無法動用元氣,自然不能一試。他此次出行也是備了弓箭的,但自己所帶的只是大夏軍隊的制式硬弓,自然無法與現在手上拿著的相比。

男子取出三支羽箭,單膝跪地,將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對準五名冥覺谷之人所在三箭齊發。箭矢離弦而去,沒有發出任何破空聲,如同三隻潛伏在夜色中的幽靈鬼魅。且箭矢速度驚人,似乎剛一脫手,就已經到了五名身後。

羽箭成品字型,箭尖直指背對瀑布的三人。三人對面的一名男子因為大笑仰頭,看到了同伴身後的三道黑影,剛要出言提醒,嘴巴還沒張開,三支羽箭已從三人頭顱洞穿而過,且去勢不減,其中兩支正射向此人。他本能的低頭伏身,但還是被削去腦後一層頭皮,鮮血淋淋。此時,先前被射中的三人才齊齊倒地,血如泉涌。男子站起身,忍著腦後的劇痛朝著山崖方向望去。他的另一名倖存同伴也大夢初醒,望向同伴正盯著的方向。

此刻崖頂空無一人,發箭后的男子早已匍匐在地,山頂本就不是平地,他又有黑袍與月色的掩護,從崖向上觀,自然不會被人察覺。

「什麼人?敢偷襲我冥覺谷的人,有本事放冷箭,沒本事出來嗎?」那名沒有受傷的弟子大喊道,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瀑布落入潭中的轟鳴聲。

「到底是什麼人,出來!滾出來。」男子的聲音變得愈發尖利,其中的恐懼更是無法掩飾。

「媽的,這裡邪門的很。」受傷的同伴不再理會,罵罵咧咧了一句開始自顧自地包紮起腦後的傷。

「早知道,我們就應該隨著葉師兄進去,本以為山東里會有危險,我們才自告奮勇留在外面接應,可誰知道,他們剛進去,我們就一下子死了三個兄弟,是人是鬼放的箭都不知道。」男人的聲音瑟瑟發抖,帶著哭腔和埋怨之意。

「你怎麼知道進去的人就不會死?我們二十幾個人,跟著葉師兄一路過來,已經折損了十人,每次都是在葉師兄發現寶物藏匿之地進入尋找時出了事。跟著他就是晦氣,還不如在外邊,真要有事還能逃走,你要是進了山東逃都逃不掉。」似乎是同伴的話起了作用,男子不再像之前一樣惶恐不安,只是依舊緊張的目不轉睛盯著瀑布的方向。

崖頂的男子雖然匍匐在地,但臉上心中的震驚與欣喜卻難以抑制。他本來想著剛才的三箭只要命中一箭就算萬幸,畢竟距離如此之遠,又沒有元氣的加持,卻沒想到羽箭迅如閃電,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目標就已經倒地。念及於此他更是感嘆自己的運氣之好。

既然手中的驚宇弓這麼大威能,他自然不再有任何顧慮。男子又從芥子物中取出三支羽箭,卻沒有三箭齊發,而是三箭連發。

冥覺谷的那名緊盯著瀑布方向的男子,雖然早有準備,但他看清羽箭時,羽箭已近在咫尺,他本能的向後倒地,想避開直奔面門而來的箭矢,羽箭貼著他的臉腓飛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輕舒一口氣,胸口與咽喉就接連中了兩箭。後腦有傷的男子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同伴又被偷襲射殺,剛把頭轉向瀑布,才轉了一半,第四支羽箭從他左眼穿顱而去。

男子站起身,冷冷一笑,這才只是剛剛開始,洞中還有十二隻獵物等待他的瓮中捉鱉。他收起驚宇,順著溪澗從崖壁上滑下,落入水潭後果然發現瀑布後有一個洞口,洞口足夠兩人並排而行,只是因為這裡只有夜色,又被水流掩蓋,所以如果不是在水潭中查看,是無法發現洞口所在的。

他來到洞下,沿著石壁上的凸起攀爬。進洞后,他換上了一件一模一樣的乾燥黑袍。洞里本沒有光源,但先頭進來的冥覺谷之人卻在相距不遠的洞壁上鑲嵌了一些熒光石。男子倒是樂見其成,既可以為他照明,又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冥覺谷之人的行蹤。

山洞應該是人工開鑿直通山體腹地。只是牆壁與地面並未被打磨。沿著冥覺谷眾人留下的熒光石和水跡走了一段,眼前出現了一條岔路,兩條通道的牆壁上都有放置熒光石,應當是隊伍一分為二,分別探索。男子摸了摸懷裡的小獸,試圖讓其做出判斷,自己該走哪條路,可是想來十分積極的小獸此刻居然在男子的懷裡裝死,任憑男子怎麼拍,都不肯出來。男子無奈,只好走上右邊的通道,既然對方分兵兩路,那麼應該對付起來也並不困難。

男子走了許久,聽見前方通道的轉彎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應該已經追趕上冥覺谷的一行人。聽說話之人的聲音並沒有那名姓葉的師兄和他的狗腿子。男子踮起腳尖快走幾步從通道拐角處探出頭,見到前面有六人正晃晃悠悠的前行,其散漫懈怠倒是更像來此地參觀遊歷的。六人兩人一排的朝前走,男子見狀玩兒心大起。他想起在森林中,小獸曾經對自己與拾薪門眾人搞的惡作劇。他伸手入懷將小獸拎在手裡,他對著小獸指了指走在最後的兩人,然後撒手。小獸竟然會意,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竟然直接沿著牆壁躍上洞頂,兩三個眨眼間就來到冥覺府最後兩人的頭頂。男子躲在轉角處,以為小獸會對著幾人吹氣卻不料,小獸對著其中一人的頭頂撒了泡尿,然後直接沒入黑暗之中。

「這洞滲水嗎?」那名被聖水灌頂的弟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抬頭看著洞頂自言自語的小聲嘟囔到「難道頂上是茅廁?」

「啊……」此時他身旁的同伴突然跳了起來,轉身大叫一聲。走在前面的四人聞聲后立刻停步回頭,正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嘴角有痣的青年問道:「什麼情況一驚一乍?」

剛才大叫的青年有些莫名其妙的撓撓頭,「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褲子里摸我的腿。」他剛才的確感到有一隻毛茸茸的手摸了一把他的小腿,可又瞬間消失,所以他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你一個大老爺們,誰會摸你的腿?你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出了這麼多汗?」為首的男子又看向一臉水的男子問。

「好像是洞頂漏水。」男子一邊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水一邊回答。

為首男子皺了皺眉說:「不要大驚小怪,繼續走吧。」於是轉身帶頭領著眾人繼續前進。

「啊……」

「啊……」

幾人剛剛轉身,走在最後的兩人又先後尖叫起來。為首的男子轉過身,見到身後兩人一臉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覷。為首男子有些動怒,他走到兩人跟前分別給兩人一記耳光。「不要給我惹事。」

挨打的兩人一臉委屈,捂住紅腫的臉頰,他們剛才的確都各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進自己的褲腿,感覺小腿一癢,又瞬間消失,兩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才會忍不住尖叫。為首的男子思忖片刻,對中間的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和他們兩個換一下,你們走在最後面,他們走中間。」見到四人照做,男子又轉身。可是還沒等幾人走出幾步,身後居然「啊啊啊啊」傳來四聲尖叫。轉身後卻只看到自己的思維同門面露疑惑的互相看著。

「又是怎麼回事?」「男子問走在最後的兩人。

」我們也感覺有什麼一隻手在摸我的腿。」其中一人答道。

」之前有一隻手摸了我的脖子,毛茸茸的,我一轉身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為首男子對四人說道,你們四個跟我來,我倒是要看看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又對與自己並排而行之人說道:「你留在這裡,盯住我們的腳下,若是有什麼異樣立刻告訴我們。」見此人點了點頭,他便帶著剩下四人朝著原路返回,此時的黑袍男子已經順著青碧上的凸起攀爬到岩洞頂部。

四人轉過拐角處,見到幾人來時的路上空空如也,並無異樣。幾人正要轉身回去,突然聽到身後的通道里傳來「砰」的一聲。眾人連忙趕回去,卻見到留守原地的同伴已經倒地,心臟處是一個巴掌大的窟窿貫穿整個身體,而傷口的邊緣是被什麼啃咬過的痕迹。幾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探,此刻倒地的男子已經沒有了鼻息。男子有些憤怒的低吼道:「到底是誰?」

「砰」又是一聲,站在最外面的一名弟子應聲倒地,但是身上卻並無傷口,剩餘一人似乎瘋了一樣的大喊「有鬼啊」,一邊喊叫一邊朝著來時的路跑去,可是剛剛跑到通道的轉交處,此人的腦袋竟然直接從身上飛起,在半空中噴出一股股血泉,而他的身體跑了幾步后撲倒在地。

這時為首的那名男子也有些手足無措,他面色鐵青的站起身,朝著虛空中幾乎是了抱拳恭敬的說:「我等乃是冥覺谷弟子,無意中闖入此地,打擾了前輩的清修,還請恕罪,我等真的是無意冒犯,還請前輩手下留情,放我等一條生路。」可是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這時眾人沒有察覺的是,先前那名倒地卻無傷的弟子的後腦下滲出血來。

」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一名弟子聲音顫抖的問道。

「什麼聲音?」男子不解反問。

「好像是有人吃東西的聲音。」男子的聲音似乎在哭。

「我,我好像也聽見了。」另外一人也說道。

「好像是從胡師弟的屍體里傳出來的。」說話之人幾乎是哭出來的。三人看向仰面倒地的男子,此刻男子的臉頰居然在不停的蠕動,竟然還發出咀嚼的聲音。

三人皆是下意識的向後面躲去。「盧師兄你身後。」率先發現聲音來源的男子指著為首男子的身後,聲音瑟瑟發抖的嘶啞叫道。為首的冥覺谷的弟子下意識的回過頭,與一張面色蒼白的女子臉頰四目對視。女子對他「咯咯咯」的笑了兩聲。男子正要開口,一隻白皙的手插入他的心口,男子緩緩低下頭,看著那隻在自己胸膛轉動的手問道:「你是人,還是鬼?」男子的身體軟軟的從那隻手上滑落,摔在地上。剩下的兩人不知是被女子的面容驚嚇到,還是被短短一盞茶時間四名同門在自己眼前斃命的場景所震撼,竟然站在原地,目光獃滯一動不動。

「咔嚓」一聲,地上男子的頭顱突然爆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閃而逝,在其中一名冥覺谷弟子的眼前閃過,後者倒地,咽喉已被咬斷。

剛才小獸在趁著其餘五名冥覺谷弟子返回通道探查時,襲擊了留守在原地的那名弟子,咬破其心口並一穿而過。隨後躲在牆壁的縫隙之中。而其餘幾人趕來時,它又趁著眾人勘驗屍體之際,從一名弟子的後腦鑽入,令其當場殞命。小獸的牙齒曾咬斷過精鐵屈屈人腦自然不在話下。而在幾人前來探查時爬上洞頂的男子,以一根特質的細絲懸成一個結,正好是成年人脖頸的位置,鋼絲極細,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中光線不佳,急速奔跑又極度緊張之人自然不會察覺,待到那名發瘋狂奔的冥覺谷弟子跑到鋼絲下,頭剛剛穿過鋼絲打的環結的剎那,洞頂之人手提鋼絲,鋼絲切下此人頭顱,才會出現剛才頭顱騰空飛起的景象。這一刺殺的絕技是雲隱山莊追雲衛殺手刺殺高速行進或是在夜晚伏擊時常用的手段,有一個與此技法極不相匹的詩意名字「仙人垂釣」。垂釣的不是仙人,而是殺手,垂釣之物乃是人命。其實江湖上很多殺手組織也有類似的殺人技,只是大同小異罷了。而後發生的一切,便是換上女子麵皮的男人,在為首的冥覺谷弟子身後出現,在其轉身的瞬間,因為驚恐而失神的剎那,一爪掏心。

一人一獸在通道中繼續前行,身穿黑袍的女閻羅還要將其他六人的名字從生死簿上抹除。而他的身後,五具倒地的屍體,還有一尊站著的身影,一臉驚恐的表情,竟是活生生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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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啟驚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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