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非黑即白

「定是那縣令知道你要來，所以讓人假扮災民歌功頌德。」慕容衝心下篤定的說道。

「孤帶你去粥棚看看？」苻鸞還是不解釋，只加快步伐，不一會就來到粥棚。

「你看，他果然在粥中摻沙子，如今人贓俱獲，你該如何處置！！」

慕容沖憤怒的指著那正在一勺勺往粥桶里摻沙子的貪官污吏怒斥道。

「他並未在每個粥桶里摻沙子，有沒有發現這當中的不同之處？」

苻鸞看破不說破，指著另外一處排成長龍延綿看不到盡頭的災民隊伍說道。

「不對，那些人..似乎不全是災民！」聰慧如慕容沖，很快就看出個中端倪。

「你終於看出來了？」

「嗯...」慕容沖有些尷尬的別過臉，絲毫不見剛來時的滿臉怒容。

那些前來領救濟糧的災民，有一部分是一些騙吃騙喝的混混，他們並非真災民。

對於那些沒有受災的人，賑濟糧就相當於餡餅和免費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於是這些人就混跡在災民當中，去打秋風吃免費的糧食。

可是這樣一來，打秋風的人多了，救濟糧就不夠分了，真正吃到難民嘴裡的糧食就沒有多少了。

那些受了災的難民，還是要餓著肚子，甚至餓死。

如若在這粥中加了沙子，那些「假災民」必然會悻悻離去，多餘出來的糧食，才能救更多飢腸轆轆的災民。

因為真正災民是不會在意粥里有沒有摻沙子，對他們來說只要能救命就行，摻了沙子的粥也不影響食用。

而那些打秋風的人，則根本喝不下去，也就不會再來搶災民的口糧了。

餓到飢不擇食，真的災民他們哪會介意這粥到底干不幹凈呢？

機敏的李汶儒就是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才往賑災的粥里丟沙子。

他並不是為了貪污發國難財，是真正為了災民好。

難怪暴君知道李汶儒此舉，不但不責罰，還下旨表彰。

「那這李汶儒，是貪官還是好官啊？該殺還是該賞？」

「該賞！我們回去吧！」又被暴君如此不留情面的上一課，慕容沖有些難為情。

「你啊，只看到的都是災民吃不飽，吃得不幹凈，卻沒有考慮到這些粥是否給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

苻鸞開始一本正經的給慕容衝上課。

「在極少數的情況下，人經過長期飢餓后恢復進食，短時間內大量進食，可能會危及生命。」

「賑災粥里有沙子后，災民的吃飯速度自然就會放慢，可以有效避免撐死這種既尷尬又不幸的事情。」

這一點她深有體會，早年間她就差點被幾個餿饅頭給撐死。

「說的好像你經歷過似得。」

慕容沖不以為然，暴君錦衣玉食，怎麼可能經歷這種痛楚？

「孤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這世間之事，並不是非黑即白，大奸之人未必就十惡不赦，也有可能身懷大才。」

苻鸞躍上馬車，仍是坐在趕車的車夫位置上，壓低斗笠對慕容沖說道。

「恩...」

有些懊惱，似乎每回與暴君討論政事，最後總是他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