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劉昆推測出的輪廓

何薇說：「又何以見得呢？」

劉昆說：「那個法賊組織的卧底雖然是要散布謠言，但也不敢大肆公開傳謠，只能先把謠言傳給自己的認識的人，讓謠言以一傳十，十傳百的方式傳播出去。越早知道謠言的人，越接近謠言的源頭。面試那一天是8月7日，李立哥給我說有新生在面試時出了意外是8月9日一大早。8月7日，我一早就面試結束，然後與李立哥一直守在老張文印店裡。8月8日白天，我與李立哥同樣是一直都在老張文印店裡。李立哥肯定不是在老張文印店裡聽到的這個傳聞。再考慮到李立哥聽了這個傳聞之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問我是不是也聽說了這件事情。李立哥聽到這傳聞的時間只能是8月8日晚上，或8月9日早上。因此我斷定李立哥很接近遙遠的源頭。我們只要能查到李立哥在8月8日晚上、8月9日早上都見過誰，就能找到謠言的源頭。」

實際上，看過李立日記的劉昆很清楚李立是在8月8日晚上聽到的謠言，但劉昆不能暴露自己偷拿了李立的日記，就費了這些口舌來分析。

何薇說：「又怎能查清楚李立都見過誰呢？」

劉昆又煞有介事地分析說：「8月8日晚上，李立哥在寢室，8月9日早上，李立哥在來文印店之前，除了寢室，只在食堂逗留過。給李立哥傳謠言的人，要麼是與李立哥同寢樓的同學，要麼是李立哥在食堂遇見的同學。當時還是暑假，學校里的人不多。暑假裡在學校沒走，還住在寢室的人，肯定有記錄。去食堂吃飯，也會有記錄。那個給王小猛面試的老師，肯定也是一個教授。若是這位教授願意幫忙，應該就能查到名單。有了名單，就能繼續往下追查。」

何薇不置可否。

劉昆又說：「何薇學姐。這件事情很危險，為了給李立哥復仇，我願意冒這個風險。我沒辦法讓何薇學姐也冒同樣的風險。何薇學姐只用幫我查到面試老師的名字就好，我會自己去找這個老師。」

這時法力文印機提示文印已經結束。

何薇就對劉昆說：「我該走了。」

劉昆把文件交給何薇，並說：「何薇學姐，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你只用告訴我面試老師的名字就好。」

何薇沒說什麼，拿起文件就走了。

三百份文件，並不輕，何薇卻沒用活物術，而是自己抱著文件離開了。

何薇離開之後，劉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這幾天里，劉昆已經大概想清楚了事情的輪廓。

在因為運氣得知了郭大亮就是給王小猛面試的老師之後，劉昆查找了與郭大亮有關的各種新聞。

雖然當時已經是2537年，法術發達，但當時還沒有進入網路時代，查找一個人的新聞，遠不如現在方便。

若是放在現代，劉昆只用去一個網咖，打開一台法力腦，輸入郭大亮的名字，就能得到與郭大亮有關的各種諮詢。

在當時，劉昆為了找與郭大亮有關的新聞，在圖書館里泡了幾天，查找過去的報刊、雜誌。

雖然找同學打聽會更方便，但劉昆不想冒風險。

在圖書館里泡了幾天之後，通過查閱過往的校報，劉昆對郭大亮這個人算是有了認識。

郭大亮是一個經常上校報的新聞的人。這些新聞報道，當然都是正面報道。

劉昆除了關注這些報道的內容之外，還關注了郭大亮在報道中的稱謂。

郭大亮是一個進步很快的人，不僅早早成了教授，還早早有了官職，並且官職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是招生辦主任。

這些報道的內容千篇一律，大多是報道郭大亮教授的某一篇論文，獲得么某某獎項。

劉昆雖然還只是一個法學院的新生，但在沒有看這些論文內容的情況下，也能根據這些論文的題目，以及郭大亮教授論文所獲獎項，認定郭大亮教授大概是一個水貨。只有水貨教授才會憑藉一篇又一篇類似於《論某某教授法新發現的偉大意義》一類的文章，獲得一項又一項紀念某某教授誕辰多少周年的論文大賽獎。

在對郭大亮有了這樣的認識之後，劉昆才大概想清楚了事情的輪廓。

郭大亮負責第七考場的面試，但郭大亮水平有限，探查術又是一項精妙、危險的法術，郭大亮在施法過程中出了意外，王小猛成了受害人。

王小猛當時應該並未立即死去，而只是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意外出來之後，郭大亮自然不會公然承認錯誤，並且承擔責任，郭大亮只會找人收拾殘局。

郭大亮找人，自然要通過自己的老丈人，金明市法學院的李校長來找人。

李校長既然出面了，法術界的大牛席光群教授就能被請動了。

法術界的大牛席光群教授，就親自出馬來收拾殘局了。

席光群教授當時認定王小猛還有搶救的餘地，就讓郭大亮教授帶著昏迷的王小猛離開。

雖然王小猛是一個大活人，但只要席光群教授施加法術，王小猛就能被郭大亮教授藏在口袋裡帶走。

在郭大亮教授離開之後，席光群教授就接手了面試的工作。

對於當時在等待室的考生，席光群教授不但給他們施加了探查術，還給他們施加了敏感記憶屏蔽及觸發報警術。對於那些後來進入等待室的考試，席光群教授只給他們施加了探查術。

對於那些當時在考場里幫忙的高年級的學生們，席光群教授當時沒給他們施加敏感記憶屏蔽及觸發報警術。

考試還在進行的時候，席光群教授還需要他們幫忙維持秩序，不能對他們施加這種會讓他們丟失部分記憶的術，當考試結束的時候，席光群教授連續施法了一上午，大概也沒有法力值給他們施加敏感記憶屏蔽及觸發報警術這樣一個複雜的術。

席光群教授應該只是警告他們不要亂說。

警告要是有作用，謠言也就不會傳出來，後面的一系列事件或許都不會發生，李立也就不用被失蹤。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因為王小猛還有救活的希望，李校長、郭大亮、席光群就決定壓下與王小猛有關的任何消息，期待在救活王小猛后，讓這場意外徹底成為沒人知道的秘密。

當時他們的計劃大概是，在救活王小猛之後，對他施加記憶改造之類的術，讓王小猛只記得自己通過了面試，走出了校門，並不記得其他事情，不知道自己為何一醒來就是幾天後，但也只能認為自己在出了校門之後，又遇見了什麼意外事件。

但是在王小猛被救活之前，或者是在意識到王小猛沒有被救活的可能之前，謠言不僅傳了出來，而且愈演愈烈。

此時，已經不能再承認真相，必須要儘快處理乾淨。

李校長雖然貴為金明市法學院的校長，但也害怕真相爆出來，自己被醜聞纏上。

李校長、郭大亮、席光群三人又有了新的計劃，讓王小猛背上了法賊組織卧底的罪名，並且徹底銷毀了王小猛的肉體和靈魂，並且同時開始查找彌補漏洞，對那些個當時在考場幫忙的高年級學生施加敏感記憶屏蔽及觸發報警術。

劉昆想到這件事情的輪廓之後，感到很頭疼。

劉昆只是一個剛入學的學生，可他的敵人已經有一個校長，一個招生辦主任，一個法術界的大牛。

劉昆還確信自己的敵人當然不止這三個，學校里肯定還有其他老師也知道真相，比如說那個在現場負責安保的老師，這些知道真相的老師，都是他的敵人。

劉昆雖然頭疼，但並沒有打算放棄。

劉昆還知道，這學校里肯定還有他的盟友。

這學校里，所有想拉李校長下馬，取而代之的老師，都可以是劉昆的盟友。

讓劉昆感到為難的是，他不知道誰可以是自己的盟友。

在為難的時候，劉昆忍不住自言自語抱怨了一句：「這個郭大亮真是一個白痴，沒有這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嗎？他閑著沒事去負責面試幹什麼？這不是害人又害己嗎？」

在抱怨過之後，劉昆腦子裡突然就有一個燈泡亮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郭大亮自然不會去當什麼面試官。當面試官，既沒好處，又要擔風險，郭大亮這種精明透頂的人，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郭大亮當面試官，肯定是有原因的，應該是某個人用了某種方法，讓郭大亮不得不去當這個面試官。

雖然不知道這某個人是誰，但劉昆大概也可以猜到這某種方法是什麼方法。

學校里的老師大概都不會主動提出自己去當面試官，在這個局面下，某個人提出郭大亮既然是招生辦主任，並且還是老資格的教授，應該起帶頭作用。

看不慣郭大亮的老師應該也不在少數，這某個人提了這個意見之後，肯定會有很多人附和。

郭大亮就算是臉皮夠厚，堅決地拒絕了這個提議，這某個人也可以再提出大家投票決定誰當面試官，或者抽籤決定誰當面試官。

若是投票，郭大亮肯定會被投為面試官，若是抽籤，這某個人也可以用法術作弊，保證郭大亮抽中。

這某個人，不見得就一定能預測到郭大亮在面試時會弄出這麼大的意外，但這某個人一定也沒安什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