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王大同回憶起的往事
劉昆會這樣直截了當地對王小猛的父母說這些講條件的話，是因為劉昆現在經完全回想起來，眼前這兩人是什麼樣的人。
劉昆想到了王大同與胡秋水的一件往事。
因為王小猛經常在劉昆這一類的學生面前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王小猛沒少招人記恨。
對王小猛而言，劉昆這一類學生，就是那些在學校里學習成績處在中游以下的學生。
王小猛說劉昆這一類學生，都是沒前途的學生。
王小猛不僅在私下裡說，還公開說。
劉昆這一類的學生，並不都像劉昆那樣聽了之後只是在心裡想一下，不作出任何回應。
王小猛因為自己說過的話而挨揍了。
雖然劉昆不是動手之人，但劉昆心中比那些動手之人還要舒暢。
動手揍王小猛的人，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
這個人叫楊斌，是學校里的一個有名的惡霸。
王小猛雖然挨了楊斌的揍，但並沒有想要聲張的意思，王小猛擔心自己聲張了之後，會被楊斌揍得更狠。
楊斌雖然揍了王小猛，並且還是當著許多同學的面公開揍了王小猛，但楊斌同樣也不想聲張。
在揍完王小猛之後，楊斌警告所有在看的同學不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楊斌倒不是害怕學校因為這件事情處罰他，而是單純的害怕王小猛的父親王大同。
王大同是學校的保安，而且還有凶名，經常有傳言說王大同抓到學校里的某個學生違反校規之後，總是先把學生打一頓，然後向學生要錢。
楊斌擔心王大同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會把自己揍得半死，然後找自己要錢。
楊斌家裡比劉昆家裡還要窮。
雖然王小猛和楊斌不想聲張，但王大同還是知道王小猛被楊斌揍的事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劉昆親眼見證了楊斌揍王小猛，因此也就很清楚楊斌並未下狠手，並且只有楊斌一人動手了，王小猛挨完揍之後，自己爬起來就跑了，身上絕對沒有一根骨頭會斷掉。
但是第二天，劉昆見到王小猛的時候，王小猛的胳膊上已經打了石膏和繃帶。
王小猛的胳膊骨折了，而且絕對不是造假，不僅有醫院的診斷證明說王小猛的胳膊骨折了，當天還有老師通過透視術確認了王小猛的胳膊確實骨折了。
劉昆是在校長辦公室見到的王小猛。
劉昆正在上課走神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劉昆心中一驚，以為老師在提問，卻發現是門外教導主任周主任在喊自己。
周主任不僅喊了劉昆，還喊了許多人，這些人大多是昨天楊斌揍王小猛之時在現場的學生。
劉昆被喊出來的學生跟著周主任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里除了劉昆高中校長謝校長之外，還有王小猛、王大同、胡秋水。
王大同、胡秋水氣勢洶洶地站在王小猛前面，面對著謝校長。
王小猛則耷拉著腦袋，躲在王大同與胡秋水後面。
當劉昆一群人進到了校長辦公室之後，王大同、胡秋水轉過身來，王小猛立刻換了個方位，躲到了側邊。
謝校長先說話：「王小猛同學的胳膊骨折了，王小猛的父母說是有人把王小猛打傷的，還說你們這些人都是當時在場的人。你們自己說一說是什麼情況，有沒有人打王小猛。」
劉昆掃視了身邊的同學，劉昆確定這裡面一部分人昨天絕對不在現場，並且也不是平日里與楊斌玩在一起的人。
劉昆這些人都沒說話，畢竟楊斌就在他們中間，誰也不敢在此時說動手揍人的是楊斌。
劉昆這些人沒說話，王大同就動手了。
王大同從劉昆這些學生中間拽出了五個學生，有楊斌，還有其他四人，並不包括劉昆。
王大同拽出這五人之後，就說：「就是這五個人動的手。」
這五個人人，除了楊斌之外，都說自己沒動手，還有兩人說自己根本不在現場。
楊斌卻沉默了。
楊斌的沉默自然是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周主任就急了，問楊斌：「你怎麼不說話，快說你們有沒有動手。」
楊斌這才說：「就我一個人動手了，其他人都沒動手。我雖然動手打了王小猛，但絕對沒有把他打骨折，我只是輕輕揍了他一頓。」
楊斌這樣一說，其他被拽出來的四人也都說當時就只有楊斌動手了，並且楊斌沒把王小猛打骨折，包括剛才兩個聲稱自己不在現場的人也是這樣說。
王大同自然不依，就說：「你們這是在互相包庇。」
胡秋水則是說：「謝校長、周主任，你們也是在包庇兇手。」
周主任就說：「胡秋水，你少在這胡說，謝校長和我怎麼會包庇兇手？」
胡秋水說：「你們若不是包庇兇手，怎麼會把這幾個人一起叫來？你們讓他們一起來，就是想讓他們互相包庇。」
謝校長憤怒地一拍桌子說：「胡秋水，少在這胡說。不是你剛才嚷嚷著說要讓學校給你們主持公道，把當時在場的學生都叫過來嗎？這些學生不都是你們說的當時在場的學生嗎？」
胡秋水不怕謝校長，嗓門更大了：「你是校長的，難道還沒我懂得多？我讓你把當時在場的學生都喊來，你難道想不到該一個一個喊來問話嗎？你讓他們同時進到你的辦公室，就是暗示他們在互相包庇。我不僅要告這些學生，還要去告你。」
周主任指著胡秋水說：「你還要不要學校為你們主持公道？你們難道不相信謝校長？」
王大同連忙說：「我媳婦就是見他們互相包庇心裡著急，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替我媳婦道歉，我們當然相信謝校長，要學校為我們主持公道。」
氣氛這才緩和了一下。
謝校長見有了台階，就說：「周主任你把這些學生都先帶出去，然後讓他們一個一個進來問話。」
劉昆這些人就一窩蜂地出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在走廊里等著問話。
劉昆進去問話的時候，前面已經問完了許多人。
這些被問話的人出來之後，有的說自己就說了實話，有的說自己說自己當時不在現場。
劉昆進去的時候，在校長辦公室里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晴不定，唯有王小猛耷拉著腦袋，劉昆看不清他臉色。
劉昆進去也是說，自己當時不在現場，不知道當時的情況。
王大同憤怒地說：「你胡說，剛才有人說你在現場。」
胡秋水則說：「劉昆，你可不要撒謊。你在食堂里打飯的時候，阿姨可從來沒虧待你。」
劉昆只能說：「我去現場去的晚，沒有見到前面的事情，我只見到王小猛離開了，並且當時王小猛已經走遠了，我也看不清當時王小猛是不是受傷了。」
王大同和胡秋水還想說什麼，謝校長就說：「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劉昆立刻出了校長辦公室。
所有人被問完之後，劉昆與這些同學回到了教室。
到了下午的時候，劉昆又被叫去了校長辦公室。
這次問話的就是謝校長了，而是兩名警察。
王小猛的父母看來是報警了。
劉昆依然是堅持了上午的說法，警察記完筆錄，讓劉昆簽字。
劉昆簽字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桌子上散放著的其他筆錄，發現已經有許多同學被問過話了。
警察見劉昆在偷瞄，就把其他筆錄收了起來。
劉昆看到那幾份筆錄上，大多都是說自己記不清了，但竟然也有一人說有五人動手打了王小猛，這五人就是上午被王大同拽出來的五人。
這樣說的人是一個叫金路的學生，金路和王小猛關係不錯，好像還與他是親戚。
劉昆簽完筆錄，其中一個警察對劉昆說：「你要注意保密。你們都是未成年人。你的筆錄內容是保密的，其他人的筆錄內容也是保密的。你知道嗎？」
劉昆說：「知道，知道，我絕對保密。」
劉昆並沒有完全保密，雖然劉昆沒有對人說過金路在筆錄上如何說，但劉昆對人說過自己在筆錄里說自己什麼也不清楚。
再後來，王小猛的這件事上了報紙，當然也是上了一個小報。
小報的文章里含沙射影地講了一個品學兼優地學生，在學校里被幾個頗有背景的學生揍到骨折，而學校在包庇這幾個有背景的學生。
因為有了小報的這篇文章，王小猛被打一事就成了公共事件。
因為王小猛被打一事成了公共事件，查明真相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息事寧人，維護學校的形象，平息輿論。
學校為了這件事情賠出去了一大筆錢，一部分給了王大同和胡秋水，一部分給了小報，一部分給了那五個被指認為兇手的學生的家長，還有一部分給了所有被問過話的學生的家長。
學校的這筆錢出去之後，這件事情就此平息了，所有人再沒說過一句。
劉昆是在家裡收到的這筆錢，劉昆的班主任陳老師把這筆錢交到劉昆父母手裡的時候，當著劉昆和劉昆父母的面說：「這件事情讓劉昆也跟著受了驚嚇，這錢是給你們的撫慰金，你們收下，以後這件事情就都不要亂說了。」
劉昆父母千恩萬謝地收了這筆錢，並代表劉昆表態：「我們家絕對不會亂說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