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暗渡陳倉

古翊向柳婆提出的方案，柳婆顯然還在思索，有一些遲疑的樣子。其實，古翊並不知道，老僧和柳婆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只是不想讓古翊知道罷了。

古翊的方案對柳婆來講，只是個樣子方案，她非常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只是古翊不知道。

方艙醫院的事情，古翊可以找崔嵐來解決。弱水慈善基金會可以負責出資，管理全權交給當地政府。這樣，當那麼多人憑空消失時，當地政府也追查不到弱水集團的頭上。

另外，蠻族人也不是全要走的。很多混血的蠻族人已有很多代了，血脈早就淡漠了，受病毒侵擾很少。這些人，就不必走。只有未通婚的純種蠻族人，才深受病毒侵害，需要用逃離救助。

柳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古翊內心也明白，柳婆還要思量一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蠻族人的事情，柳婆一定還有人手可用。蠻族用了幾代人辛苦建造的那條九級通道，一定不是為了非洲這些蠻族百姓，肯定還有很重量級的人物要逃走。這些百姓，柳婆或許只是順道一併解決罷了。

總之，柳婆與蠻族人需要謀劃一下。這件事，古翊幫不上忙。

離開了柳婆，古翊給崔嵐打了一個電話。崔嵐正好在國內的公司，於是，古翊便乘機返回了京城。

古翊的母親，從川東省來到京城，本想幫助古翊帶孩子。在葉一萍坐月子時還能幫上點小忙，可月子一過，葉一萍母女就被葉的母親接回到自己家裏。這一下，古翊母親徹底插不上手，就回去了。

古翊回京后，第二天一上班，就去了唐楓的智能公司，將近期發生的事情向唐楓說了。

唐楓對傀儡人沒有見過，但顯然是知道的。老僧將他的挽救計劃，跟他說過。但是，他對蠻族人不太了解。這也難怪，柳婆的事古翊一直都在瞞着他。古翊原來是擔心唐楓的身份，不知道與蠻族人有沒有衝突。現在看來，唐楓的身世，應該與古翊差不多，都是四維時空某星球的貴族後代。

因為唐楓說過，他也做過前世的怪夢，那顯然是四維時空的殘留。唐楓自帶異次能力的氣流，說明唐楓不是普通的人。他既然不了解蠻族，說明他所在的四維星球，與古翊的王族星球不是一個。

古翊降世之前的記憶被抹去，只殘留了一些片斷。唐楓似乎也是如此。但在古翊的記憶片斷里，似乎記得王族與蠻族在一個星球；天族與土族在一個星球；附近還有個藍族的星球，有唐姓。古翊的母親源自於天族，所以，他母親極力給古翊，從天族訂了紫雲公主這個娃娃親。

唐楓聽完老僧與蠻族的聯合計劃，覺得是個很不錯的想法，極大地縮小了工作難度；使原本準備自建通道，變成了一步登天。

但是，關於三維與四維時空之間的虛空，唐楓與古翊一樣，完全沒有想到，原來三維與四維時空這麼遠，能量差距那麼大。這筆賬，如果不是柳婆將紙捅破，他們倆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以前，他倆一直以為通過天珠就能逐層打破通道。現在才明白，以前的想法雖然沒有錯，但時間根本就不夠。這不是能量問題，而是時間問題。需要一千多年時間，他倆都等不起。

聊到這裏，倆人都相對苦笑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自己在整個事件中，不過是這兩大勢力中的棋子。

提到天珠，唐楓給古翊看了破解的成果，差不多能降服50%了。這是個相當了不起的成就。以前唐楓修改了萬分之一，古翊就已經能用它放入靈魂。這50%，讓古翊非常的興奮，立即就上手試了一下。

古翊通過意念，試着讓天珠產生強大的能量。他立即就能感知到，比自身強大過千百倍的能量噴薄欲出，彷彿能翻江倒海。可是，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能感知到，這玩意兒還能改變其他人的腦電波。也就是說，古翊現在藉助天珠，可以通過意念，給人們創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讓人如墜夢中。

古翊試着，用意念形成了他夢中的那條山谷。森林，浮雲，飛瀑，小橋，古村，一幅美輪美奐的奇妙畫卷。

唐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虛幻的畫面。這與智能公司的虛擬現實技術，有些相像；但是，它們之間有着本質的不同。

虛擬現實，是藉助電子設備的數碼技術，以視覺虛擬現實，本質上是一場身臨其境的互動電影。而古翊，是藉助天珠改變了人的腦電波，其真實程度，如生活場景一模一樣，比如，視覺、觸覺、嗅覺、味覺和聽覺，樣樣俱全。

事實上，人的這五種感覺，都是藉助人的眼、鼻、耳、口和皮膚等器官，來感知外面世界，並通過電信號傳輸到人腦中，形成腦電波，並在人腦中成像的一種感受。虛擬現實僅僅以視覺虛擬了這個過程；而古翊藉助天珠，則完全取代了人腦電波的整個過程，與真實的電信號反射過程是一樣的。

儘管唐楓明白這一切的原理，但還是被這超越了虛擬現實的虛幻場景，給震憾到了。

他興奮地大叫起來，像是個孩子。因為，他可以觸摸到眼前的一切，真切感受到這擬態景象的超級存在。

唐楓通過超級計算機，只能修改天珠上面的操作程序，卻不能操縱天珠。因為，天珠帶有古翊的身份密碼。這個密碼是物理內置的，無法改動。所以，天珠只有一個主人。

事實上，這枚天珠，上師也操縱不了。他有自己的天珠。唐藝菁第一次見到古翊的天珠，誤以為是上師的天珠。她一定見過上師使用過天珠的能量，所以才無比崇拜這枚天珠。

老僧說得對，這一枚天珠是四維王族為古翊特製的。目的本來是保護他的安全，順帶着有監督他的功能。

古翊收了幻象，感到自己因天珠而變得無比強大。

他與唐楓又進一步分析，既然這個能改變人的腦電波，或許也能恢復人失去的記憶。當然，它也能讓人失去記憶。

這立即令古翊想起，他那次從毗廬殿出來后，被上師改變了他的記憶。一定是上師用他的天珠做到的。這枚天珠，應該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古翊很想試試，恢復以前的記憶，被唐楓給制止住了。唐楓讓他先等等。記憶這東西，是人靈魂投影的一部分，搞不好會傷著靈魂，唐楓讓古翊先對天珠熟悉一段以後再說；別着急，再慢慢來。

既然計劃中沒有天珠的參予，唐楓就沒有必要再開發天珠了。以現在開發的這部分，古翊在三維世界裏完全夠用。這段時間開發天珠，搞得唐楓是精疲力盡，也應該調整休息一下。

快到中午了，古翊馬上給崔嵐打了個電話，希望他能來唐楓的公司，有要事相商。

崔嵐的公司離唐楓的公司距離不算遠，不一會兒，崔嵐就到了。

古翊這次想玩一次大的。

他倆人拉着崔嵐，仨人一起進入到了第二個小宇宙當中。本來，這是個秘密的基地。但是，古翊心想，如果再不讓崔嵐看到，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進入這個小宇宙，明顯與入口的小宇宙不同。這是一個全新的大世界。十萬多平方公里的疆域，有天空、陽光、湖泊、山巒、草原和農田，遠處還有一座城堡。場面之宏大，氣象之新奇，讓崔嵐極為震撼，簡直就要顛狂了。

既然迷底準備揭開，古翊乾脆就讓崔嵐震撼到底。

他用乾坤之法，翻手成雲，覆手成雨，霞光萬道。古翊還用泥土製作了個小泥人，馬上激活了他。那小傢伙一活過來，看到這仨人，嚇得撒腿就跑。

這可是神的能力，是仙的技法。崔嵐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古翊或者唐楓都是這裏的天則代言人，他們可以任意搞怪非物理定律的事物。只需要用意念與這小宇宙的天則融為一體。意念所至，氣象萬千。作為世俗之人的崔嵐，已經習慣於用凡塵俗世的定律看待事物，自然覺得怪象叢生、不可理喻，彷彿進入到了童話般的世界。

這是真的，只要他們願意，這裏就是童話世界。

崔嵐興奮地問道，他可不可以也能這樣？

這下麻煩了，異能力不是學來的，也不能灌輸。它是先天的四維次元的波能。崔嵐出生於三維世界，屬於世俗之人；儘管事業很成功，但是，這種能力卻無法學習。

從理論上說，三維世俗之人也是四維之人的後代，請注意，是後代。四維人在世俗界所生的後代，血脈會逐漸稀薄，一般三代之後，即失去了四維的全部信息。古翊在小公主，也是一樣，屬於三維時空的第二代世俗人。

世俗人死後，不能返回到四維世界。他的靈魂屬於三維世界。三維只是四維剝離的一個薄層。所以，世俗人的靈魂與四維降世之人的靈魂有着很大的不同。

正因為在三維世界裏古翊的後代也是世俗人。所以，古翊四維的父母才不在乎古翊在三維凡塵俗世娶妻生子，紫雲也不會真跟阿蝶在這裏爭風吃醋。這個過程，對於三維人是漫漫百年人生，而對於四維之人，僅僅是個歷練過程，返回之後，不過是一場十日之夢。

古翊和唐楓不得不告訴崔嵐，他們只能讓他明白這個世界的本來模樣，卻不能改變它的屬性。崔嵐聽后雖然感到有些失落和遺憾，但是，能在他有生之年看到這真實的世界，他已經覺得死而無憾了。

古翊帶着他們倆人走到湖畔的那幢房屋小院，那是古翊為他和阿蝶的靈體，建造的住所。古翊能感應到他們在裏面，好像正準備搬走。

古翊他們仨人的到來，讓兩位靈體有些難為情。同時，也讓唐楓和崔嵐震驚不已。古翊，居然能具象的創造了他們想像中的東西。

靈魂，這是多少人、多少年來不斷探討的話題。作為異能者的唐楓，雖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終究與親眼所見不同。何況，他也沒有親手剝離過靈魂。而對於世俗界的崔嵐，簡直不能用震憾來形容了。他幾乎要昏厥了。能見到人的靈魂，這太不真實了。

兩位靈體為他們仨人在湖邊小院中，放上坐椅、小桌，沏上了綠茶。五個人共同坐在那裏，欣賞著湖光山色，吹拂著陣陣的微風。崔嵐有些醉了，他也想住到這裏來。

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古翊，古翊自己都覺得有些彆扭。特別是看到那個「我」與阿蝶無比親熱，他真想上去揍他。

但是，古翊終於還是忍着，把整個大逃亡計劃向兩位靈體說了。想看他們倆人的意見。如果一起回到四維時空，阿蝶可以靈肉合體；只是她的心，仍留在了三維世界，與古翊在一起。這很符合愛情哲學。

當然，古翊那道靈體，既可以返回到古翊體內，也可以一起陪伴着阿蝶回到四維時空。

其實，古翊的靈魂是相通的，古翊不說，他倆也全知道。古翊問他們倆人，就像是一個人在猶豫不決時，自言自語差不多。

唐楓和崔嵐到覺得挺好玩的，靈魂，居然可以拆開來對話。或者說，他倆走進了古翊的靈魂對話世界。

他們幾個人，就在湖邊吃了午飯。那湖裏有魚，大家像世俗界一樣，釣魚燒烤。其間，古翊將非洲的疫病情況，和計劃建造一些方艙醫院的事情，與崔嵐說了。崔嵐現在幾乎與他們是一條心，完全同意這次營救計劃。他甚至想親自去，被古翊給攔住了。畢竟，他將來還要與當地政府打交道，這個時候不宜露面。

飯後，幾個人一起向著那座城堡走去。一路上，他們看山看水，好不愜意。

走進了城堡，空空如也，所有的街區道路，都散發着一股新城的味道，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當他們快走到街交匯處的四方街道時，忽然，另一條街道轉彎處居然傳出來腳步聲。

從那條街的一角，迎面走過來了幾個人：若竹師兄弟。在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七八個人。那七八個人當中，走在前面的那兩個，令古翊感到大吃一驚：柳婆和庄教授。

難道，這庄教授居然是蠻族人？

看他們左顧右盼、指指點點的樣子，說明柳婆代表的蠻族人，已經與老僧直接聯繫上了。他們應該正籌劃着，怎麼搬遷的事情。

柳婆來到古翊他們跟前，一點也不吃驚，到是庄教授有些不好意思。這老傢伙，隱藏得可夠深的。

柳婆指著庄教授，對着古翊說：「看到老師，還不敬禮？這麼多年來，都是庄老師在暗中關照着你。」

古翊向庄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

難怪，古翊的成績一直突出、畢業論文被評為優秀；難怪，他的論文輕易地就在學術頂級期刊上發表了；難怪，在別人大學一畢業，都在愁著找工作的時候，他卻直接被雜誌社的宋主編聘走了；更難怪，古翊在地質實習時，居然讓他發現了阿蝶送過來的金簪。

以前，古翊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因果，沒有巧合。

庄教授告訴古翊，《地質學刊》的宋主編是他的學生。不過，他的論文的確也寫得也不錯。

柳婆一直假裝不認識阿蝶的靈體。古翊明白，她可能是不想讓若竹師兄弟或身後的什麼人知道。

古翊把柳婆拉到一邊，問柳婆下一步如何安排。

柳婆告訴古翊，她已經與老僧他們談妥了，等崔總裁的方艙醫院把人一收齊，她們就一起行動。同時，柳婆也讓古翊去一趟終南山，看那裏有什麼人，想一起走。那些人如果不多，可以先住進來，免得到時人一多，不方便行動。

老僧已經將小宇宙的天則法權，交給了柳婆。柳婆已經有能力自己進出了。她會在合適的時機，讓古翊幫她用天珠打開一條聯通蠻族過渡帶的通道。

只是現在，僧蠻兩方的勢力，正計劃暗渡陳倉，先偷偷地安排一些重要的人物進來。這就是說，老僧的傀儡人和柳婆的蠻族人，都會在近期有部分人物慢慢進入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