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殺張角楚彥現主帳
()第二十二回殺張角楚彥現主帳治亂世黃巾難成事「這次你來，是要殺我的么？元儉。」張角看着從主帳陰影處走出來的廖化，然後才平靜的問了一句，廖化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的不忍，良久才回答：「我……做不到。」「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連這等道理你也不懂嗎！」聽到廖化的話後，張角張開眼睛瞪了他一眼，並且認真的說：「既然現在已經各為其主，你又豈能說出『做不到』三個字來！」「！」被張角一喝，廖化連退三步，連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這時陰影處才走出了第二個人來，那人背着黑色的巨劍，神情中包含着一絲難以說明的複雜感覺，當廖化一臉愧疚的準備說話時，那人卻已經開口說：「元儉，你並沒有錯。」「我是劉備大人麾下精衛軍統領卓楚彥，初次見面，大賢良師。」卓楚彥握緊背負着的雷鳴巨劍，只要張角有任何輕舉妄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將他擊殺，然而讓卓楚彥意外的是，張角只是平靜的看着他，良久後才苦笑說：「在你們眼中，我不過是一反賊？實在當不起『大賢良師』這四個字。」「我聽過元儉說過你的事情，這『大賢良師』四字對你來說，十分適合。」卓楚彥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開口說，廖化告訴過他很多關於張角的事情，雖然因為立場不同，他與張角敵對，但並不代表他會因為這種理由而去踐踏別人的志向。「你……很特別。」聽到卓楚彥的話後，張角有點意外的凝視着他並說：「作為官兵，你是第一個認同我的人。」「不，有不少人認同你的。」卓楚彥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才說：「只是你的方法錯了。」「錯了嗎？」「嗯，錯了。」「那麼，甚麼才是對的？」張角沒有反駁卓楚彥的說話，反而問了一句，這話卻讓卓楚彥一陣啞口無言，即便他擁有比別人多千年的知識，他亦不過是個普通人，這種問題他又怎麼可能知道答案呢？於是沉默良久後卓楚彥才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方法是錯的。」「你這小子！」聽到卓楚彥那不負責任的回答，張角差點就笑了出來，他再次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仔細打量起來，然後才說：「你認為單憑你，能夠殺得了我么？」「殺不了也要試試看。」卓楚彥拔出雷鳴巨劍，只見他的迅速地接近張角，眼看手中的巨劍就要砍到他的身上，然而張角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的右手一舉，往卓楚彥的刀刃上一彈，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然後卓楚彥就整個人橫飛了出去。「可惡！」在半空中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卓楚彥一個翻身重新站了起來，巨劍之上紫色的雷光躍動於劍刃之上，然而一切都未能為他帶來勝利的曙光，只是輕輕的一個彈指，他就再次被張角彈飛。「轟！」在廖化和卓楚彥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一道雷光閃過，卓楚彥赫然被雷光轟中，頓時就昏死過去，廖化見狀連忙來到卓楚彥的身邊，見他還有氣息，才不禁鬆了一口氣說：「大賢良師，若果你想要傷害統領的性命……」「我沒有那種打算。」張角搖了搖頭，他看着昏迷在地上的卓楚彥，良久後才說：「這小子就那麼值得你去相信嗎？」「……我在他的身上看到您的影子。」廖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讓張角萬分意外的答案來：「我們精衛軍，大都是黃巾降軍，但是統領卻從未對我們有所偏見，而且統領告訴我們，我們並不是為了私心而戰。」「他對你們說了甚麼？」聽到廖化的話後，張角不禁略有深意的看了卓楚彥一眼，然後又繼續問廖化，廖化見狀也不多加隱瞞，只把這些天以來他的觀察，一一告訴了眼前這位黃巾軍的領袖。此時此刻，張角更像是一個在考究著年輕人的長者，而非一位手握大軍的領袖，隨着時間的過去，張角看向卓楚彥的目光變得越益柔和，直到廖化把所有他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後，張角才嘆了口氣說：「把這小子叫醒。」「啊哈――我還真是不自量力呢。」當被廖化喚醒後，卓楚彥看着安坐在主帳中央的張角，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本來按劉關張和卓楚彥的推斷，張角應該屬於謀士一類才對，雖然擁有強大的謀士技能，但是卻沒有近身戰鬥能力，因此劉備才會同意卓楚彥這險之又險的偷襲計劃。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張角不只擁有「落雷」這種逆天技能，而且近戰能力也絲毫不弱，甚至已經可以和關羽、張飛兩人相提並論，如此強大的人，又豈是卓楚彥所能夠對抗的。「你的計劃很完美。」面對着卓楚彥那失落的表情，張角不禁露出笑容說：「我的這身修為，除了兩位弟弟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也難怪你們會以為能夠輕易把我刺殺。」「身為修行者，我和凡人是有着相當大的差別的。」張角搖了搖頭對着卓楚彥說：「相對地，要干涉人間事務，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不過那並不重要，楚彥小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嗯？既然都被俘虜了，只要不涉及軍中秘密，我都能回答你。」「……有秘密可言嗎？」「沒有……」「若果這次黃巾戰敗，你會怎樣做？」張角的目光凝視着卓楚彥，然後突然開口問，卓楚彥先是一愕，良久才回答：「用盡一切的方法，讓投降的黃巾士卒活下來。」「那若果黃巾戰勝了呢？」張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口問：「你們會投降黃巾嗎？」聽到張角的問題後，卓楚彥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沉默了好久，心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最後才搖頭嘆了口氣，早在黃巾之亂爆發之時，他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他直視着張角並認真的說：「黃巾，治不好這個亂世。」「你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張角聞言嘆了口氣，事實上在黃巾起事後，他就曾經去招賢納士，然而結果無一例外，大部份的「名士」都把他們拒諸門外，少數比較和氣的，也只說出這句話來。――黃巾，治不好這個亂世。「為甚麼治不好這個亂世？」張角不解的看着卓楚彥，這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然而卻沒有人為他解答：「我黃巾得民心所向，擁兵數十萬，能橫掃整個北方，但卻治不好這個天下？」擁有比其他人多千年知識的卓楚彥，比張角更能看清楚亂世的本質，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組織千言萬語，最後才開口說：「皇帝、士人、世家、商人、工人、農民……這個天下是由無數人所組成，然而黃巾只得天下貧民之心，卻失了其餘各階層民眾的心，即便能夠橫掃天下，結果也只是如陳勝、吳廣一般。」「士人、世家、商人、工人……」聽到卓楚彥的話後，張角不禁喃喃的說着，他雖然自幼受到良好教育，但畢竟見識有限，並能夠看破社會的本質，這時才聽卓楚彥繼續說：「要統治天下，需要的是一層又一層的傳遞，然而黃巾把士人、世家、商人階層消滅、打壓，卻沒有建立起相應的階層，這又如何能夠治理這個天下？」卓楚彥心中明白，古代不如現代通訊發達，華夏乃是泱泱大國，要治理好這個天下，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層傳遞到另一層的統治方式，黃巾軍能夠有今日聲勢，一是因為張角的個人魅力，二則是因為他們打破了這箇舊有的階級，本來是能夠創造出一批新的人員去彌補被打壓下去的人們的。但是張角並沒有那樣做，黃巾依然以治軍的方式來治理一切，然而治國不是治軍，兩者有着本質上的差別，這亦是為甚麼時至今日，根本沒有任何士人願意出仕於黃巾，因為他們都看透了黃巾的本質，他們終究不過是一場農民起事，擁有十足的破壞力，但卻從未擁有相應的創造力。「原來是這樣嗎？」聽到卓楚彥的話後，張角才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這一直困擾着他的問題，總算是得到了解答，然而很快他就苦笑了一聲說：「可惜……太遲了。」「太遲了？」「知道得太遲了，我。」張角搖了搖頭，他的右手放到胸前，感受着自己心臟的跳動，良久後才開口說：「若果更早些知道，我或許能夠改變黃巾，然而現在的我，已經時日無多，此戰黃巾即便勝利，也沒有取漢室而代之的可能嗎？」「……」卓楚彥看着張角那落寞的神情，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然而張角卻已經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耗費了一生，甚至放棄成仙聞道的機會換來的結果，就只有三個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