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爭執己見相濡沫

第三百六十三章 爭執己見相濡沫

這話彷彿是從他齒間迸出來的,是故說出來有股子寒意,令沈安雁不禁害怕,但她仍是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叔父何必這般說我?」

沈祁淵蹙了蹙眉,「你什麼意思?」

回想起方大夫的話,沈安雁只覺得喉嚨間含了口熱粥,咽下去不成,不咽下去也不成,是故哽在脖頸,生生燙得她淚出來,「叔父自己有好好愛惜過自己的身子?明明已經受傷那麼厲害了,卻還是這般不管不顧地照顧著我,又晝夜不休的整頓著軍務。」

沈祁淵一頓,下意識地將厲眼看向方知世。

方知世只覺得頭皮發麻,雙手舉在胸前搖擺,「不……」

一言未盡便聽得沈安雁在旁道:「不是方大夫跟我說的,是那日你和方大夫在帳外說此事時被我聽見了。」

沈祁淵回過頭,看到沈安雁臉上俱冷如萬年寒冰,可她的眼低卻是不可名狀的悲切,驀地,他只覺得有一把長矛將他胸口貫穿,令他劇痛,呼吸不已。

「雁兒……我,其實這並不嚴重……」

話未說完便被沈安雁跌跌撞撞傾泄下的淚打斷,那一雙蓄了水珠的眼睫滿是痛意地望著,飽含著凄楚,又飽含著心痛。

「若不是我自己知道這件事,叔父還會告訴我嗎?」

沈安雁聲淚控訴,滿面的淚劃下來,彷彿將她咽喉也堵塞住般,讓她只能發不出聲氣,只能哽咽地看著面前的沈祁淵。

其實她明白,自己不該這樣怪他。

因為他這般做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照顧自己所以拖累如此,又為了怕自己擔心所以才拒不告知。

所以,他該是強撐著怎樣的心神這般和她說笑,又在這處站著聽她控訴。

想到這裡,沈安雁直將頭垂下,囁嚅著聲道:「叔父,快回帳中罷,你才打完了帳定是極累的。」

「三姑娘......」

沈安雁抬起頭,用那雙霧蒙蒙的眼看著他,「我扶叔父回去罷。」

這聲音並不大,小得可憐,像是跌入陷阱的小怪獸在嗚咽,令他拒絕不出來,只能隨著沈安雁的話徑直入了帳子。

沈安雁命人打了熱水,替他卸了甲,又拿著巾櫛準備替他擦拭。

沈祁淵擎住她的手,「三姑娘,我自己來。」

卻沒想遭到沈安雁一記冷眼,「你這副樣子來什麼來,好好坐著,我替你將臉擦了。」

說著她便拿著巾櫛在熱水裡翻江倒海,年輕秀麗的身軀像是花一樣的在沈祁淵眼底婀娜著,令他怔怔看著,不禁惴惴問道:「三姑娘,你還生氣嗎?」

沈安雁身子一頓,沒有說話,等待她將沈祁淵臉上污漬擦盡了,這才將那氣怒勃勃的臉落寞下來,「我哪裡會生叔父的氣。」

沈祁淵怔了怔,聽到她長長嘆了一聲,彷彿是要將肺腔里的氣皆吐出來,是故帶了些哽咽的意味,「我是在氣我自個兒,怎遭了這麼多事,受了這麼多傷,總是叫叔父擔心我。」

沈祁淵不以為意,細碎的燭光被北風搖曳著,將他雙眸盪出水波樣的粼粼光芒,「我心愛著你,自然要擔心著你,即便你好好的,我也依然會牽挂著你,是故和你受傷無關,更和你所遭受的這些困厄無關。」

沈安雁聽聞,只覺得喉頭痛得厲害,不禁洇洇落下了淚,直將頭埋進沈祁淵的肩頭上,「所以我亦這般擔心著叔父,自然也生氣叔父這般不愛惜自己。」

沈安雁將胳膊抬起圈住沈祁淵的脖子,像麻繩一樣綁住他,好似這樣緊緊貼合的身軀,從沈祁淵那邊汲取到溫暖,聽到他胸脯上趵趵的心跳聲才能給她一點安心。

而那僅存的不安卻像是撥弦似的,不絕如縷地顫動著她的心,叫沈安雁仰首看向沈祁淵,囁嚅地問:「還是叔父,並不想和我長長久久,所以這般埋汰自個兒的身子。」

「說的什麼話。」

沈祁淵看著沈安雁那雙濡濕的眼,只覺得一干心腸也被這雙眼浸得濕漉漉的,柔軟得厲害,「怎會.......三姑娘,我怎會不想和你長相廝守下去......」

他的解釋淹沒在那瑟瑟發抖的身軀里,他不知所措,慌張地厲害,只敢將沈安雁摟緊,像是榫卯一樣,緊緊和她契合在一起,「三姑娘,我曉得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

這話並未引得沈安雁止泣,反而哭得愈發洶湧,叫沈祁淵束手無措,只得放開她,用最初去碰了碰她的眼角,吮著那微苦的眼淚輕聲細語地哄著,「三姑娘,莫要哭了,心都要碎了......」

他一向苟言,但凡說話皆正經得要命,哪會說著等近乎登徒子的話。

不過這等調侃的話,旁人說不好,但叫他說彷彿摻著蜜般,叫沈安雁心裡甜絲絲的,不禁完了唇角,「哪會碎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硬的厲害,怎麼會碎。」

沈祁淵見這樣說沈安雁的確沒哭,心頭松落下來,更是不依不饒地又說:「確實是碎了,我那心本堅硬得很,但誰想三姑娘的淚珠子更硬,兩兩相撞,可不是得叫我心碎。」

沈安雁噗嗤一下,眼眸含春嗔他道:「你儘是胡說。」

短促的笑罷,沈安雁眨了眨眼,淚水順著頰畔滑至下顎,她也不揩,就順勢抱著沈祁淵,在他頸領處蹭了蹭,「反正你得好好,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就這樣哭,哭得你心碎。」

「不會了。」沈祁淵閉眼摸著她頭,感受著那順滑的青絲在指尖淌過,「所以你也別再哭了。」

沈安雁將臉埋在沈祁淵肩頭,又是一拭,「那是方才沒哭完的......」

沈安雁哽了哽,「再說了哭一哭也好,這樣子心裡的那些污遭都哭了出來,骨子裡就乾淨了。」

「這是什麼話,」沈祁淵失笑,「哭多了眼睛紅彤彤的,腫得厲害,就不好看了。」

沈安雁蹙了蹙眉,齉著鼻子問他,「所以叔父你是嫌我難看了嗎?」

「哪有,」沈祁淵乾巴巴地應著,卻不曉得怎麼解釋,只是轉而道:「不是叫我休息,現在是不想讓我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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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軍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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