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道盡實情催愁腸

第三百一十六章 道盡實情催愁腸

她的承諾讓沈安霓落了心,可也叫沈安霓一陣恍惚,雙目直愣愣望著案角,又轉視窗欞,最後才落到門口梳著丫髻的婢女身上。

此時才想起白茋拋她而去已然月余,而飛梧院從前熟悉的那幾副面孔早不得見。

沈安霓深喟,妙目望向窗外穹隆,卻見寂寥高深,亂紅紛飛,才原說從前春致早已化作秋幕,再無計作留,便如人生,縱奈後悔萬分,命運早已寫下其該有的歷程,根本無法轉圜。

默然半晌,她才齉著筆,發紅了雙目看她,「自我曉得此事,我便一直在想,你若知道此事,會作何舉動,但輾轉反側,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還不如親眼來見證你到底要怎樣應對。」

她的話再無之前那等紙老虎似的叫人一捏就碎,反而富有沉甸甸的重量,壓得沈安雁還未聽其一言半句便已不知如何呼吸。

紅淺見沈安雁煞白了小臉,方向作斥逼問,卻被輕玲掣肘,默默按捺下來。

那廂沈安霓感慨爾爾,甫一拭臉,才淺淺而笑,「沈安吢那人無利不往,但近乎二十載,其所為之利,莫不沈祁淵。」

她頓了頓,妙眸輕抬對向沈安雁,「沈安雁,你是為沈侯府嫡女,但曾同父親入宮數次,悉知宮規,是而,對於沈安吢這種大逆不道之人,會行如何處置?」

刺配之法二百餘條,其間情理輕者,亦可復古徒流移鄉之法,俟其再犯,然後決刺充軍。

沈安雁捏緊袖口斕邊,只覺口乾舌燥得厲害,不由舔了舔才道:「她所作是為充軍?」

紅淺低呼,「充軍刺字,大姑娘這是連容顏也不甚在意了?」

為愛嫉妒,為情嗔痴,諾多女子莫不栽在此處。

可沈安雁並不顧忌沈安吢為此犧牲如何,只問:「所以叔父怎得了?」

沈安霓見她雖著紅穿紫,卻也不過另類囚於囹圄之中,心中登然松落一口氣,待她也無甚從前嫉妒,只道:「沈祁淵身負重傷,已垂垂病危。」

「一派胡言。」

沈安雁憤然起身,甩出刺金襕袖的流光溢彩,「叔父正抵禦外夷,若受重傷,豈不奔走捷告,舉國沸騰?」

這話說得振振有詞,但莫不土偶蒙金,便是沈安霓也能一語中的,擊得盡為齏粉。

「你總說我等自欺欺人,那你呢?不也是如此?」

沈安霓啖飲清茶,發覺茶水越啜越苦,便撂了茶盞再話,「沈祁淵乃舉國神將,萬眾仰賴,若是被曉早已纏綿病榻,豈不叫萬民迭慌?而若不讓你知曉,所為不過是,若你奔赴前線,只叫眾人猜忌戰事崩潰,更累禍事。」

沈安雁只覺天旋地轉,內心鐵牆轟然決堤,早已不知如何應對沈安霓之語。

沈安霓觀其狀態,也覺胸臆抒然,不免多嘴幾句,「所以,沈安雁,事已至此,聖命如廝,你又該當何為?」

是會如沈安吢那般捨棄一切,追逐情愛,還是鎮守權利,等待捷報?

沈安雁聽她揶揄,方才還慌亂的心霎然冷靜下來,只掠下眼皮去看她。

沈安霓這才發現,自己雖與沈安雁經年相處,承得姊妹相稱,卻從未細緻看過她,只曉得獨一望便是美麗的。

但這等美麗在近看是也無甚缺漏,就連那垂下來的眼皮上的褶皺也是漂亮的,完美的,宛如天工,被天光粲得耀眼。

沈安霓獃獃的想,卻聽沈安雁微冷了語氣,「答應你的嫁妝不會少.........」

言談既此,再無甚其它。

沈安霓也曉自己再如何刨根問底也聽不到什麼,於是徒望簾幕重數而笑,「只願你不要方寸大亂,忘了與我的吩咐,畢竟離成親時日只余寥寥天數。」

沈安雁雖怒火如織,但沒理由同她置氣,不過拂袖而出。

才至廊下,蕭蕭秋風拂至,沈安雁這才覺五內早在方才糾結成了一團,連帶著四肢也酸軟無力,堪堪扶在闌幹上。

紅淺輕玲見此連忙趨前作攙。

紅淺還道:「姐兒,不必心急,沈安霓所言未必實情。」

沈安雁倒伏在闌幹上,枝影移來,也不過蜉蝣悠悠,待至風吹,那日光便浮動,粲得她雙目俱痛,這才聞見雙耳似蟲蠅嗡嗡亂響。

然後覺察頰上隱癢,她覆手而拭,原是淚水自眶而出,蜿蜒在臉上。

輕玲見她死透了般脫力,只問:「姐兒如此,不為王爺想想,萬一二姑娘此舉只為報復,害得姐兒被聖上下敕,又叫王爺牽挂於你而罹難,豈不得不償失。」

這話點醒了沈安雁,叫她迴轉了神,「你說得極是,無論真假,此刻也並非我傷心之時。」

言罷,她撐起身子,才發現力氣盡無,稍稍歇了會,才終是顫顫悠悠地站起來,直奔碧波院。

也不顧眾人在場,沈安雁直喚容止出來。

容止本就聽聞沈安霓叫她過去,心中一直牽挂,此刻見她再不顧自己處境,也暗道糟糕,不免猜測是否遭人曉得。

思想紛亂,但不一瞬,容止立馬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中。

卞娘輕玲算好,倒是紅淺忍不住驚呼,幸得好被輕玲捂住了嘴巴,這才不至於著外人曉得。

沈安雁無心再觀他人心思,只凜然望向容止,問道:「叔父如今,到底如何了?」

聽她問起沈祁淵,容止如何猜測不出沈安雁自沈安霓那兒聽到了種種,但到底還是狡辯幾句,「王爺如今奮力抗敵之中。」

沈安雁聽聞挫敗,卻靜靜坐著,言笑晏晏地看著他,「我曾聽叔父說過,你自小參軍,並未讀過經書,更未識得大字幾個,但我如今卻覺得你滿腹經綸,不若誰教的你如此骨亢毛病?」

容止聽聞此話,還未覺剔剔然,便猛然見她拍案而起,怒斥道:「你再不與我實話實說,我叫你苦心孤詣,好不容易得此好果也一夕覆滅。」

她的話語潛藏深意,叫容止臉色肅肅然,直抬頭看她,「三姑娘既已知曉,又何必問w我?還是三姑娘只是自個兒不得圓滿,便妒忌他人功成名就,廝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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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軍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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