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脈脈無言情思深

第三百一十三章 脈脈無言情思深

這兩人其他地方還好,這處卻像是一個鼻孔出氣似的,直叫容止背後發怵。

他不禁抹了額上密汗,寒浸浸地道:「三姑娘可顧慮過我沒?你覺得你若真逢險境,我不說,王爺不會把我五馬分屍?」

沈安雁置若罔聞,睢盱穹隆,一星半點的芒閃爍在她眼裡,「我只要他好好的.......」

她的囁嚅落入容止的耳際,直讓他臉色凜然。

可沈安雁未瞧見,她只看見寂寂四野泛著縞素一般的光華,然後隨著一道風拂過,那池撥便如銀練瀲灧四方,連蛩聲也盪得粉碎。

輕玲推動槅扇,嘎吱的聲音讓沈安雁牙酸,「時辰不早了,姐兒先歇息罷,至於那些事,等明日再來想。」

一格格的窗欞泄進月華,照亮牆上的鏤雕,燈火的影子也因而有了斑斕,輕玲的面容就在其重重覆蓋之下,宛若罩上了好幾層紗,神情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而容止不知是何時離去。

沈安雁想罷,嘆然一聲,落在鏡子前取下花鈿華翠,烏黑水滑的發就這麼垂了下來。

輕玲替她將首飾納進妝奩,鎖扣開合的一瞬迸出素銀的簪子,其上的桔梗花比腳邊的炭火更熱灼燙著沈安雁的眼眶。

漸漸的,便覺得眼前迷滂滂得厲害,她眨了眨眼睛,才感覺有兩股冰冷的液體從臉龐滑下。

輕玲望著銅鏡里紅了雙目的沈安雁,不禁訝然,「姐兒,怎哭了?」

沈安雁抹了一把淚,但覺不夠又狠狠一拭,「我想叔父了.........」

沈安雁撐起身子,靠近菱花鏡看見那微黃的鏡面映照出一張素麗的臉,雖未施粉黛眉,卻柳眉妙目,那張豐盈的嘴唇紅艷似火,將臉色襯得蒼白。

她不禁抻出手去揩了揩。

只是如此作為不過突然。

她未塗口脂,又何來的卸掉一事。

沈安雁不禁回想起前世,想起彷彿便是因為這張臉,所以招致女人嫉妒,更招致林淮生的眈目,以至於過得如此凄慘。

而叔父.........叔父或許也喜歡她這樣的美貌。

沈安雁懨懨收回目光,聲音平板沒有任何起伏,「輕玲,你說叔父現下在做什麼?是在行軍部署?還是在望月思鄉?他會不會想我?」

女人便是如此。

所愛之人若是在旁,尚且不論。

所愛之人若是隔了千山萬水,思念與猜想便隨著距離逐步疊加,等到再也撐不住的時候,便是她奔赴之時。

沈安雁不是沒想過去看沈祁淵。

更沒有畏懼迢迢山水,只是沈侯府如今僅她一人管家,她若離去,這一家便都散了........

輕玲見她神情恍惚,喟然一聲,「姐兒又胡思亂想,王爺他旁人不想豈能不想你?」

沈安雁囁嚅了幾句,聲音太小輕玲沒聽見,復問一聲。

沈安雁卻搖了搖頭,「沒什麼,將窗戶翕點縫,免得晚上太悶。」

輕玲嗯了一聲,拿了叉竿將上邊的窗戶透了點口子,然後伺候沈安雁上榻,便闔了槅扇,融進莽莽夜色里。

越至明日,晴空萬里,秋風肅殺拂動著燦黃的葉飛旋而落,在昱日下逼仄出刺目的光華,害得洒掃的丫鬟不禁迷了眼,直直跌到地上痛呼起來。

紅淺暗暗作啐,「沒心眼的傢伙,姐兒還在睡著,你這般豈不是叫姐兒不痛快?」

丫鬟篩著糠似的磕頭,「紅淺姐姐,奴婢不是有意........只是昨夜太冷,奴婢沒睡得好,今日起得又早,叫著秋光一曬便暈頭轉向失了分寸.......紅淺姐姐,您就饒了奴婢罷,您萬莫到三姑娘跟前說話。」

「發生了何事?」

沈安雁眯萋著雙眸,呵欠連天地踅身而出,單著一件雪白長裙直曳在地上,又因未簪華翠,瀑布般地長發隨著她斜簽在闌幹上剌剌地甩出烏濃濃的光華。

紅淺瞪了那丫鬟一眼,咬著牙上前,「是這丫鬟........方才跌了........奴婢怕吵著姐兒........便斥責了她幾句,誰曾想她是個沒心眼的傢伙,竟然這般喧嘩,將姐兒吵醒了。」

沈安雁艷絕又清麗的臉沐浴在輝光之下,彷彿是廊上欹危而出的紅梅,雖纖弱,卻極盡繁華,在茫茫白雪裡猶如一抹艷華驚著眾人的眼球。

那丫鬟抬頭本想求饒,見到她臉呆了一瞬,才茫然然地求起情,「是奴婢過錯........是奴婢過錯,還望姐兒饒了奴婢........」

沈安雁有些不耐,「不過是跌倒罷了,有何過錯........」

沈安雁低頭看她,見她手上隱隱紅痕,直道:「去后罩房讓管事與你點傷葯,今日便不做事,好好休養。」

丫鬟一怔,似乎不可置信,獃獃看著沈安雁。

沈安雁挑起秀眉,「怎得?想我罰你?」

丫鬟連忙搖頭,感激涕零地退下。

紅淺嘟囔著嘴小聲說:「姐兒,您莫要慣著這些小丫鬟,防不得慣出劣性。」

沈安雁不語,仰頭看向天際,纖纖的十指在冷風中灌徹著有凍紅的趨勢。

紅淺便又道:「姐兒快進屋去吧,瞧瞧你這凍得,防不得生了瘡,臨到了冬日便難受了。」

言訖,紅淺馨馨然一笑,「輕玲方才去庖廚給姐兒燉了最愛吃的山藥烏雞粥,忖度著時辰快要弄好了.........」

沈安雁聽到這句才施施然起身,踅身進了門。

隔了一道暖簾,外面是肅殺的秋季,隱隱似凜冬,而屋內則溫暖如春,讓沈安雁不禁觳觫了下,吐出白茫茫的氣。

紅淺緊隨其後瞧見此景,咿咿呀呀地抱怨著,「瞧瞧,奴婢說得沒錯罷,姐兒果然著了涼,這氣像是雪人吐的。」紅淺一向愛揶揄,沈安雁有時心情好能與之拌嘴幾句,有時心情差,便只默默看著她,不過有輕玲卞娘在旁幫腔倒不覺的氣氛凝滯。

只今日輕玲在庖廚,卞娘去勒令院前的下人洒掃,是而屋內便只剩紅淺。

沈安雁牽挂著沈祁淵,又想著沈安吢的事,不免煩緒,也不願多言,所以紅淺才話,沈安雁不答,一室便如冰凝,寞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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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軍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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