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五代二郎神
「你是嫦娥？」
姜辰神色莫名，他默默的打量著少女白璧無瑕的面龐，腦中湧現出種種美好的傳說。
誰知仙子蠄首微抬，秀眉皺起，有些驕傲的道：「凡人，你應稱我為…嫦娥仙子！」
美好的傳說在這幅神情下，直接破滅…
姜辰皺了皺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嫦娥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
自身的特殊性讓他有着不小的自信，並不會因為對方是神話中的仙子而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嫦娥仙子柳眉微皺，雖說眼前少年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身體似也有些特殊之處，但她依然無法將對方真正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你，只能稱呼我為嫦娥仙子。」她略帶高傲的道。
意思是我不配知道她的名字嗎…
姜辰垂下了眼皮，彷彿沒有絲毫情緒般，神色平靜道：「你說是廣寒宮金童制服，是打算讓我去給你做金童？」
「凡人，你很聰明…」
嫦娥仙子身後飛天綾緩緩飄動，她浮起仙軀，居高臨下道：「你在這人間界可有父母？可有牽掛之事？現在可願與我去往上界？」
「我無父無母，並無牽掛，可以隨你去，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
姜辰眼皮抬了抬，眼神有些漠然：「你剛才…是想讓我死？！」
嫦娥仙子一怔，旋即神色凝住，聲音微微澀然：「凈洗凡塵，月靈塑身…你得了這麼大的好處，該感謝我才對。」
姜辰倒是並沒有多少感激的意思，反而凝視對方追問道：「是沒有任何危險的嗎？承受不住會怎樣？」
「承受不住…會死！」嫦娥仙子的聲音悄悄低了些。
姜辰的眼神變得愈發淡漠，聲音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波動：「請你將我帶至上界，這份恩情我會記得…」
嫦娥仙子聞言，俏臉舒展，輕舒了一口氣道：「這還差不多，等到了廣寒宮，我會找找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仙丹，沒有也不打緊，到時候再投胎一次就好了…」
果然是把自己當成了微末螻蟻…生死予奪，仿若神祇一般隨意決定。
「嫦娥仙子，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姜辰出乎嫦娥意料的攤了攤手，不緊不慢道：「我只說拜託你帶我去上界，什麼時候說要去廣寒宮了？」
他沒有任性的說不去上界了，因為那也是他內心嚮往的地方，但也不願意去做那廣寒宮的金童，因為這嫦娥的做派實在令他不喜…
「你不想去廣寒宮？」
嫦娥仙子不出所料的蹙起了纖眉，道：「這樣的選擇讓我看低了你，無論你如何作想，不甘也好，憤怒也罷，都不過是一介凡人，而身為第二代嫦娥仙子，廣寒宮主，仙界美麗的象徵，我之前為什麼要在意你的想法？」
冰涼的話語就這樣從那粉色的薄唇中緩緩而出，淡漠卻現實，高高在上的神仙又怎麼會顧忌凡人的生死呢？！
到時候再投胎一次就好了
姜辰心中默默重複着她說的這句話，微微低下了頭。
自己轉世了那麼多次，每一世都在痛苦折磨中渡過，每一世都不得善終，不是在夢裏被惡獸吃掉，就是現實中遇到各種危險，那人雖然替自己活着，但死亡前的恐懼卻總還是自己承受的…
現在…還想讓他再死一次？
嫦娥仙子見姜辰垂首，還以為他服軟，心裏也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她張了張檀口，聲音放緩了些，道：「跟我去做金童吧，雖然在仙界地位不高，但相比於凡人界，已經高出太多太多層次了！」
「呵呵」壓抑的低笑聲傳來，讓得嫦娥仙子一愣。
「金童？地位比凡人高？」姜辰低着頭重複道。
嫦娥仙子感覺有些不對，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姜辰驀然抬頭，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也請不要替我選擇，你對我來說…不過是個路人而已…」
嫦娥仙子聞言，面色一變再變。
路人…他根本不知道那姻緣線意味着什麼…
沒有爆發，沒有大怒，只是少年那低沉的口吻，冷淡的表情，讓美麗的仙子也感到了一絲難過。
咻！
她隨手一揮，也不知如何作法，月華一閃，整個人便移動到姜辰面前。
「你…難道不想知道，在這小世界之外有些什麼嗎？」她的語氣微不可查的緩和了些。
小世界之外？她所謂的仙界竟然不是在這宇宙之中…
「我會帶你看看這世界之浩瀚，生靈之渺小，到時候你再回頭想想自己現在的倔強，可能會覺得很可笑。」
唰！
嫦娥仙子忽的浮空而起，雙手浮現濃郁的月華：「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月靈也補充完成，我這便帶你傳送出這方小世界，你可要睜大眼睛…看、好、了！」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月球表面一座萬丈仙島浮空飛起，周遭星球迅速變小，地球、太陽系、銀河系…
不對！仙島沒有動！
姜辰忽的目露異色，他發現腳下島嶼除了剛開始脫離月球時震顫了一下，之後根本沒有動，但周遭一切卻在迅速變小…
這不像是簡單的離開這個世界，反而像是一種時空傳送，一種姜辰無法理解的規則。
他眼中悄然流露出極強的異彩，終於…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了…
嗡！
仙島彷彿突破了什麼壁障，一聲輕響，就像飛鳥脫離了天空的束縛，視野豁然開朗。
姜辰只覺的兩眼一花，再看清時，眼前的一切令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劇烈顫動。
整個仙島飛於浩渺虛空中，下方是茫茫無際的星海，看去就像一片沙漠般，而上方有若隱若現的豪光，不遠處有着一顆巨大的月色星辰，足有月球的數千倍之大。
「看到了嗎？那下方恆河星海中的一粒，就是你之前待着的小宇宙。」
耳邊傳來仙子的聲音，姜辰眼眸劇烈顫動，他怎麼也想不到地球所處的宇宙竟只是那恆河星海中的一粒。
這寰宇，當真是浩瀚無際！
嫦娥仙子看到姜辰驚訝的神情，嘴角浮起笑意：「現在明白自己有多渺小了嗎？無盡小宇宙中有着無盡的生靈，他們要經過無數世轉生，無數世磨鍊靈魂，才有那麼一絲希望轉世到上界。」
姜辰的面色慢慢恢復平靜，但目光卻依然在微微顫動。
天地之大，寰宇之廣，令得男兒熱血，悄然沸騰…
唰！
便在姜辰心緒激蕩的望着周遭一切時，仙島已經飛落到那月色星辰上。
「這裏是三千世界下最底層的月星，可以傳送去任何有月星的世界，我便是藉此處月靈感應，才順利進出你那方小宇宙…嗯？！」
嫦娥仙子說到這裏，忽然看向月星上空，眉頭緊緊蹙起：「二郎神？他怎麼在這裏？」
「二郎神？」
姜辰訝然，他還沒從這驟然擴大的世界觀中平靜下來，卻又有新的仙神出現了。
「第五代二郎神，近萬年來年輕一代最耀眼之人…」
嫦娥仙子頓了頓，又咬牙切齒的補充道：「…也是最討厭之人！」
咻！
話音未落，一道遍體銀甲的身影劃過月星長空，入流星般驟然落在嫦娥仙子身前，浮空而立，衣袂翻飛。
「心舞，在這裏見到你，我很高興。」
男子黑袍銀甲，面如冠玉，嗓音溫和，令人心生好感。
但自他到來的那一刻起，便沒有向姜辰看過一眼，甚至連眼角餘光都不曾撇過，彷彿嫦娥仙子身旁站着的不過是一團空氣而已。
嫦娥仙子聞言，露出了模式化的微笑，整個人變得彬彬有禮，卻又有着遠隔萬里的陌生感：「二郎顯聖真君，同屬天庭所封仙神，請稱我為嫦娥仙子。」
姜辰略帶驚訝的看着身旁仙子，沒想到對着二郎神她居然是這樣的神情，相比起來，之前對自己露出的情緒波動，倒是有些特別了…
二郎神面色不變，只是食指略微顫抖了下，透露出內心的不平靜，隨即又恢復正常。
他沒有糾結於稱呼的問題，而是在右手食指的戒指上抹了抹：「你最是喜愛仙蓮，前些日子我尋到一株西天界極光冰域的霜雨雪蓮，已有九千年玄氣年輪，雖比不上你宮內的萬載月華仙蓮，但也可放着做個陪襯。」
呤！
一聲悅耳的清音，姜辰眼前忽有雪色光華綻放，一朵美輪美奐的雪蓮被二郎神以玄氣包裹，送至嫦娥仙子身前。
這霜雨雪蓮是如此的美麗，以至於姜辰都失神片刻，而一直露出公式化笑容的嫦娥也是突然怔住，目光深處有異樣色彩悄悄綻放。
二郎神露出一絲喜色，他看得出來，嫦娥仙子非常喜愛這株雪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嫦娥仙子突然在下一刻垂下了目光，竟是不再看向蓮花，語氣依然陌生：「謝過真君好意，但此物太過貴重，還請收回。」
二郎神一雙劍眉終於微微皺起，這株九千年雪蓮幾乎是他能找尋到的仙蓮里品質最佳外觀最美的，也是為了投嫦娥所好，這才花大代價弄來，居然還是被拒絕了。
他深知眼前仙子的高傲，嫦娥神位自她一出生便選擇了她，從那時起，蟾月綻放出數千年未有的光芒，只為她的美麗。
十二歲初次現身那年，完美容顏傾倒三界，從那時起他就對她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慾，這些年來也是一直努力討好她，但卻沒有任何進展。
二郎神深深的盯了嫦娥仙子一眼，那目光中的侵略性令美麗的仙子極不舒服。
旋即他的目光終於落到姜辰身上，額間一點銀光微微閃爍起來。
「你不是從來不許任何人一直跟在身邊的嗎？這隻凡人…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