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奠

「虞灼，到哥哥這裡來。」

虞灼睜眼，看著不遠處那個紫發男子，正笑眯眯的看著他，蹲下身，雙手敞開，這個動作，虞灼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哥哥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虞灼過去，哥哥就會把他抱起來，轉上幾圈。

「哥哥……」

……

房間里，輾遲，千鈞和辰月，還有弋痕夕都在，而床上躺著虞灼。

「弋痕夕老師，他怎麼樣？」輾遲坐在床邊，看著虞灼微微蒼白的臉。

「只是脫力了，沒事的。」弋痕夕道「估計很快就醒了。」

「我想留下來。」輾遲道「照顧他。」

「行，那我們先走了。」

「好。」

屋子裡恢復平靜，輾遲看著虞灼的臉，有些眼熟，但是他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們，就給他陪葬吧。」

不知為什麼，輾遲腦海里突然響起了這句話，而後，搖搖頭，準備起身給他倒些水。

「哥，你別走！」

輾遲的身體頓了頓，而後回頭，見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而後，輾遲輕輕將他的手掰開，放到被子里，然後走到桌旁倒水，從虞灼暈倒開始到現在，輾遲只覺得自己胸口裡堵著一口氣，可他卻不清楚這口氣是從何而來。

「呃……」

虞灼醒來，便看到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在桌前忙碌。

「你是？」

「你醒了？」

虞灼起身，正好接過輾遲剛倒的水「你不是死了嗎？」

「誰說我死了，你這個倒霉孩子。」輾遲在虞灼腦袋上彈了一下。

「那，剛才……」

「哦……你說剛才啊，那是每個俠嵐正式成為俠嵐之前的一次必要考試，考試合格了，你就是俠嵐了。」

「那我合格了？」

「對，你們這三個小傢伙都合格了，好了，喝水，你先休息，我出去了，晚飯明宇會帶給你。」

「好。」

輾遲走了，房間恢復安靜，虞灼握著杯，墨色的眸子突然變成亮紫色，而後，他面前的地板上突然出現一個紫色圓環，很快，從那圓環中間出現一個人的虛影。

「大人，有何吩咐？」

「假葉，通知他們，準備行動。」

「是。」

紫色圓環消失，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無極之淵……

「大人說什麼了？」

假葉將零力收回，虛空中便傳來一個男聲。

「準備行動。」

「好吧好吧，既然大人都發話了，那就準備吧。」男子出現的同時，身後跟著一群零，但是這些零的零印卻是紅色的。

「這些零……」

「哼。」男子抱著手臂「你又不是沒見過。」

「也對。」假葉捋了捋額前垂下的頭髮「或許是我留在這裡太久了，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我們，是怎麼過來的？」那男子看著假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我們，可從未離開過。」

「是嗎？」假葉道「所以……」

「所以，這些年，我們可是看著這裡的改變哦。」頓了頓，那人接著說道「對了，千萬年前的事現在只有你，我，還有大人記得，所以，我們不可能讓千萬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呢？」假葉道「即使我們是一樣的人。」

「你已經說出來了，就，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男子拜了拜手「先走了。」

……

「虞灼，怎麼樣了？」

大清早，明宇抱著一袋子包子進了虞灼房間，虞灼像是愣了一下。

「你怎麼隨便進別人房間？」

「對不起啦，下次注意，正好你也起了，來吃飯吧。」

「對了，我怎麼沒看到輾遲前輩？」

「輾遲前輩出玖宮嶺了，今早跟弋痕夕老師告假，像是回家了。」

「回家，回多久？」

「五天。」

「好吧。」虞灼走到桌子前，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鈞天殿……

「報，林谷村嗅探來報，村裡有零力反應。」

「林谷村。」

天凈沙沉默了一下「知道了。」

「弋痕夕，你帶著熾天殿的走一趟？」

「輾遲告假了。」弋痕夕道。

「那我也去。」

一旁，山鬼謠突然出聲道，天凈沙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

熾天殿

「我們有任務了，在林谷村。」

說完，辰月和千鈞對視一眼，明宇三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

「弋痕夕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千鈞道。

「準備一下，下午出發，先去桃源鎮。」

「是。」

……

桃源鎮，餃子館

「輾遲，你明天早上就去嗎？」墨夷端著碗走進廚房，看著一直低頭刷碗的自家弟弟。

「是。」輾遲將墨夷手中的碗接過來「明天早點去，早點回來。」

「好吧。」

「再來碗餃子。」

「來啦。」墨夷高聲回道。

墨夷從廚房端餃子出去「慢用。」

「墨夷姐姐。」

墨夷回頭，便看到一群人，一群熟悉的人。

「辰月，千鈞，弋痕夕老師。」

「好久不見啦。」

辣媽聽到聲音出現「輾遲，出來，辰月他們來了。」

「你們先坐，輾遲在廚房。」辣媽笑道。

「弋痕夕老師，辰月，千鈞，你們來了。」輾遲從廚房鑽出來「他們三個怎麼也來了？」

「出任務，你要一起嗎？」弋痕夕道「林谷村。」

輾遲臉上的嬉笑像是停頓了一下「行，我收拾一下，你們先坐。」

輾遲的動作很快，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辣媽，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走吧。」

……

「今晚是要在外面過嗎？」明允拽著明宇輕聲對辰月問道。

「嗯。」

辰月看了看天空「本來以為能在黑天之前趕到林谷村，看樣子是不行了。」

「今晚是要在外面睡了。」山鬼謠道「弋痕夕，就在這吧。」

「好，千鈞，輾遲，跟我去找柴火。」

很快，升起火堆，所有人圍著火堆靠樹而坐。

「今晚我守夜。」輾遲道。

「行，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山鬼謠道。

「嗯。」

「明允，你跟我一起睡吧，」辰月輕聲道。

「可以嗎？」明允有些受寵若驚。

「來吧。」辰月笑著招手。

深夜，山鬼謠適時醒來，睜眼便看到輾遲坐在火邊，看著快要熄滅的火堆發獃。

「火要熄了。」

輾遲回神，忙點火。

「沒柴了。」山鬼謠看著輾遲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蹙眉。

「你怎麼了？」

「沒事，我去睡覺了。」

輾遲起身，找了一棵樹坐下，睡覺。

……

「到了。」

林谷村外，眾人來到了兩座墳前。

「丑妹，奶奶，我們又來了。」

輾遲將俠嵐包打開，裡面都是一些吃的，然後放在丑妹和奶奶的墳前。

從始至終，只有輾遲說了一句話，而後，就是沉默，氣氛壓抑。

良久，輾遲起身「對不起，丑妹，今天不能陪你了。」

虞灼非常明顯的發現，輾遲眼圈紅了。

「好了，我們進村吧。」

「好，任務要緊。」

進了村，虞灼便跟在輾遲身後。

「經歷了變故，沒想到村裡還會這麼熱鬧。」

沒想到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山鬼謠。

「是啊，都過去兩年了。」千鈞道「辰月，你可感覺到零力波動了？」

「沒有。」

「找人問問吧。」輾遲道。

「這種事問人，有點尷尬吧。」虞灼突然開口道。

「不用問了，有人沖咱們來了。」山鬼謠道。

「你們好，是玖宮嶺的俠嵐嗎，我是這個村的嗅探，阿喻。」來者是一個少年，短髮，大眼睛，右邊鬢角垂下一個小辮子。

「既然來了，先跟我回家吧，回家細聊。」

「好。」

「寒舍略微簡陋。」

「你們三個先休息一下。」辰月道。

「辰月姐。」

虞灼突然叫道，辰月回頭「怎麼了，虞灼。」

虞灼露出笑容「我們也想參加任務。」

「會有機會的。」辰月笑了「你們先休息吧。」

「好的，辰月姐。」

看著辰月離開，虞灼收回目光，墨色眸子在一瞬間變成淺紫色，而後又變回墨色。

……

大戰後的玖宮嶺，依舊是烏雲密布，可是站在鈞天殿廣場上的人的目光都在一個瘦小的女孩身上。

「丑妹，你去哪？」

「既然事情辦完了，我該回家了。」

「玖宮嶺，就是你的家。」碧婷道。

「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

「輾遲，我們就把她葬在這裡吧。」

「從頭到尾，丑妹只是想求生，可是，她卻能為了我們從容赴死。」輾遲道。

「俠嵐丑妹，是我們的同伴。」

輾遲沉默，眼睛一直看著墳，片刻都不肯離開。

丑妹死了，為了救所有人，而這一直都是所有人心裡的一個痛處，哪怕已經過了兩年。

……

「虞灼。」

「嗯，怎麼了，明允？」

「你怎麼愣神了？」

「沒事，弋痕夕老師他們呢？」

「他們剛才出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嗯，知道了。」虞灼道「一會兒他們回來看看有沒有咱們能幫上忙的。」

「好。」

……

「哥，虞灼怎麼了？」明允不解道。

「虞灼可能有自己不能說的苦衷，咱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明宇看著剛才還好好的，但是現在卻看著心情極度不好的樣子「等他自己願意跟咱們說。」

「虞灼是有苦衷，可是弋痕夕老師他們也不太開心啊。」

「可能是因為，有同伴在這裡犧牲過。」明宇說到這裡，頓了頓「是前兩年的事情了，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好好準備。」

「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