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心思

婉娘比我大了十多歲，按理說，她這個年紀應該早已經嫁人生子的，可她至今沒有婚嫁。我曾聽她說，她是自幼被父母賣掉的，被轉手了很多次，做過很多不堪的事情，最後在她最凄慘的時候被年幼的齊介允所救。齊介允從未嫌棄過她有那些不堪的往事，而且還給她一個新的名字，給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重新的好好活下來。她感謝齊介允，說是她再沒有父母，只有齊介允這個恩人。後來齊介允把她送給齊通宇，讓她好生照顧齊通宇，所以她才一直跟著齊通宇，在齊通宇府中照顧他。因她是齊介允給齊通宇的，齊通宇對她很是照顧。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婉娘其實是齊介允的人。而齊通宇雖然與齊介允並非是一個母親生的，但齊介允明顯很在乎齊通宇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很是照顧齊通宇，而齊通宇也看重齊介允這個兄長。

想到齊通宇，我下了床開了門，發現齊通宇還在我房門外的廊檐下坐著。

「你怎的還在這兒。這麼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對他道。

他剛剛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見我開門，轉過頭來，眼神迷迷糊糊的看著我，也不言語。

婉娘笑著從房內出來，把我的洗澡水帶出去倒掉，又折回來拿我換下來的臟衣服，她拿了衣服並不急著走，笑著對我道：「四公子這是有話要與你說呢。」

我不知道我與齊通宇之間有什麼好讓她來打趣我的。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與齊通宇都像是個孩子般的之間打打鬧鬧的，我也很享受齊通宇像兄長般的關心照顧我。在我自己看來，自己是真心拿齊通宇當做兄長看待的。

如今婉娘倒是提醒了我，齊通宇，或者說他們也許都有可能會誤會我對齊通宇有想法。如今這麼一想，我竟有些驚呆，自己做事確實有些考慮不周全了，這種誤會萬萬不能再繼續下去。別人的看法我可管不了，但是齊通宇，我必須要讓他明白，我對他只有兄妹之情，也只想讓他當我的兄長，而無男女之間的想法。

婉娘走開了，我不知道齊通宇要對我說什麼，我心裡竟有些忐忑不安。我害怕，齊通宇的一番話會打破我與他之間我自以為是兄妹之情，我害怕以後再也得不到齊通宇的關心，我更害怕自己會因此被齊通宇躲著當做形同陌路的兩個人。

「姚茄。」他一出聲，我心裡一悸，心也跳得加快，更有些心慌。

「我確實有些話想對你說，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現在說還有些為時過早。」他繼續開口道。

我原本就害怕，聽了他這話，心裡更是覺得不妙，一股難過的心酸刺激了心臟和鼻子，我假裝無事，強忍著，一時心思百轉的想著如何轉移話題，把最有利的局面掌握在自己手裡，我假裝笑嘻嘻的道：「宇哥哥真是小氣，我不過想知道宇哥哥是不是真心當我是妹妹，沒想到宇哥哥一聽我要幫忙，竟不肯應我。姚茄有些難過呢。」

我假裝不在意的笑著。

齊通宇平視著前方，念叨著：「妹妹。你想當我的妹妹是嗎？」

我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齊通宇是大同皇帝的第四子，不管我是不是亡了國的公主，即使我是平民的身份，我都沒有辦法成為他的異姓妹妹，義結金蘭這個看起來很意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我與他之前的，這也是大同皇室所不允許的。皇子的義妹，在皇室看來也是需要有不錯的出身，更是要得到皇室的認可的。而我也就只能私下裡與他玩笑般的喊著。他怎會真的較真起來，問我是不是想當他的妹妹呢？

我苦笑道：「我自然是想當宇哥哥的妹妹。我羨慕你的妹妹，有你這樣好的哥哥照顧她。而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哥哥姐姐，很少會有人像你這樣關心我，我恨不得你真的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

「一母同胞的兄長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是啊。我知道，所以讓你當我的兄長，是我奢求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讓令越國滅國的大同皇帝的兒子。

齊通宇抬眼看看我，「當我的妹妹未必就真的好。」他笑了笑，繼續道：「我沒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有同父異母的妹妹，從來沒有哪個妹妹覺得我是個好兄長，她們對三哥比對我尊敬，在她們看來三哥是比我有用很多的人，我不過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

齊通宇除了齊寶珠是有不少沒有封號的妹妹們，不過那些妹妹的生母身份太低，恐怕連喊齊通宇哥哥的機會都沒有。

「姚茄，」他看著我繼續道：「當我的妹妹，你恐怕是沒有希望了。」

我點點頭，表示能理解，也接受了這個現實。我剛剛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我只想讓他當我的哥哥。我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有這個心理負擔了，現在又開始能坦然的面對他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當不了我的妹妹，以後你隨我去長樂城，該與我如何相處？換句話說，就是你想要有什麼樣的身份住在我家裡。」

他這話問的很委婉，我也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不明著問，我也假裝糊塗。我原本是怕他誤會我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可如今看來，不是我被他誤會，而是他對我存了一些小心思，至於這種小心思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竟也沒發覺，看來我在男女之事上反應很是遲鈍。更讓我意外的是，我這副黑不溜秋的容貌，竟也能吸引他。

我回答他道：「看宇哥哥和四公子的氣派，在長樂城一定不止是衙門裡的捕快這麼簡單的身份，瑤伽自然不敢高攀宇哥哥，非讓宇哥哥給我當兄長的。能遇到宇哥哥這樣好的人照顧我這些時日，瑤伽已然是知足的，瑤伽也是有自知之明，定然不會糾纏宇哥哥。常言說，相逢是緣，緣有深淺，更有聚散。也就是有相遇也會有離別，瑤伽將來自有自己的去處，宇哥哥不用替瑤伽擔心。」

「你不願隨我回長樂城？」

「瑤伽從未答應過隨你回去啊。」我笑道，「不過瑤伽將來會去長樂城，也會去看望宇哥哥，如果那個時候宇哥哥可別躲著瑤伽啊。」

齊通宇沒想到我會拒絕隨他回去，他似是有些失望道：「自是願意見到你的。我沒想到你，呵，看來是我想的多了，我竟不如你這個小丫頭看得開。你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