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熬鷹

老鷹一聲拿下的命令所有人都覺得唐突，又不可思議，九寡婦自己拿下自己的少校隊長，這可能么？再說了，你老鷹是誰啊，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所有的隊員都沒有動，老鷹奇怪了問：「剛離開了我這麼幾天，我的命令就不好使了，你們還是不是軍統軍官別動隊的？」

殺豬婆說：「你也不看看我們是誰，你是誰，要動我們九寡婦的人，還是我們的隊長我勸你趁早別想，免得自己不自在！」

老鷹火冒三丈一雙鷹隼的目光恨恨地盯著殺豬婆一張粗糙的臉吼：「反了、反了，你信不信我一槍先斃了你！」

老鷹說著就要腰間摸槍，鐵匠嫂的手最先拔出了手槍，老鷹驚呆了，這拔槍的動作還是他傳授給九寡婦的，沒想她們拔槍的動作比自己還利索，差距在哪？很顯然這九寡婦是在血與火中走過來的，是在實戰中鍛煉成長起來的，如果是要真開槍的話，自己應該不是九寡婦的人的對手，特別是這個鐵匠嫂，老鷹憤怒又沖鐵匠嫂去了：「你想幹啥？」

鐵匠嫂微微一笑說：「你想幹啥我就想幹啥！」

老鷹肯定地說：「我想斃人，槍斃不執行我的命令的人，我要執行軍法！」

鐵匠嫂說：「我也想槍斃人，只不過槍斃誰我還沒有想好！」

這簡直就是一種挑釁，目無長官，無法無天，殺豬婆還一臉藐視地對老鷹說：「你想槍斃人？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們九姐妹你動個手指試試，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還執法，還命令，呸，滾一邊去！」

老鷹沒有想到九寡婦僅僅離開自己幾天的時間就已經不把自己揉在眼裡，他覺得自己待她們不錯，給她們開工資，發武器，還給她們授軍銜，這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老鷹問：「難道你們的軍銜待遇都不要了？」

殺豬婆很乾脆說：「不稀罕，你後悔了你就可以拿走！」

老鷹突然明白了一個問題，九寡婦不是他的九寡婦，九寡婦是屬於她們自己的九寡婦，他想像以前控制自己部隊那樣說一不二，大耍長官威風她們是不聽這一套的，老鷹就放棄了原來想拔槍的想法。所以又沖著紅粉說：「多虧了你還是個隊長，你看你把手下都渙散成什麼樣子了，就這樣的部隊能打勝仗？」

殺豬婆問：「我們不打勝仗，威海衛那麼多的小鬼子被殺，那是你殺的？還有小鬼子的巡洋艦被差點就打沉了，那是你乾的，不是我們乾的？」

老鷹張口結舌，紅粉不想讓他們的站長太尷尬下不來台，就問：「站長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老鷹說：「這還不簡單，哪裡的小鬼子被搞得雞飛狗跳的一準就是我的軍官別動隊，就到哪裡去找，一找就是一個準，我說的不對么？」

這個老鷹說這話時臉上還浮現出了一種自豪感，忘記了就在剛才還殺氣騰騰要把槍斃人，老鷹難道真敢斃人么？這個還真就不好說，一槍在手，尤其槍口指向某一個人的時候，殺與不殺，往往就在一念當中，不過，老鷹也在暗自幸慶多虧自己沒有任性，如果真得拔出槍來傷了紅粉，他老鷹別看是個軍統膠東站站長，九寡婦任何一個人都能要了他的命，九寡婦已經不是以前的九寡婦了，以後要對九寡婦有個敬畏之心。

老鷹這樣一想，一顆心就一下子掉進土裡，能夠站在一個比較現實的角度看待九寡婦，九寡婦也實在不易，一個近千人的桃園庄就剩下了她們九人，她們的整個心事都放在了殺鬼子報仇上了，當初他老鷹訓練九寡婦就是看她們底子好，比喻小丸子有很高的武功，再一個就是九寡婦肯吃苦不怕死，死對她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

還有，他老鷹當初訓練九寡婦放在桌面上的話就是不想看她們被鬼子所殺，殺更多的小鬼子，另一個心事就是為自己所用，控制九寡婦，讓九寡婦成為自己的一個王牌，現在看來一味地控制是不可取的，要注重形式和方法這個問題，畢竟九寡婦不是他老鷹招的兵，九寡婦她們之間的團結不是輕易就被拆散的。

紅粉又問：「站長，你怎麼就會知道我們能夜宿山神廟呢？」

老鷹說：「心有靈犀啊。」

其實，老鷹是沒有說實話的，老鷹手上有這一地區詳細的地圖，這個地圖是繳獲日本人的，在這張地圖上，不僅一山一水標識的清楚，就是關鍵地標處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楚，就更別說這麼一座山神廟了，老鷹也算是踏著紅粉她們的足跡從威海城一路找過來的，並且還根據他對紅粉這個人的了解，紅粉她們撤走的方向判斷應該就在這座山神廟裡，所以就冒著大雪趕過來，果然就在這裡找到了紅粉她們。當然了，一路上紅粉她們殺鬼子的故事，打垮陳秘書這個很牛逼的土匪司令也為之驕傲，就是根深蒂固的官僚主義軍閥作風還是讓他還想抖抖他站長的威風，想不到九寡婦已經不吃這一套了，殺豬婆頂嘴，鐵匠嫂想動手，紅粉沒反應，這些都讓他感到了對他這支昔日的軍官別動隊的陌生、失控。

紅粉知道老鷹費時費力找到她們肯定有事，所以就問：「站長找我們幹啥？」

軍人么說話直來直去，這也是老鷹經常對她們說的，紅粉也就真得直來直去，老鷹顯然是沒想到紅粉會這樣問他，就說了：「沒事，沒事，就是一直得不到你們的報告，關心你們了所以就找來了。」

老鷹說沒事的樣子，暴露了他真有事的樣子，紅粉說：「我們今天說的話一句是一句，如果是真沒事，你又說出了有事，我們就不給你辦事，別說我們不給你面子！」

紅粉如此這樣一說，老鷹一下就不淡定了，就猶豫了一下說：「說沒有事的話，還真有一點事，這點事還真得非你們幫我來完成不可，我一個人身單力薄，其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是馬尾勒豆腐根本提不起來，考慮再三還得你們幫忙不可！」

紅粉問：「說吧什麼事？」

老鷹說：「因為鄭維屏違背了重慶方面的指示殺了邵忠國，重慶方面認為這是在向他們示威，因此重慶方面很生氣、也很惱火，就指示我們膠東站除掉鄭維屏，戴局長也是最惱火這樣不把重慶方面放在眼裡的人，所以就親自下命令給我，還在電報里褒獎了你們軍官別動隊戰績，就是我都跟著你們沾了光，我說過了從下個月開始我就給你們漲工資，每個月工資再漲十塊大洋怎麼樣，夠高吧？」

一次就漲十塊大洋，這工資沒說的，別說九寡婦中的其他人，就是紅粉都覺得不可思議，都被驚住了說不出話來，老鷹覺得這九寡婦是在拿捏他，貪心不爛，所以就又加碼說：「像豆腐西施、殺豬婆這樣受傷者還另外加上十塊大洋的營養費！」

這樣優厚的條件，像她們這些幾乎就沒有怎麼見過錢的農村婦女怎麼能忍心拒絕？這簡直太誘惑人了，打鬼子還有錢花這向哪裡都找不來的好事，九寡婦都看紅粉就等著紅粉表態，紅粉說：「錢多我們不怕燒手，我們也喜歡錢，可我們九寡婦以前是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現在打了，是那些不要臉的漢奸走狗蹬鼻子上臉逼著我們打得，鄭維屏我們不想打，也不能打，因為他畢竟救過我們一命，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老鷹說：「你們這樣有情有義我敬重你們，但我們也不是沒有底線的，比喻說上一次要不是看在鄭維屏是一個恩人的份上，你們也不可能跟他們做什麼交易，放心大膽地把弄到手的邵忠國又還給了他們，可他們又做了什麼呢，在你們前腳走了他後腳就槍斃了邵忠國，還有他交代給你們讓你們去剿滅土匪，所謂的土匪窩那是八路軍老虎團十五團的團部，多虧了你們沒打，這些事情都是我以後知道的，你們想想看，你們如果打了後果會怎麼樣，十有八九就是被老虎團給吃掉了，這也是為什麼鄭維屏敢槍斃邵忠國的一個原因，他這是把你們往火坑裡推，就這樣背信棄義的人，你們還怎麼跟他講情義？」

老鷹說的這些紅粉之後也都想明白了，就是老鷹不說紅粉的心理也是明鏡一樣，只是忽然要把槍口對準曾經救過自己的人，這心裡怎麼都有一個轉不過來的彎，紅粉說：「我們九寡婦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殺鬼子，我們不能一天不殺果子，我們更不能放著小鬼子不殺，而去殺你們認為不執行命令的人，就像剛才你不是也要拔槍槍斃我么？」

老鷹說：「紅少校你誤會了，你們大家都誤會了！」

小丸子這個時候插上一句問：「就算你的那個動作我們真是誤會了，你說槍斃不執行我的命令的人，你要執行軍法，這句話該不是誤會吧？你是一個大站長，你給大夥好好解釋解釋，我就不信了，你再巧舌如簧，你還能把一個死人說活，活人說死不成？」

小丸子的一句話將了老鷹的軍，老鷹張口結舌，九寡婦哄堂大笑，殺豬婆特別的猖狂，還用眼睨斜了老鷹一眼，挑釁說：「大站長，快給我們解釋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