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章 種下禍根

()霍華德慢慢低下頭來，雙手環抱住我的膝蓋，將臉頰貼在我的腿之上，用夢幻一般的囈語說：「從那以後，你的目光就再也不肯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你的微笑再也不曾為我展開……可是，你想不到的是，我的感情卻背離我理智的忠告，更加瘋狂的為你痴迷……看看，你看著我，聽我對你說話，你並不顯得心慌意亂，可是我，就這樣看著你，僅僅只是看著你，就會感到莫大的快樂。」我的心跳得象敲鼓一樣，半晌，不見他有進一步的舉動，才慢慢放鬆下來，「霍華德，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道。「公主殿下，我以我的榮譽發誓，我把你說的話字字記載心裡，我會用心對待瑪麗·泰雷茲公主的，只是，我所作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出於我對你的愛。」我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將所有的拒絕和勸慰的話語統統放棄，因為我終於明白，跪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控制和打發的。拒絕、嫉妒和愛慕，早已經將他的感情變成燎原的大火，不是一陣斜風細雨就可以撲滅的了的。感動和憐憫在心中佔了上風，讓我幾乎想要溫柔的對待他，伸出去的右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落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他略顯粗硬的頭髮。明顯感覺到他渾身一抖，卻更加緊緊的擁抱著我。突然想起穿越前的那個夏天，我曾經百般迷戀著一個男孩子，為他瘋狂，每天等在他必經的路上等他，現在的霍華德和那時候的我有什麼區別呢？愛一個人，其實比被別人愛幸福的多，也刻骨銘心的多。所以就隨他去，他要愛我就讓他愛，愛我只是他的事情，我要如何對他，那是我的事情，只要他真心的對瑪麗·泰雷茲，他就會愛上她，那也許只是時間的問題。我們就這樣沉默以對，空氣中漂浮著的沉鬱的花香，濃烈得好像要一併嵌入記憶的深處。「霍華德，我想我該走了。請你一定記住對我說的話，你和瑪麗·泰雷茲公主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我深深的吸一口氣，微微揚起頭，嘴角帶著精緻的笑容，站起身準備離開，霍華德並沒有阻攔我，也許他已經明白一些了。終於完結了，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討厭舞會，厭倦這無休止的舞會和尋歡作樂。舞會仍在繼續，人們不知疲倦的縱情狂歡，我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心中升騰起逃離的願望，這願望越來越急切，我開始化之為行動。可我顯然成為眾人注目的中心，想要偷偷開溜看來不太現實。我索性稟明女王，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正大光明的早退。查爾斯估計今晚都會很忙，不能陪我了。我腳步匆匆穿過殿堂，很快就來到大門附近，把喧囂和歡樂全部遺落到身後。今夜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只覺得疲倦不堪，頭更是一陣接一陣的劇烈作痛。可是，馬車前為什麼看不見艾華的身影？「艾華上哪裡去了？」我揉著太陽穴四處張望，緊張的問。「那個……艾華侍衛官和托馬斯伯爵的侍從一起走了。」號衣侍從小心翼翼的說。「托馬斯伯爵？」我眉頭皺得更深了，同時覺得頭痛得幾乎難以忍受。「他說幹嘛了嗎？」「沒有說，不過艾華侍衛官說很快就回來。」我惶然四顧，沒有，艾華不在這裡。那麼，他到底到哪裡去了？「準備好，艾華一回來就出發。」我蜷縮在車廂里，把頭深深埋進臂彎，忍不住輕聲呻吟出來。托馬斯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抓住我緊緊不放，艾華，艾華，你怎麼還不回來？我獨自在黑暗中忍受著疼痛，感覺時間緩慢得象結冰的河水。終於，車廂外傳來艾華的聲音：「非常對不起，殿下，我回來晚了。」我猛的抬起頭來，眼前一黑，痛得我半天不敢移動。等到這一波痛苦過去，我慢慢移過身去，打開車門，艾華側對著我，低聲問：「現在馬上就出發嗎，殿下？」等一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我跳下車，一把抓住艾華仔細打量。艾華的衣衫有一點凌亂，嘴角有一點明顯的淤青，左側脖子上有一個細小的傷口，還在流著血；他的手緊緊握著劍，看著我，並沒有移開眼睛。「怎麼回事？」「只是一點小問題,殿下.」「誰？托馬斯那個混蛋嗎？他把你怎麼了？」我一迭聲的問著，緊緊抓住艾華的胳膊，指甲陷進他的肉里。「殿下，真的沒什麼，我只是捍衛我們家族的榮譽。」我沒有說話，只是靠在他的胸口，傾聽著他急切的心跳。然後，我慢慢的抽回身：「我還要去找一下查爾斯，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記告訴他了。」我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吩咐：「艾華，你去馬車裡面等我。我回來就出發。」我疾步穿行於宮殿中，心中一腔狂暴的情緒似乎要破胸而出，腦海中除了一件事再也容不下其他，我暴走了，托馬斯，我不去惹你，你到反過來找起我的麻煩，你以為仗著女王陛下的寵愛，我就會怕你嗎？回到大廳掃視一圈，不在這裡。我隨手拉住一個宮廷侍從，問道：「托馬斯那個混蛋伯爵在哪裡？」那人驚詫的看了我一眼：「托馬斯伯爵在花園裡。」我踏出遊廊，一眼便看見托馬斯伯爵斜靠在石砌的鑲飾著玫瑰花花結的欄杆上，正在和一位貴婦人聊天。我徑直向他衝過去，沒有預兆，沒有禮儀，也沒有任何避讓：「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變態，如果你再膽敢碰一下我身邊的人，我發誓我會叫你後悔莫及！！」那彪悍的女人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頓時驚動了附近歡娛的人群，人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向這邊打望，卻也不敢貿然過來圍觀。托馬斯伯爵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冷笑著哼了一聲：「後悔莫及？我倒想看看，你會為了一個侍從做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