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解惑
「凌師叔，弟子凌玄，又前來打擾了。」凌玄站在虹橋上，對着山頂行禮道。
等有一會，沒見有人回應，凌玄可不管有沒有人搭理他，徑直往山頂走去。
依舊還是盤坐在那塊石台上，凌玄打量了眼四周后，捏起手印，漸漸靜下心來進入禪定之中。
以混元功搬運法力，於體內運走大周天，兩次過後，氣歸丹田。
凌玄這時輕抒一口氣，就想運轉法力，修行起永川行脈法。
但是剛才開始運轉功法，凌玄卻莫名的心煩意亂了起來！心亂了，注意力就集中不起來，凌玄只得暫停下來，重新調整心情。
待到心情平復，凌玄再度運功，這時心中卻又突然思緒萬千！
凌玄只好作罷停下，再次回復了心情后，想要繼續修鍊，心煩又隨即顯現！
這情況不正常！
嘗試了數次皆是如此時，凌玄就是反應再遲鈍也都察覺出問題了。
「怎會這樣？」
從入定中醒來，凌玄苦思了良久，也找不到結症所在，這就讓人鬧心了！
「難道是心魔？以前常聽人說起過什麼走火入魔，心猿意馬之類的，難不成我這是遇上了？」
這種情況有很多相似的，比方說以前讀書的時候，讀著讀著，就會莫名的感到心煩；這時候，放下書本去看會電視玩會電腦也就好了。再不行就出門去散散步，玩一玩，基本上也就沒事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可以有效地調節好自已的心情，可是一開始修行，這問題就又顯現了出來，反覆如此的話，可就不是散一散步，玩一玩就能解決得了的了。
「呼~。」實在是想不出來原因所在，凌玄揉着眉心，乾脆不想了。
「算了，既然靜不下心來，那還是就先干點別的吧。」
至於要干點什麼？功法是修鍊不成了，那看看書也是可以的嘛；新得的那本《劍術精要》，凌玄還沒有翻看過哩，反正修鍊是不成了，那就看會書好了。
找來一些柴火點着后，凌玄從袖囊里取出那本劍術精要認真翻閱了起來。
養氣大成之後，凌玄的夜視能力有所改變，在這黑夜裏，要看清楚手裏的書冊上的字，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沒有光亮，看書對眼睛終究是不好。
《劍術精要》所記內容較之《基礎劍術》要深奧許多。
基礎劍術里就只有一門如意劍術，詮釋的內容亦儘是修鍊如意劍術所要面對的問題。
劍術精要卻是不再局限於一術一法，而是涉獵廣泛，多方面多層次地解釋了內外兼修的種種問題要點以及解決之道。而且，劍術精要中所列舉的各種內外兼修之法，大多都是可以直接當成開脈法來用的！
這無疑是為凌玄拓寬了視野，讓他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舉一反三」。
「咦？內外兼修……如意劍術如此，這劍術精要亦是如此，這般說來，走內外兼修這條路也同樣是可以開脈的。
這倒是不失為一個選擇，可惜了，我養氣用的是混元功，相比這內外兼修之法，永川行脈法才是更契合我的功法。」
心中轉修的念頭才閃出來，凌玄轉眼就將之給打消了。內外兼修之法還是用作輔助吧，一主一輔正好。改換功法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能不折騰還是不要折騰的好。
主功法現在遇上了難題，那就練一練輔助功法好了。
取過一截樹枝，凌玄漸漸將心情沉澱下來，然後便一招一式地將如意劍術演練出來。
隨着演練深入，凌玄逐漸沉浸在劍式之中，專註於招式的各種變化之間，很快就達到了無我的空靈之境！
旭日東升，和煦的光芒穿透層層雲霧輝撒於天地間之際。
凌玄忽的似是捕捉到了什麼！拈指提劍，一劍點出！
「咻！」一道寒光逼人的劍芒猶如閃電一般轉瞬即已劃出數里之外！
「呼~！」
這最後一劍使出，凌玄隨即就從空靈之境中退了出來。
「小子劍術練得不差。」這時，那柔媚嬌聲傳了過來。
凌玄一聽到這聲音，頓時就暗鬆了口氣！
恭敬地行了禮后，凌玄道：「謝師叔誇讚，還請師叔指點。」
「呵，不先行謙虛一番？」
「弟子本有此意，然機會難尋，弟子不敢輕易放棄。」
「你需吾指點什麼？劍術？」
「非也，弟子日前得一功法，名為《永川行脈法》……」
凌玄便將所遇到的問題以及自己的猜測一一說予凌瓏知，「……弟子認為既陰還陽當理解為陰陽併合，然在修行之時，卻總感心煩意亂，弟子百思不得其解，還請師叔教我。」
「你且答吾，混元功如何？如意劍術如何？」
「混元功中正平和，然只修氣不修身；如意劍術內外兼修，卻易學難精。」
「孰強孰弱？」
「難說，弟子認為各有千秋。」
「錯！只內外兼修一項，混元功便不及如意劍術遠矣；再之，兩者兼容亦是天差地別。」
「兼容？」凌玄聞言不由愕然。
「然也。混元功只修氣而不修身，故其所兼容者多為此屬；如意劍術則不然，修氣，修身，兩者兼修皆可兼容。
你之問題便是在此，混元功不兼容如意劍術，然如意劍術卻兼容混元功；你用混元功兼容如意劍術，就如滴清水於墨一般，如何能保持純潔？氣不凈，自然心亂意迷。」
「既然混元功與如意劍術並不兼容，那為何會給予我們這兩門功法？不應該啊。」
「他人所得自然是兼容的，你若按著混元功修鍊，本亦無這等問題；然，因你胡亂修改了混元功，才有了今日之難題。」
「呃……」
原來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的，凌玄一時很是尷尬。
「那師叔之意，可是要弟子改修功法？」
「你要如此理解亦無不可。」
「還請師叔詳說。」
「既陰還陽一說，依你之理解不可說是錯，只是混元功與如意劍術，何嘗又不是如此？」
凌瓏這麼一解釋，凌玄就明白了！
將混元功視之為陰，將如意劍術視為陽，那麼現在凌玄的情況就是混元功所修出的真氣，挾夾着了如意劍術所修出的真氣。
這就是既陰還陽！而自己的問題就出在了這個陰兼容不了陽上！
「師叔之意弟子明白了，是弟子將主次之序搞渾了。」
混元功不兼容如意劍術，但是因為自己走的是陰陽兩儀的道路，這不兼容就被陰陽兩儀強悍的能力給平衡在一個相對平穩的點上。
而當凌玄修鍊永川行脈法時，就等於是加強了混元功，從而會將平衡打破；所以在修練時，凌玄之所以會心煩意亂，是因為一旦平行打破后，凌玄本身的精氣神亦會絮亂。
身體不好，首先反應出來的就是在精神上，這其實就是凌玄的精氣神在提醒凌玄，不能去打破這種平衡，不能修行永川行脈法。
「吾觀你練氣，雖是以混元功為主，卻較之混元功又有區別，當是陰陽相濟，同生共榮；想來你是早有定計，要走那陰陽兩儀之路？」
「是。」
「既是如此，你再另尋一法鍛體，與混元功同修，雙管齊下；兩者為輔，陰陽兩儀為基，你所遇之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凌玄細細考量了半晌，又問道：「師叔，弟子可否只專註於陰陽兩儀？」
「為何？」
「如師叔所見，弟子養氣所用雖是混元功，實則已是陰陽并行；弟子認為，弟子現下所還欠缺者不過是壯氣而弱身，故只需將之補足，應不會弱於師叔所說的陰陽為基，兩法并行。師叔以為弟子所言如何？」
這根基已經定下了，即使是再修一門強身的功法，最終亦還是要回到陰陽并行上；既然結果還是陰陽為基，那為什麼要去折騰呢？老老實實按自己的路修練不好么？
強身而已，無非就是多費些時間罷了，凌玄不在乎多耗個三兩年時間。
「隨你意。」凌瓏似乎是看穿了凌玄的想法，沒再多費口舌，應聲道。
呃……
凌玄莫名的就有了一點失落感，心中正暗自惋惜，就要開口之時，就聽到凌瓏說道：「如意劍術你修練得不差，然你修行時日尚短，眼界未開見識未廣；吾贈你一物，權當是為你開一開眼，長一長見識。」
話音甫落，就見一面兩指寬長的玉牌兀自出現在了凌玄面前！
「此乃玉簡，你回去后只需將之置於眉間，便可以靈識觀看其中內容。」
凌玄自知確如凌瓏所言，自家眼下是連井中觀天的那隻蛙都有不如，故也不客氣，將那玉簡收下后，道：「謝師叔賞賜。」
「回去吧，未開脈，不要再來此處了。」
凌玄聞言心中一動，恭敬道：「是。弟子嘮叨了許久，這便離去。師叔，告辭了。」
未開脈就不用再來了，就是說開了脈后就可以常來了嘍？凌玄很滿意這個結果。
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凌玄有些迫不及待地將玉簡貼在眉間，他迫切想要知道裏面的內容。
只是玉簡才貼到眉間，還沒來得及看呢，凌玄就突然感覺整個腦袋都痛了起來！還沒反應這是怎麼一回事，腦中突然就湧入了巨量的信息！
「呃……啊……！」
玉簡里記敘的東西極為繁多，猶如滔滔江河一般湧入，凌玄的精神還沒強韌能抵得住這般衝擊的地步，慘哀一聲就昏倒了過去！
遠處那山峰上，一處亭台樓閣鱗次櫛比，花嬌水艷之所，正在撒水施肥的凌瓏，突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舉目望向了凌玄所在。淺淺笑道：「傻小子無知無畏，莫要被撐成真傻子才好。」
那玉簡里被她刻錄入了上千門功法，不說這些功法的信息量，單就是她用來刻錄功法的靈識，即使是經過處理，也仍舊不是凌玄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