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六、姍姍來遲
「大人不知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俗話說活七不活八，這剛好八個多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也是德明媳婦太老實，就大嬸子那樣的厲害婆婆有幾個人受得了，再加上德明也是個不懂事的，他家的媳婦不好當呀！」
「就是，像美琴這樣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媳婦，讓他們家撞大運給娶進門了，他們卻成天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真是不識好歹。」
「可不是，要我才沒美琴姐那樣的好脾氣。」
這一句句話飄進王小琴的耳朵里，外面雖然是驕陽似火的艷陽天，她卻感覺手腳發涼，只木然地兩眼直直盯着產房的門。
王小琴將耳朵貼在產房的門上終於聽到裏面傳來低低的痛哼聲，她知道二姐在咬着牙忍痛，實在忍不住了才小聲哼出來。
二姐，你要挺住，你們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好一會兒產房裏面有了運輸，門從裏面打開，卻只走出來一個臉拉得老長的護士，抬着下巴沖眾人說道：「王美琴家屬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我就是，請問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剛剛叫你們去交費，你們交了沒有？」
「交了，交了，剛剛已經去交了。護士，我想問一下裏面產婦和孩子的情況。」
「這生孩子又不是別的一時半會的出不來，你們在這等著吧，有什麼我們會說的。」
「謝謝，謝謝，真是太辛苦你們了。」
那個護士見王小琴態度挺好的，面色稍霽，「小姑娘，你這裏面的是你家裏的嫂子還是姐姐吧，你們家怎麼叫你一個小孩來呀！這生孩子可是大事，而且她這又一胎又是早產萬一有個什麼的還得有個人作主呢，你家大人呢。」
「我我家大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沒事，如果有什麼緊急事情，我都能作得了主。」
「那你就在外面等著吧，有什麼事我會出來通知你的。」
「嗯嗯，麻煩你了，真是太謝謝了。」
「小琴，小琴。」
蔣佩蘭跟王秀琴大包小包一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王小琴連忙迎上去。
「小琴，你二姐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好，媽，大姐，你們終於來了，我一個人害怕。」
「沒事，你二姐她不會有事的，孩子也一定會順利生下來的。」
「嗯，二姐和小外甥都會好好的。」
王家母女三人互相安慰打氣，眼睛齊齊盯着手術室的大門，恨不得能把它盯出一個洞了。
在蔣佩蘭她們到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張德明和楊吉妹才姍姍來遲。
張德明明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路走一路還打着哈欠。
楊吉妹一邊走一邊嘴裏抱怨：「真是的，真以為自己是多金貴的人呢，生個孩子多大的事，哪家生孩子不是自己在家裏隨便找個接生婆就生了，又不是第一胎偏就弄得那麼嬌氣，還跑到衛生院裏來生，不知道進醫院要花錢嗎，果然是生了一堆賠錢貨的敗家娘們……」
人們聽到她的說話紛紛搖頭，露出鄙視的眼神，兒媳婦給他們家生孩子，現在還生死未知呢，她卻只顧心疼錢，真是太讓人心寒了。
張德連媳婦見王家母女臉色難看，王小琴立馬就要發作，連忙勸住楊吉妹，「大嬸娘，你家美琴是幹活摔到了這才叫我們趕緊送到衛生院來的，這會還在裏面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誰知道楊吉妹仍然不消停，「好好的隨便幹個活都能摔倒，還能把孩子摔出來，真沒用！她不就是仗着娘家有幾個錢了就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現在她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越來越不聽話了，在家都敢跟我頂嘴了。」
王小琴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上前就要給這個老女人一點教訓，蔣佩蘭拉住她：「算了，小琴，你姐還在裏面呢，咱們別跟她吵，免得你二姐在裏面分心。」
王小琴眼神冷冷地掃過楊吉妹和張德明母子倆，楊吉妹被她看得心裏必怵，面上卻硬撐著梗著脖子爭辯道：「本着就是嘛，我說錯了嗎，進醫院難道不要錢嗎？」
「安靜，安靜，不要大聲喧嘩！」一名路過的護士語氣嚴厲地喝斥道。
楊吉妹縮了縮脖子小聲繼續跟自己兒子嘀咕，張德明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彷彿他只是來打醬油的，被楊吉秀嘮叨著不耐煩地吼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別一隻像只蒼蠅一樣在我耳朵邊嗡嗡嗡地吵得我心煩。」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蔣佩蘭她們一直沒往這邊看，完全把他們母子當成隱形人，她們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產房裏王美琴的身上。
已經有好一會都沒聽到動靜了，有個護士倒時急匆匆地出來過兩回，但根本沒空搭理她們，一拿了東西又急匆匆地進去了，這讓王小琴她們心糾了一把。
拿着轉院通知書出來說，產婦羊水已經破了也打了催產針，但是小孩子在裏面還是出不來，怕孩子在裏面時間長了會缺氧，可能需要準備剖腹產，這個需要家屬簽字同意，他們再去聯繫縣醫院那邊的救護車。
「剖腹產要多少錢？」楊吉妹立即問道
「你是產婦的什麼人？」
「我是她婆婆，這是她男人。」楊吉妹指了指張德明。
「這個我們不清楚，具體費用要還等到了那邊才知道。我們剛剛給她用了葯，也需要再補交費用，你們家屬先去交過五十塊錢吧。」
「什麼？五十塊錢，就生個孩子要怎麼貴！」
「貴，你兒媳婦現在情況有些複雜，到了大醫院還不知道要多少錢呢，你們家屬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多帶點錢過去。」
「那，那我們……」
「護士，請你們立即聯繫縣醫院。」
「不行，我不同意，就隨便生個孩子就要花五十塊錢，要去了大醫院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就生一個臭丫頭哪裏值得花那麼多錢，我堅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