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禮物
凌凡不著邊際的話語並沒有抑制住柳煙兒的激動，反倒是令她原本就激動通紅的臉蛋上多了一抹緋紅。
凌凡可從沒有這麼溫柔地看過她！
這傢伙，從小就表現得一副成熟老派的模樣，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一臉淡定，哪怕是自己再怎麼故意刁難他，他也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以前，柳煙兒認為，這是凌凡從小就「失敗」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在開天儀式上失敗，被嘲諷，被看不起，造就了他這種無所謂的性格，是他在以另一種方法逃避嗎？
可凌凡卻從不曾缺席過一次開天儀式，哪怕已經清楚自己的結局，也不曾放棄。這樣子堅持的人不可能是自己想象的模樣。
漸漸地，柳煙兒長大了，這才明白，那不是一種逃避，也不是一種無能，那是一種彷彿天地盡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淡然，那是一種對萬物了如指掌的輕鬆。或者說，那就是成熟，彷彿一個看清世間的修士，不再因事物的變化而「變心」。
為什麼凌凡會給柳煙兒這種感覺？柳煙兒也講不出原因來，只是很喜歡他那種輕鬆淡然的模樣，尤其是那一抹淺淺的微笑。
「糟了糟了，為什麼凌凡會這麼看我，他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柳煙兒雙手捂住通紅的臉蛋，「不行！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進階到一氣境了，然後進入宗門，被重點培養——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我們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呢！」
柳煙兒越想越遠，小臉蛋也越來越紅，彷彿被煮透了一般，冒出縷縷熱氣。
「你怎麼啦？」凌凡收回目光，被柳煙兒這不尋常的模樣嚇了一跳，敢情剛才受了內傷？
「啊！沒什麼。」柳煙兒不敢直視凌凡，小腦袋偏了一偏，斜視著前方，「你好久沒出皇宮了，我帶你去逛逛？」
「嗯？去哪呢？」凌凡問道。自己確實有好久沒有離開皇宮了，上一次去玩，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柳煙兒並沒有回答凌凡，小手拉住凌凡，左拐右拐，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皇城的東市。
皇城內，共有兩個坊市，分別坐落於城內東部和西部。坊市中有著五花八門的物品以及各種類型的商鋪，幾乎供給了皇城內除皇宮外的所有物品。
西市主要是售賣大凌王朝的本土物品，而東市，則主要是售賣臨近王朝甚至是南域外的奇珍異物，依靠著種種新奇玩意吸引人們的眼球，東市往往比西市更為繁華。
火紅的太陽已經高懸頭頂，寬敞的街道擠滿了來來往往的行人，著裝華麗的市民或是在某個域外小吃鋪前停留等候，或是手中把玩著冰涼如玉的怪石，或是仔細挑選著雕刻有微型陣法的天價首飾。
店鋪夥計不遺餘力的喲呵聲穿透面前的買家，企圖吸引仍在猶豫徘徊的路人。即使是域外小吃，那掩飾不住的香氣也從緊緊圍繞在一起的人群中溢出，十里飄香。
望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凌凡忍不住咂咂嘴，城裡的熱鬧的坊市和清冷的皇宮比起來真是兩個極端！
「嘿嘿，東市最有趣了！」柳煙兒拖著凌凡，活蹦亂跳地融入了人群中，在一個又一個店鋪前流連，手裡把玩著各種各樣的花式首飾。
嬌小的柳煙兒如魚般穿梭在人海之中，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庄雅，凌凡不得不緊緊盯著亂竄的少女，賣力地跟在她身後，否則，一個不留神，柳煙兒真的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凌凡倒是不擔心柳煙兒迷路，他擔心的是，葉海天真的暗地裡使壞，去黑市裡雇傭殺手，把柳煙兒偷偷給宰了……
坊市縱然繁華，卻也是皇城裡最為凌亂的地方。這裡不僅有著光明正大交易的商鋪，也有著許許多多暗中交易某些物品的黑店。
修士修鍊所需的資源，有些能夠直接買到，有些則不能。那種珍貴的修鍊資源，賣家只願意以物易物，而不願意出售。
為了方便這種修士之間更為有效的交易，坊市中有專門的場所開闢出來，這種地方，便被稱為「黑市」。黑市中交易的物品，沒人知道它的來源，也沒人在意。
有用、提升實力，這是賣家擇物的唯一標準。
黑市不僅交易物品，甚至販賣人命。
「這塊玉墜可真漂亮！」柳煙兒在一家玉鋪前停了下來，手裡把玩著一塊雕飾精美的玉石。
玉石通體透綠，不帶一絲雜質，陽光穿透玉墜，可以看見裡面有著一個極其細微的陣法在緩慢轉動。即使是在烈日下，柳煙兒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從玉墜傳來的冰涼之感。
「煙兒小姐！您可真是好眼力！這塊玉墜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我朋友手中得到的。據我朋友所言，玉墜可是產於北域的天星王朝！」玉鋪前，一個半迷糊的中年人對著柳煙兒微笑著。
「一個小陣法而已，煙兒，買這玩意幹嘛？」凌凡趕了上來，略微看了一眼玉墜內的陣法，便是不屑地說道。
中年人聞言，本欲生氣，待得看清來人後，連忙躬身賠笑道：「二皇子！您怎麼有空出行？」
「悶得久了，出來逛逛。」凌凡禮貌地微笑著。
柳煙兒輕輕撫摸著那個玉墜，白了一眼凌凡，說道：「這個玉墜可比你那片破葉子漂亮多了，也有著溫潤清涼的功效，要不要我送你？」
柳煙兒知曉凌凡胸前總是掛著一片綠葉，看起來像是綠寶石一般，散發出陣陣清涼，即使它有著十分奇異的脈絡，可那也實在是太寒磣了吧！一國皇子，胸前掛著一片綠葉？傳出去非笑死人不可。
「不用。」凌凡瞥了一眼那個粗糙的陣法，暗地裡一陣嫌棄。買這麼一個劣質品，要是讓以前的朋友知道了，非得笑死他不可。
柳煙兒咂咂嘴，把凌凡眼裡的不屑清楚收入眼底。就你這審美，還敢看不起本姑娘給你挑選的玉墜？
「這個我要了，多少靈石？」柳煙兒執意要買下這塊玉墜。
「呵呵，煙兒小姐，二皇子，這塊玉墜本來是出自天星王朝的陣法天才手中的，雖是一個練手之作，卻也有著不扉效用，原本是賣三十靈石的，但煙兒小姐既然喜歡，那便送給您好了！」玉鋪老闆十分老練，看出柳煙兒是想把玉墜送給二皇子，便乾脆直接送出去了。
要知道，一些開天境修士，窮其一生都未必能夠賺取三十靈石，玉鋪老闆此舉不可謂不大氣。
「那可不行！我怎麼能強要你的東西呢，就給你十靈石吧！」柳煙兒拒絕了玉鋪老闆的好意，從懷裡摸索了好一陣子，才拿出一塊冒出仙氣的晶石。
玉鋪老闆嚇了一跳，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仙晶啊！在仙界，靈石是最低等的貨幣，卻最為普遍，能夠小範圍地提升仙氣濃度，甚至驅使一些小陣法的運轉。而仙晶，那就更為珍貴了，雖說仙晶在價格上等價於一百塊靈石，實際交易中，卻並沒有什麼人願意用仙晶購買。
仙晶分為上、中、下三等，即使是下等仙晶，那也能夠驅使玄階陣法的運轉！這種戰略物資，哪能隨意交換？恐怕也只有柳煙兒才敢這麼胡來了。
玉鋪老闆眼睛都發直了，早已忘記剛才的許諾，一把收回外面的仙晶，迅速從懷中取出九十塊靈石，匆忙塞給柳煙兒，生怕她會反悔。
大大咧咧的柳煙兒當然不在意玉鋪老闆的失禮。她也知曉仙晶的珍貴，可是，她哪能想到今天凌凡會陪著她出來逛街，她又沒好好準備，身上只剩下這一塊仙晶了。
手裡握著那塊通體冰涼的玉墜，柳煙兒心滿意足地笑著，拉著凌凡便要離開。
凌凡無奈地看著如此揮霍敗家的柳煙兒，搖了搖頭，就要離開。
不經意地往桌上掃了一眼，凌凡的目光忽然被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吸引住了——那是一塊通體焦黑的石塊，歪歪扭扭的紋路在燒焦的表面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