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失而復得

第80章 失而復得

陳政看著面帶期待神色的王翦,打理了一下思路道:「這把湛盧劍是當初信陵君贈給我,我又轉贈給李牧兄弟的,而且李牧兄弟是湛盧劍選定的主人,若是此劍易主,恐怕有違天意呀!」

范睢一愣:「這把劍真的會選擇主人?」

「起初我也不信,可在大梁之時,當著信陵君和一百多個門客的面,此劍確是在李牧兄弟手中發出了龍吟之聲。」

鄭安平罵罵咧咧道:「什麼狗屁龍吟之聲,呂不韋,你不要不識抬舉!范叔哥既然原諒了你,還退還你那些珠寶,區區一把劍你都捨不得,還編出此等理由,可真有你的。要我看,這把劍在誰手裡就是誰的,是吧王老弟?」

王稽見王翦未做反應,冷冷一笑道:「這把劍也無甚稀奇,黑漆漆的,連個劍刃都沒有,還號稱名劍,是個假的也說不定。既然王翦老弟看得上眼,只管拿去便是。」

范睢從陳政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故作輕鬆道:「不要強人所難嘛!只是呂老弟說的龍吟之聲我們都沒聽過,難道這世上的人,湛盧劍就唯獨認準了那個叫李牧的嗎?我看不如讓蒙驁將軍試上一試,若是蒙驁將軍手持此劍也有什麼龍吟之聲,那這把劍也就並非那個李牧莫屬了。呂老弟,是這個理兒嗎?」

陳政剛要反駁,卻見蒙驁已經站起身來,徑自邁步過去拿起了湛盧劍。

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蒙驁,待寶劍出鞘,再次在大廳中翻飛遊走,卻是和王翦持劍時一樣,不見任何異常。

王翦看著范睢啞然一笑,極力掩飾著心中的不快:「看來我等與此劍無緣啊!不過,呂大哥說此劍能選擇主人,且能發出龍吟之聲,王翦倒是好奇的緊,不知何時能一睹為快呀?」

范睢聽王翦的語氣泛著酸溜溜的味道,心知王翦心有不甘,忙道:「哈哈!這有何難。呂老弟口中所說的那個李牧用不了幾日便會來到咸陽,到時不妨讓他為我等演示一番,若是聽不見龍吟之聲,我就替呂老弟做回主,定要讓王翦老弟心愿達成,如何?哈哈哈哈!」

陳政看著哈哈大笑的范睢,心想,等我李牧兄弟來了,拿湛盧劍給你們表演一回切水果,把你們這些西瓜、菠蘿、芒果、草莓扔到空中來個現切現賣,整一杯果汁百分百,上面再插上一把小傘喝個痛快!

時至正午,范睢招呼丞相府的侍者們一陣忙活,陳政一看,又要開喝?!這些個戰國人是不是都患有胃缺酒痙攣綜合症呢?

為了把自己從邯鄲帶來的那些箱子帶離丞相府,陳政只好硬著頭皮應對一番。

席間,王稽和鄭安平的兩雙小眼睛在范睢臉上一通偵查,在確認范睢對陳政一如既往後,兩個人用手從自己的腦門兒到下巴頦兒一刷,狼和狐狸頃刻間刷成了羊和乖乖兔。

看著向自己頻頻示意、連連敬酒的王稽和鄭安平,陳政也是服了他們的變臉功夫。

君子和非君子活在一個地球上,又總是在時空的交叉點上不期而遇。

其實,君子和非君子都是炒豆子的師傅,不同的是,君子對鍋里的黃豆和綠豆分得清清楚楚,哪管你什麼富貴貧賤!功名利祿都是浮雲,不入心的豆子一個也不留,全都滾犢子。

而非君子呢?估計都是色盲的視力,在他們眼裡沒有黃豆和綠豆,只有對自己有用或者無用這兩種人。他們在有用之人那裡的一臉真誠是發自內心的,在無用之人那裡的一臉鄙夷也是發自內心的,為什麼呢?因為一顆功利的心。

功利心也屬於心臟病的一種,而且極難治癒、很難除根兒,一旦患上這個病,病情會逐年加重,直至感染眼睛和大腦。感染眼睛的癥狀是把好人當壞人、把壞人當恩人、把恩人當仇人。感染大腦的癥狀是失去辨別是非的能力,最終腦子裡沒有是非、沒有對錯,只剩了利己。

讓人們想不到的是,老天爺才是炒豆子的高手。若是世上只有一個黃豆和一個綠豆,炒來炒去還是倆豆,那多沒意思!乾脆,一把黃豆和一把綠豆都扔進一口鍋里,就那麼翻來覆去的炒,在喧囂熱鬧的爆炒過後,好人被炒得更加堅強、更加抗打擊、更加具有高貴的品質。而壞人呢?被炒得得意忘形,被炒得張牙舞爪,被炒得狼心狗肺,被炒得成就了別人、毀滅了自己。

更神奇的是,有的黃豆被炒成了綠豆,有的綠豆被炒成了黃豆。

要說呢?喝酒本應是一件高興事兒。可中國人的酒場就是那麼奇怪,如果說積極的一面,那就是一小杯酒里可是裝滿了學問,每一滴里都摻雜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酸甜苦辣、百味雜陳。如果說不積極的一面,那就是酒可以讓人暴露人性的弱點、顯露人性的醜惡,也可以顯示出人性多變和偽善的面孔。

陳政回想起在大學宿舍里與上鋪、下鋪的兄弟們秉燭夜喝的場景,彷彿生活在世俗之外的世界里,一杯二鍋頭,嗆的眼淚流,那是多麼輕鬆愜意,然而那樣的時光卻一去不復返了。

時間,就像一個隱身的綁匪,總是把你從一個地方綁到另一個地方,從一個人面前綁到另一個人面前,你無法選擇人生的境遇和場景,唯一能選擇和改變的,只有自己的心態和想法。

「呂大哥,呂大哥,你發什麼呆呢?」

王翦的一陣呼喚把陳政拉回了戰國。

「方才范丞相說了,呂大哥在咸陽的安全就交給我了,大哥只管放心,有我王翦在,定要大哥平安離開咸陽。」

陳政站起來跟王翦喝了一樽酒,含糊地應承著,心裡惦念的卻是那些箱子。

蒙驁仍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陳政想了想,還是拿起酒樽走了過去。

范睢在和王稽、鄭安平喝酒的同時,偷偷瞄著蒙驁和陳政的舉動,當看到蒙驁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終於熬到了尾聲,范睢一聲吩咐,外面的馬車已是整裝待發。

陳政出門時一看,果然是自己帶來的那些箱子。

當辭別范睢時陳政才意識到,自己在咸陽多了個保鏢加影子,這個王翦哪是在保護自己,分明是范睢派來的一雙眼睛。

回驛館的路上,陳政那叫一個有苦說不出,范睢讓自己帶著珠寶返回基督山島,就算王稽這個格拉爾和鄭安平這個菲爾南可以忽略不計,可新一團和獨立團的團長總是要見的。不把老丁和老李喝趴下,怎麼向總部首長謝罪呢?

就算自己帶著珠寶變身佔山為王的謝寶慶和張樂山,也難保不冒出個作死的二當家的、催命的九當家的,在戰國的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到了驛館,丞相府的人把箱子搬進了陳政的房間,點頭哈腰一番便告辭而去。

魏無忌見陳政平安歸來,而且把王稽劫去的箱子都帶了回來,也是欣喜異常。

陳政把王翦向魏無忌介紹了一番,當聽說是范丞相派來保護陳政的秦國大將之才,魏無忌表面上帶著歡喜,可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如今,秦國的白起、蒙驁、司馬梗都是老當益壯、如日中天,這還不算,又冒出王齕、王陵、蒙武、王翦這一批後起之秀,再想想魏國將才的青黃不接,唉!打仗打得是人才啊!天下的大才,如商鞅、張儀、范睢都跑去秦國,偏偏人家秦國的將才也是層出不窮,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怎麼覺得少了什麼,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呢?陳政思索了半天,才想起那個跟蹤《道德經》又和自己一起被綁到樓緩府里的老頭兒呢?

陳政從魏無忌口中得知,那位神秘老者在陳政去丞相府後,就告辭獨自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此時陳政的腦子裡全是那個從未謀面的陽泉君羋宸,也顧不上別的了。可眼下有個王翦跟著,自己要是搞什麼小動作讓范睢知道了,那還不被遣送回邯鄲嘛!若是這次失敗了,可就再沒機會了。

經過反覆掂量,陳政決定穩妥起見,先到羋宸的住處去探探路、踩踩點兒。

陳政從一個箱子里掏出幾個金餅子揣進懷裡,號稱要到咸陽的大街上活動一下腳底板兒。

哪知魏無忌也沒打算閑著,向陳政招呼一聲后,便帶著隨從們消失在了驛館門外。

陳政和將來橫掃六國的王翦肩並肩走在咸陽城中,心裡這個彆扭!不知是王翦該保護自己,還是自己該保護他,反正呂不韋和他都不能提前謝幕,那咱倆就為了天下一統合作一把魂斗羅,就用一條命奮勇向前打通關!

回憶著驛館里旅遊地圖的大致方位,陳政裝作漫無目的地朝著羋宸的豪宅方向走去。

正走著,陳政見前面排著長長的隊伍,一些老頭老太太踮著腳不住向前張望著。

「難道他們在免費領雞蛋?」陳政隨口問了一句。

王翦也是蒙了:「啥是免費領雞蛋?」

陳政一樂:「王老弟,不知道啥是免費領雞蛋吧?哥告訴你,不但白送你雞蛋,還有臉盆子、米面油和家用小電器吶!」

「呂大哥,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咋沒聽懂呢?世上有這樣的好事兒?」

「嘿嘿!開頭幾天當然是好事兒,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呂大哥果然見多識廣,快跟我講講。」

陳政輕咳了一聲,呵呵一笑道:「這上了年紀的老年人都是省吃儉用、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瓣兒花,有人白送雞蛋那還不爭先恐後嘛!這個事情的套路是這樣滴,第一天,你領幾個雞蛋,交五個銅板誠意金,然後忽悠一番后,把五個銅板退給你,雞蛋你拿走。」

王翦摸著腦袋一陣不明所以:「既然是白送雞蛋,為啥還要交銅板、再退銅板呢?」

「你聽哥說完嘛!第二天,你領了雞蛋,交十個銅板,最後雞蛋和銅板還都是你的。」

「那第三天呢?」

「第三天五十個銅板,第四天二百個銅板。等交到二百個銅板,那就不送雞蛋,改送保健品和家用電器了。」

「呂大哥,啥是家用電器?」

「別打岔,聽我說完。家用電器就是你拿回家,發現上當後天天看著就生氣的東西。等到讓你交五百個、一千個銅板的時候,你還會以為這次和之前的幾天一樣,最後能把東西和銅板都拿回家,於是乎,你也就毫不猶豫地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喊來,大把的銅板奉上了。」

「然後呢?」王翦即使是號稱戰國小諸葛,此時也是在霧中伸手不見五指了。

「然後?然後送給你一堆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等你正眼花繚亂的時候,送東西的人就捲起銅板、跳上馬車,當下一站天後去了。」

「下一站天後?」

「你看你,王稽說你腦子裡主意多得很,鬧了半天你啥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跟著我?!聽著:站在車站前,細心看看我的路,再下個車站能騙到錢當然最好。在跳舞的廣場,誰都總會有獎,在台上任我忽悠,其實心裡最大理想,就是把你的錢騙光。懂了不?」

王翦果然悟性極高,拍掌大笑道:「原來這就是套路,這就是下一站天後,我看就是下一站騙子嘛!呂大哥,這是你在哪國遇到的?這些騙子也太缺德了,太沒良心了,若是讓我王翦遇見,都給他抽筋剝皮,看誰還敢當騙子。」

陳政拍了拍王翦的肩膀:「騙子的套路還多得很,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甭管騙子的伎倆如何千變萬化,你只要不貪小便宜,看好自己的錢袋子,白領他幾天雞蛋也無妨嘛!」

王翦一臉壞笑看著陳政:「呂大哥,還是你夠壞!」

「說了半天,難道前面不是領雞蛋的?」

走近了一看,陳政才知道,原來是咸陽的百姓在搶購糧食,據說秦趙兩國又要打仗,糧食大部分都用做軍糧被官府收購了,老百姓的口糧也只得省下些吃飯的力氣了。.

剛走近羋宸的高門大院兒,沒等陳政說話,王翦卻是嘀咕了起來:「呂大哥,咱們怎麼走到這兒了?這可是陽泉君的府邸。」

陳政抬眼望去,怎麼這麼氣派呢?!只見羋宸的府邸雕樑畫棟、富麗堂皇,這不就是讓劉姥姥腿肚子都打顫的榮國府嘛!

「難道王老弟認識這位陽泉君?」

「只怕是我認識他,他卻不認識我呀!人家的姐姐可是太子的正夫人,如今在朝中也是聲名鵲起、不可一世,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哦?難道王老弟也想找機會巴結這位陽泉君?」

王翦擺手道:「大丈夫生於世間,憑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若是憑著攀附權貴逞一時之快,恐怕是自己覺得臉上光鮮,背後卻要招人恥笑啊!就如同一個人穿著華麗的外衣,前面是招人艷羨,後面卻…,哈哈,你懂的!」

「老弟也是風骨猶存之人啊!難得,難得!」陳政一臉讚許看著王翦。

陳政怕引起王翦的懷疑,腳不停步便從羋宸的府門前走了過去,哪知走了半個時辰,眼前還是人家府邸的院牆。

從王翦那裡得知,這位陽泉君果如驛館老闆所言,確是揮金如土、妻妾成群的秦國政壇新星,而且此人酷愛賽馬和狩獵,號稱養著幾百匹名馬,都是糧食管飽的高級寵物。

在咸陽城裡繞了一大圈兒,陳政和王翦都已是略顯疲憊。

回到驛館已是傍晚時分,哪知早有魏無忌的隨從在門外等候,據說是有貴客來訪。

陳政和王翦跟著那個隨從來到裡面,哎呀?魏無忌旁邊坐著的不是那個神秘老者嘛!怎麼旁邊又多了一個老頭兒呢?

「呂老弟別來無恙?你我一別數年,可是讓你黃歇大哥想死你了!」

黃歇?陳政捂著胸口一陣眩暈。我他奶奶的走了一下午剛想歇會兒,眼看著這就黃了,可不是黃歇嘛!

魏無忌看著陳政笑了笑:「呂大哥,你見了春申君怎麼比見了我還激動呢?」

那黃歇又道:「若不是與呂老弟交情深厚,我怎會把千挑萬選的十個楚國美女相贈呢?哈哈哈哈!聽說呂老弟竟然把美女們推出門外,不愧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啊!」

陳政在心裡掰著指頭算了算,戰國四大名將自己算是認全了,除了白起外,另外三個一個是結拜大哥、兩個是小弟。如今戰國四大公子尚在人世的三個加上自己也夠一桌麻將了。

「那這位老先生是?」陳政指了指那位曾和自己變身木乃伊的老者。

黃歇仰面大笑起來:「虧得呂老弟見多識廣,怎麼連荀子先生都不認得呢?荀子先生還打算搭呂老弟的馬車回邯鄲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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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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