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面有人

第57章 上面有人

夜深,秦國的河東郡郡守王稽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前的桌案上放著一把劍。

沒錯,這把劍就是李牧的湛盧劍。

讓王稽感到奇怪的是,傳說中的湛盧劍應該是鋒利異常、威力無比,怎麼眼前這把劍長得黑漆漆的,連劍刃都沒有。

王稽將湛盧劍拿在手裡揮舞了幾下,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更別說什麼龍吟之聲了。

為了驗證湛盧劍的真實威力,王稽把自己平時的佩劍從劍架上取了下來,手持湛盧劍比劃了兩下之後,向自己的佩劍猛地砍去,卻只聽見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佩劍也毫髮無傷。

真是奇怪!這湛盧劍不就是根燒火棍子嘛,也無甚稀奇,看來傳說也只是個傳說。乾脆,當個順水人情送給范丞相得了。

王稽放下湛盧劍站了起來,在他的書房裡還放著陳政準備帶到咸陽的那些箱子。王稽一個個打開看著,眼睛珠子都看綠了!

這個呂不韋帶著這麼多金子和寶貝去咸陽公關,也真捨得下本兒,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就是出手不凡。可惜了,這次他姓呂的瞎了眼,非要投資那個嬴異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呂不韋也不想想,秦國是什麼地方,摻和秦趙兩國爭地盤兒也就算了,竟然盤算上了秦國未來的王位,真是不把太子嬴柱那些如狼似虎的兒子們放在眼裡。這些東西一併押運到咸陽的范丞相府里,也好讓范丞相在秦王面前為我美言幾句,讓我早點兒離開河東、返回河西,真要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王稽就擔驚受怕的老死到這兒了。

誒?那是個什麼東西?王稽發現在這些寶貝里有一個小箱子,打開一看,裡面金光閃閃的整齊擺放著一個個小金塊兒,上面還刻著一些看不懂的圖案。王稽仔細研究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領,這是個什麼呢?裡面有幾個金塊兒上刻有「東」字和「西」字,難道和河東郡有關?

此時的陳政正和韓非、李牧關在一起。

在河東郡的一間牢房裡,韓非無奈地看著沉睡的陳政和李牧。想不到自己平生第一次進班房是跟呂大哥在一起,看來跟著這個師傅真能長見識。

回想起王稽陰冷的表情,韓非不禁打了幾個冷顫。呂大哥和李牧還不醒醒,也不知大哥跟這個王稽到底是什麼情況,開始還親如兄弟的歡迎歡迎、熱烈歡迎,轉眼間就打雷下刀子,呂大哥的朋友也真是個性十足的演技派。

突然,昏睡中的陳政翻了一下身子,嘴裡嘟嘟囔囔說起了夢話:「喝!我在你們戰國還沒有遇到過對手,你王稽也得甘拜下風。異,異人,你,你真他奶奶的不是一般人,害得我為你四處奔波,又搭金子又搭妹子的,這次把我的命都給搭進去了,你真是有福氣呀你!」

韓非湊過去推了推陳政,低聲呼喊著:「呂,呂大,大哥,你,你醒,醒醒。」

陳政擺手推開了韓非,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別,別推我,喝,喝酒吶!」

好吧,那你就在夢裡繼續喝吧,也許,夢裡的酒沒有被下藥。

再看眼前的李牧,雙手已經被鐐銬給鎖住了。看來,王稽知道只有李牧會武術,不把他的手鎖住就誰也弄不住。自己和呂大哥進了這間牢房,只能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

韓非獨自嘆了口氣,困意逐漸籠罩了全身,兩個眼皮子像吸鐵石一般相互吸引著,一個哈欠之後,這位韓公子也靠著牆根兒睡著了。

第二天的某個時辰,李牧第一個睜開了眼睛,呀呵?這是個啥情況,怎麼跟呂大哥和韓公子關到這兒了?豈有此理!更可氣的是,自己的雙手竟然被鎖住了,湛盧劍也不見了蹤影。

經過一陣努力的回憶,李牧隱約想起跟王稽喝酒的一幕,準是被那個反派阿成給灌多的。可是喝多了也不至於被關到這裡吧?更不至於把我的雙手鎖住吧?

「呂大哥,韓公子,你們醒醒!」李牧挪動著身子,用肩膀晃動了幾下陳政和韓非,咦?怎麼他們倆的手沒有被鎖住呢?

陳政在一陣晃動后醒了過來,四下打量著這間牢房,這是到哪了?難道這裡是咸陽?是不是范丞相把咱們給關起來了?

經過韓非的一番解釋,陳政和李牧還是似懂非懂,咱們跟王稽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徑呢?不至於吧?!

「你們聊得好開心呀!早知道我就坐在外面聽一會兒了。既然你們還沒聊夠,那就繼續聊,有的是時間。」只見一個官差一搖一擺走了過來,隔著碗口粗的木柵欄,一臉不屑看著牢房裡的三個人。此人的上身制服上畫著一個斗大的圓圈兒,裡面寫著一個「差」字。

陳政感覺這個官差說的話好像在哪聽到過,想了半天,怎麼跟遇見嫪毐那次的情景有點兒神似呢?當看見官差身上那個「差」字時,陳政也是樂了。「誒,我說,你們秦國看大牢的身上都寫著這個字?就不怕顧客都給你們差評嗎?」

「顧客?啥意思?」

「就是光顧你們這兒的客人。」

「哈哈!想不到你個趙國來的姓呂的還挺逗,犯人就是犯人,還顧客,有意思!我們這兒自打王大人來了,那可是堅持做到犯人至上,哦不,是顧客至上。顧客想要的,就是不能給的,顧客不想的,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只要顧客高興了,我們就不高興,只要顧客不高興,我們就是最高興的。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

順著官差手指的方向,只見牢房外的牆上掛著一面小旗,上面用大篆體寫著幾個字:犯人年度最不滿意單位。

那官差得意地笑著:「哈哈,怎麼樣?有了這面旗子,我們的獎金提成兒翻了一番。」

「好吧!這面小旗跟你身上這個字很般配。」

「大膽!無理!放肆!」那官差眼睛一瞪,拿手指著身上那個「差」字道:「王大人可是說了,這個字就是時刻提醒我們,要把犯人的差評作為工作目標,沒有最差、只有更差,歐耶!」

「看來你們王大人嘴裡沒有長牙啊!」

「嗯?什麼意思?」

「無齒唄!」

「囂張!可惡!該死!」官差伸出右手指著牢房裡的陳政:「你們三個聽著,誰敢惹我們王大人一時不高興,王大人就讓他一輩子不高興。我們王大人上面有人!」

陳政一聽又樂了,用不太標準的唐山話說著:「你們王大人上面有人,我咋就知不道呢?」

誰知那個官差也會說唐山普通話:「我們王大人上面有人為啥都跟你說呢?你知不道就對了。」

「你們王大人上面的人是誰,你給說說唄!」

「我逗不告你說,你能咋的?」

「我也不能咋的,你不說就別說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誒!你小子不讓我說,我還就偏說,犯人不想知道的就是我們必須讓他知道的。告你說,我們王大人那可是范雎范丞相的大恩人,在秦國可是跺一腳顫三顫的主兒,你們惹了我們王大人,可真是找對人了!王大人上面有人。」

韓非一看此人的嘴臉,氣得也是伸出了右手,嚇得陳政趕忙過去按住了韓非的胳膊:「韓老弟息怒、息怒,留他一條命吧!」

那官差也是愣住了:「啥情況?你們三個都被關在裡面了,還說要留我一條命?你小子用手指指我試試,老子給你砍下來你信不信?我們王大人上面有人。」

這時從牢房外不遠處傳來了王稽的聲音:「你個呂不韋還真是大言不慚,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說要留別人一條命,我看吶,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命會不會丟到這兒吧。」

官差見王稽過來了,急忙稍息立正又點頭哈腰一番,隨後站到了王大人的身後,探出頭來接了一句:「對!考慮考慮你的命會不會丟到這兒吧!我們王大人上面有人。」

李牧氣憤地瞪著王稽:「好你個王稽,竟敢在我們喝的酒里下藥,快把我們放出去,否則讓你嘗嘗湛盧劍的厲害。」

王稽一笑:「湛盧劍?得了吧!一根燒火棍子而已。」

陳政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說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派人請我來安邑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吧?」

「嘿嘿!姓呂的,我不讓他那麼說,你能乖乖地來安邑嗎?」

「你往我們的酒里下藥,又把我們關在這裡,究竟想幹什麼?」

「呵呵!若不是看在這個李牧和湛盧劍的面子上,在你們來的路上就把你們全部拿下了,哪還跟你們喝酒瞎耽誤功夫。你以為有李牧保護你就可以在秦國隨便進出了?你也太小看我們秦國了吧?」

陳政忽然想起一事:「那個給我們趕車的人呢?你把他關在哪了?」

王稽輕蔑地看了一眼陳政:「虧你呂不韋還是個干大事兒的,連個趕馬車的你也放在心上。放心吧,他這會兒正在三等牢房裡好生待著吶。」

聽說那個老僕人平安無事,陳政長出了一口氣。「我說王大人,你這次攔不攔我呢,我都是要去咸陽,你何必把我騙到這裡,又是下藥,又是牢房,費這麼多周折,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能當上這個河東郡守,那是多虧了范丞相他老人家,誰要是讓范丞相一時不高興,我王稽就讓他一輩子不高興!」

那官差隨聲附和著:「對,不高興!」

陳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老佛爺的口頭禪怎麼你們都張嘴就來呢?」

王稽一愣:「誰是老佛爺?」

「老佛爺你都不知道?就是蘭兒,就是西太后,就是親爸爸,說了你也不認識。」

「我知道你姓呂的去過幾趟西域,別說你認識什麼西域的太后了,你就是認識西王母也救不了你!親爺爺也白瞎!咱就說你在趙國認識的那個嬴異人,他親爺爺、親爸爸還記得有他這個人嗎?早就當他不存在了。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在西域那個老佛爺那兒擠壞了,還要異想天開幫他上位,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夢!」

「我說王大人,咱倆也算是朋友一場,想當初在咸陽時,咱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哥們兒,我這次去咸陽,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在半道兒上摻和呢?」

「打住!」王稽一抬手:「我可沒說過咱倆是朋友。就算是朋友,那也是你跟范丞相關係好,咱還可以論一論,如今范丞相都不把你當朋友了,咱倆之間也就談不上什麼交情了。對了,你呂不韋這次帶來的那些東西,我看就別肥水流入外人田了,反正送出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沒準兒你們還被狗反咬一口。我替你獻給范丞相,沒準兒范哥一高興,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呢?!」

「王稽,你有什麼資格處置我的東西?你也太不像話了!」

王稽冷笑一聲道:「更不像話的還在後面吶。」

官差又是一冒頭:「對,在後面吶。」

王稽轉身給了那個官差一耳光:「你在我後面唧唧歪歪的做個甚,還不去叫人來,帶著他們三個去驚喜一下?」

那官差挨了一耳光,臉上卻帶著笑:「嘿嘿,王大人今天又罵我打我了,哈哈,我又能陞官兒了。」

陳政看傻了,這是什麼人吶,挨了打比撿了金子還高興?

「看什麼看?我家王大人最體恤下屬,打了誰罵了誰,過不了多久就能陞官兒。到哪找王大人這樣的好官兒去。」官差說完,一溜煙兒地消失了。

陳政心想,你們這種奴才相,就是當了官也是個狗官,呸你個滿天星吧!

王稽看著牢房裡的三個人神秘地一笑:「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給呂不韋準備的驚喜嗎?待會兒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哈哈哈哈!」

轉眼間,那官差領著一幫人來了,將陳政他們三個帶了出來,沿著狹窄的通道,一路走著。

只聽兩旁的牢房裡不時傳出陣陣哀嚎之聲,幾個血肉模糊的胳膊伸了出來,斷斷續續喊著:「給點兒吃的吧,渴死我了,讓我死吧!」

陳政哪見過如此場面,驚恐著、戰慄著、躲閃著,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啊!

王稽卻像一個導遊似的,神色自若地介紹著:「來自邯鄲的遊客請隨我來,這裡,就是戰國時期秦國河東郡的牢房遺址,當然,由於歷史久遠,原址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大家看到的是複製的場景。當年,由於秦國實行嚴刑峻法,很多無辜的百姓被連坐治罪,而河東郡呢,為了增加人口數量,秦國將很多囚犯遷移到了這裡。除了秦國的囚犯以外,這裡還曾經關押了很多魏國的百姓,他們由於不願遷離故土,所以河東郡被秦國佔領后,一些魏國人便在這裡受盡了折磨。」

陳政和韓非、李牧拿著單反相機一邊拍照,一邊很感興趣地問著:「你們這個景點門票賣得那麼貴,肯定還有更有意思的地方了?」

「當然,請隨我來。這裡就是當年河東郡守王稽發明的「五行大法」所在地了。今天的導遊服務到此結束,現在時空返回到公元前259年,歡迎各位遊客再來山西旅遊,各位保重!哦不,各位保命!」

只見一個不甚起眼的小門,門口掛著一面小旗,上面同樣是大篆體寫著:所有年度沒有更差單位。旗子下面一張小桌上放著一沓麻布片,咦?這是什麼情況?

那官差邁步走到桌案前,陰險地看了看陳政:「嘿嘿,這可都是顧客們的留言冊,我們這裡的顧客滿意率始終保持著百分百的記錄,不信請看!」

陳政過去翻開一看,麻布上除了一些血紅的手印外,就是寫著「爽死了」三個大字。這裡難道是密室逃脫?

「哈哈!這些手印是那些斷氣兒的人臨走時留下的紀念,這些字呢,是只剩一口氣兒的人寫得獲獎感言。今日就讓你姓呂的親身感受一下子!」那官差說著,便打開了旁邊的小門。

「進到這裡的都是什麼人?」陳政看著那個小門,彷彿裡面有個人正在坐便器上看著報紙。

「這扇門不問進來的人有沒有姓名,而要問他有沒有痛苦。」官差擺出一個請進的動作。

「a?你是不是看過《悲慘世界》?你是不是認識維克多雨果?」

「你小子怪話連篇的,還真讓你說對了,這裡面就是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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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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