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子之門

第51章 大子之門

趙勝拿著棋子端詳著陳政,心想,這個呂不韋還真是個販賤賣貴的生意人,怎麼就突發奇想要在嬴異人身上搞風險投資了?只怕你賤買之後不但不能貴賣,白送也沒人要。.

「哈哈哈哈!呂老弟果然是閑著沒事兒逗悶子,邯鄲城裡這麼多王孫公子,你怎麼就偏偏對那個異人感興趣呢?莫說是讓他將來當秦王,趙王和我不殺他,已經是他命大了。來來來,繼續下棋。」

「平原哥所言差矣!我不是說了嘛,為什麼買入異人這個垃圾股,那可是為了趙國著想。現如今趙國最大的敵人是秦國,而且秦國已經知道我們不打算履行割讓六城的約定,隨時都可能打過來。現在秦王嬴稷年事已高,他的那個老太子,也就是異人之爹安國君不定哪天就繼位登基了,我們何不趁著秦趙兩國現在還沒打起來,把這個嬴異人扶上馬、送一程呢?只要他能當上安國君的接班人,甭管是老秦王嬴稷還是安國君嬴柱,再想打咱趙國的話,他們得多一層考慮不是?總比這個可有可無的秦國公子強多了吧!」

「嗯?聽呂老弟這麼一說,似乎有些道理。不過你可知道,嬴柱膝下可是兒女成群,光兒子就二十多個,就是玩兒挑兵挑將、騎馬打仗,也輪不到這個倒霉蛋兒啊!」

「哈哈哈哈!」陳政大笑起來:「平原哥,那是因為異人沒遇見我,我要是早點兒過來,異人他爹早就先給他幾個億花著了,沒準兒異人現在正在咸陽開著豪車,在夜店裡給妹子們下藥吶!」

「嗯?早點兒過來?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從衛國早點兒過來。」

趙勝也是一笑:「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呂老弟從他奶奶的多少年以後過來呢!照你這麼說,他老爹要是一甩手就幾個億的零花錢兒,那不是禍害這小子嘛!只怕他上半輩子開豪車、泡妹子,下半輩子就得加入丐幫了。」

陳政一豎大拇指:「平原哥就是有見識!這人吶,年輕時多吃苦,知道賺錢不易,才會且花且珍惜,幸福日子才能長久。若是年輕時揮金如土,身邊天天圍著一群狐朋狗友,就會給你點煙、倒酒、拍馬屁,哈哈,貧賤只在一瞬間,冷暖只在一轉眼,度日如年的苦日子可是長著呢!」

「呂老弟,啥是點煙呢?」

「咦?咋說著說著跑題兒了。點煙可不能教你,有害健康。咱言歸正傳,我看這個嬴異人就很有潛質,既然他在邯鄲已經受了這麼多委屈,心智自然會成熟一些,比那些遛鳥斗狗的紈絝子弟更靠得住。想那嬴稷和嬴柱父子倆,當年不也是在擔驚受怕、孤苦伶仃中走過來的嘛!」

趙勝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上:「呂老弟,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一旁的韓非和李牧也是暗自驚嘆,呂大哥就是牛,跟著大哥不但有肉吃,而且長知識。

陳政心裡偷樂,嬴稷年輕時受苦,我是看電視劇看來的,嬴柱是瞎蒙的,還真蒙對了?看來,能成事兒的人要是逆著時間看,年輕時肯定沒少受罪。那些目中無人、張牙舞爪、不可一世、花天酒地的年輕人,要是順著時間看,嘿嘿,有你小子剩果子吃。

「平原哥說笑了,這都是家裡老爺子天天講的故事,聽得我耳朵都長繭子了。嬴異人的事兒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可就不管了。」

「行行行!」趙勝滿臉堆笑看著陳政:「呂老弟這麼為趙國著想,哪還有不行的。這事兒也不用請示趙王了,我就給老弟做主了,你拿著我平原君府的令牌,只要不離開邯鄲城,只要有我的人跟著,你和那個異人願意咋玩兒就咋玩兒,死馬當活馬醫吧!」

「看你說的,啥叫死馬當活馬醫呀!就算異人是一批身材瘦小的瘸馬,我也能讓他像海洋餅乾兒一樣,成為賽馬界的傳奇。」

「海洋餅乾兒?什麼意思?」

「哦,這是一匹馬的名字,它的騎師叫紅毛波拉,騎師和馬都是瘸子,就是這對兒瘸子在西域賽馬大賽上創造了無馬能敵的奇迹。」

趙勝一聽來了興趣:「哎呀!你咋知道我也喜歡賽馬的?呂老弟,你下次去西域,能不能讓這個紅毛什麼拉,牽著那匹海什麼乾兒來一趟趙國,我趙勝高薪聘請,哈哈,咱讓趙王和廉頗他們的馬輸得撞樹自殺,那該多嘚!」

陳政也是無語了!「咦?平原哥,廉老將軍這會兒幹啥呢?」

「嗨!自從長平之戰後,趙王和我也是羞於見他,聽說他這會兒正在家裡拉弓射柿子,等著哪天再上戰場呢。」

「廉老將軍可是咱趙國的頂樑柱,咱趙國在長平敗了一回,可經不起再打敗仗了,要我說,哪天你和趙王登門拜訪一下子,沒有啥事兒是一場酒擺不平的,咱還得往前看不是?」

「哎呀?你個呂不韋見識高啊,實在是高!就照你說得辦,明天就辦。」

「那你答應我的令牌呢?」

「那還用說?我向來是一言九鼎,四百匹馬也追不上,你說的那個海什麼乾兒也追不上,能看見我的馬屁股都算它贏。」趙勝朝門外一揮手:「來人,取我的令牌來。」

陳政領著韓非和李牧,坐著平原君府的馬車,徑直往異人的住處而去。

到了門口,陳政令牌一揮:「都給我閃開。」

門口的大兵們遠遠看見平原君的馬車開過來了,一個個都跪在門口等待接見呢,結果看見上次那個姓呂的從車上下來了,手裡還拿著平原君府的令牌,呀呵?別說拿著雞毛當令箭了,您拿著令箭我們就是雞毛,輕輕地吹一口氣,我們就飄飛不見了。

進了院子,咦?異人在院兒里幹啥呢?

只見這位秦國公子正在院子里揮汗如雨的跑步呢,繞著中間一棵小樹,也不知跑了多少圈兒了。

「誒,我說,你在這兒跑啥呢?」

嬴異人一扭臉看見三個人進了院子,以為自己在做夢呢!用手揉了半天眼睛。「哎呀嘛!這不是呂大哥嘛!你咋能進來的?是不是趙王要殺我,哥來給我送行呢?」

「異人兄弟,看你神經過敏的。你是不是吃多了,在這兒消耗熱量呢?」

那嬴異人眼圈兒一紅:「唉!呂大哥有所不知,我是又餓又冷啊!只因這屋子裡沒有炭火,院兒里比屋裡還暖和,所以我在這兒跑跑步、出出汗,也算給自己找個事兒干。」

「那你消耗那麼多熱量,飯量又跟不上,不是越跑越餓嗎?」

「哥,我計算過了,我的飯量相當於往池子里灌水,我的熱量相當於從池子里往外流水,按照我現在的飯量與排出熱量的比例關係,我的體內還能剩餘一點點…」

「停!千萬別在哥面前玩兒算術題。」

「好吧!哥屋裡請。」

哪成想那屋門又窄又低,陳政進門時一頭撞在了門框上:「哎呀!疼!」

異人忙伸手扶住了陳政。「哥,你沒事兒吧?」

陳政心想,我沒事兒來你這兒幹啥?來這兒練鐵頭功來啦?「我說異人兄弟,你這個住處也太憋屈了,明日我就派人過來,把你這個屋門擴大一下子。」

「哥,我都住習慣了,不用了,要整也是先整哥家的門子。哥,快屋裡坐。」

進了這間略顯昏暗的屋子,裡面只有一些簡陋的陳設,果然是陰冷陰冷的,連個火爐子的影子也看不見。

陳政四下張望著,隨口說了一句:「還是先整了你的屋門吧,將來我的大門還得靠你來整呢!」

「將來?」異人可憐巴巴的掉下淚來:「哥,我還有將來不?我從小就被送到邯鄲當人質,如今都二十多了,像個犯人一樣被關在這裡。聽看門的人說,秦國跟趙國前不久打了場大仗,趙國被白起坑殺了四十多萬人。自從那以後,每日給我的飯量明顯減少,連點兒肉腥兒也聞不著,我在這裡可是度日如年啊!還不如讓趙王早點兒殺了我,也省得我在這裡辱沒了秦國的歷代先王。」

「異人兄弟,你可不能自暴自棄啊!」陳政拍了拍嬴異人的肩膀:「知道你為啥叫異人不?」

「不知道。我這個名字是娘給起的,我爹連給我起個名字的功夫都沒有。」異人說到這裡,更加傷感起來。

陳政看著眼前心如死灰的異人,好吧,只有讓你死灰復燃,日後才能點亮你的人生和我在戰國的未來。

「兄弟,異人的意思就是要異於常人,不能甘心當個普通人。明白了不?」

「不明白。」

一旁的韓非聽出了一點兒意思:「呂,呂大,大哥,啥,啥叫異,異於常,常人?」

陳政環視了一下眼前的三人道:「異於常人嘛,很簡單,就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受常人之不能受。只要心中的希望之火不熄滅,暴風雨來得越猛烈,風雨之後的風景就會越絢麗。」

李牧似乎悟到了什麼:「呂大哥,你的意思是說,要想有所成就,就得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和勞苦,這樣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對嘛!」陳政讚許的看著李牧:「如果你什麼都忍不了,什麼苦也吃不得,天天跟一些無謂的尋常之人斤斤計較,那你哪還有時間想自己該想的事,做自己該做的事呢?要想成大事,就不要考慮別人怎麼看自己、怎麼對待自己,你只要清楚一點,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是什麼就行了,走好自己的路,才有可能讓別人無路可走。天天看著別人羨慕嫉妒恨,整天怨天尤人,那你自己只能是走投無路。對吧,異人兄弟?」

嬴異人黯淡的眼睛里閃出一線光來:「哥,你說的太好了,太解渴了!」

「那麼問題來了,異人兄弟,你最大的希望是什麼,你知道不?」

異人低頭沉思了片刻,猛然抬頭看著陳政:「哥,我最大的希望是給我弄個火爐子!」

陳政當場栽倒,韓非和李牧拿頭撞著屋裡的房柱子!

「除了火爐子呢?」

「那就給我配個廚子,讓我每天有酒有肉的,回不回秦國也無所謂了!」

哎呦我頂你個二世祖劉禪的!你這不就是樂不思秦嘛!當初趙雲七進七出的時候,就不該把你那個劉禪兄弟摟在懷裡,就該背在身後拿他當擋箭牌,或者讓那個賣草鞋的劉皇叔帶他回家編筐子去,免得在歷史上留個罵名。

陳政一咬牙、一跺腳,看來不給你上點兒乾貨是不行了!「韓非、李牧,出門把門關上,我跟這位還沒出道兒的藝人講講演藝圈的規則。」

韓非和李牧去院子里跟大兵們聊天兒去了,此時屋子裡只有陳政和嬴異人倆人了。

「異人兄弟,我今日來可不是跟你聊爐子和廚子的,你滴明白?」

「哥,那你是來聊門子的吧?」

哎呀嘛!秦國咋攤上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呢?我咋攤上你這個活寶兒了呢?陳政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歷史就是歷史,抱怨又有什麼用,既然來了,那就開工吧!

「異人兄弟,現在我說你聽,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得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司馬老師桌案上的呈堂證供,所以還是我說你聽。」

「司馬老師是哪一位?」

「閉嘴!」

「好吧,你說我聽。」

陳政整理了一下思路,努力拚湊著課堂上聽到過的記憶碎片兒。「異人兄弟,我這次來呢,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想不想聽?」

「……」

「你咋不說話呢?」

「哥,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嘛!」

「哎呦我去!我問你問題的時候可以說話。」

「那我想聽,哥你問吧。」

「我來問你,你想不想回秦國?想不想娶媳婦兒?想不想出人頭地?」

「哥,你咋一下子問了三個問題呢?那我就回答一個字,想!可想有啥用?」

「只要你想就行,其他的都不用你管了,包在我身上。」

「你?哥,不是我看不起哥,我聽看門的說了,你只是個做買賣的,看門的還說了,你也就是個有錢沒身份的,看門的還說了,你跟趙國是一夥兒的,對付秦國你可沒少出力。」

陳政真是哭笑不得:「看門的還說啥了?」

「就說過這些。」

「好吧,我跟你說點兒看門的不知道的事兒。哥千方百計的來找你,就是要幫你早日回秦國,不但是回秦國,而且還讓你當上太子。」

異人伸手掐了自己大腿幾下,咦?這不是做夢啊!

陳政走到門口,隔著門縫兒朝外看了看,又轉身坐回到異人面前。「兄弟,如今你那個爺爺秦王嬴稷年事已高,原來的那個太子死後,你爹繼任成了太子。」

「哥,這些事情我都知道啊!」

「那你知道你爹現在最寵幸的人是誰不?」

異人低下了頭:「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娘。」

「那我告訴你,你爹現在最寵幸的是個叫華什麼夫人的,她雖然受寵,卻沒給你爹生個兒子出來。」

「等等!哥說的可是華陽夫人?她可是個楚國人,因為她,我娘才被爹冷落的。」

「對,就是這個華陽夫人。現在你爹可是有二十多個兒子,誰能接你爹的班兒,那可是華陽夫人一句話的事兒。聽說你論年齡,在你的那些兄弟們中排行不前也不后的,你又遠在邯鄲,你娘又不受待見,將來你拿什麼跟別人爭呢?若是哪天你爹當了秦王,你的哪個哥哥弟弟當了太子,這個世上誰還會記得有你這麼個人呢?別說爐子和廚子了,等著你的只有刀子。」

陳政一番話確實起了作用,嚇得異人渾身哆嗦起來:「哥,那我該咋辦?」

「咋辦?我這些天就為你這事兒鬧心了,路線圖都給你設計好了。聽著,咱們的計劃是:門子,金子,路子,王子,太子,一步一步來。」

「哥,我沒聽明白。」

「門子就是明天給你搞裝修,金子就是哥出錢讓你在邯鄲呼朋喚友,路子就是哥替你去咸陽找華陽夫人認乾媽,王子就是讓你爹認定你當他的接班人,太子就是將來讓你當秦王。」

「哥,我咋聽著像五子棋呢?」

「哎呦你個人才,咱就是下一回五子棋,一氣兒把你下到秦國王宮裡去。想不想玩兒?」

異人突然跪倒在地,向前伸出右臂注視著陳政:「呂大哥,如果這盤五子棋下贏了,將來我把秦氏集團拆分成兩家公司,你一個我一個,咱倆都當董事長!」

好吧,看來異人也沒發過誓!不過我咋覺得像德國小鬍子跪在哪個神漢跟前兒,發誓將來要把地球切成兩半兒,一人一個半圓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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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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