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趙氏孤兒

第34章 趙氏孤兒

到了韓國王宮門口,奉韓王令,只讓韓非帶著陳政和蘇代進去,李牧和荊錘被擋在了門外。此外,兩個秦國粽子和趙郝被押在宮門口等候發落。

陳政讓李牧和鎚子回驛館歇息,只管等待他勝利歸來的消息,然後信心滿滿地進了韓國王宮。

一旁的蘇代看著陳政的神情,呀呵?這小子越來越有狀態了啊,這分明是搶飯碗的嘛!

走在樓台亭閣林立的王宮裡,一首歌從陳政耳邊輕輕響起:我一路看過千山和萬水,我的腳踏遍天南和地北,日晒或是風吹,我都無所謂!天亮走到天黑,從不覺疲憊!如果還有夢就追,至少不會遺憾後悔,說走就走一回!

結果呢?結果自從看見韓王那張柿餅子臉,陳政就有點兒泄了氣。

「父,父王,這,這就,就是呂,呂不韋呂,公子,這,這位是,蘇,蘇代先,先生。」

「哦,知道了,都坐下吧。」韓然顯然是被昨天晚上折騰的沒睡好,這會兒還眼皮兒耷拉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陳政一看,就這副德行還當韓王吶?韓國的百姓有你這樣的王真是倒霉冒煙兒,活該讓秦國連著串兒揍你。坐下就坐下,你沒睡好,我還在棺材里一夜沒睡吶!

蘇代站在那裡躬身施禮道:「蘇代見過韓王。」

「哦,見過,見過啦,坐吧。」韓然勉強抬起袖子,指了指下面的座位。

「兩位此番從趙國而來,所為何事啊?」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陳政憋著一肚子火,終於找到了釋放的機會。「韓王,我們為啥來,這還用問嗎?難道你真不知道嗎?我們都來了這麼多天了,韓公子沒有跟你說嗎?」

陳政連珠炮似的問題,整得韓然睜大了眼睛,這小子說話咋這麼沖呢?他不就是一個做生意的買賣人嗎?見了本王脾氣還不小。

蘇代嘿嘿一笑道:「韓王莫怪,這位呂老弟年輕氣盛,而且只是個生意人,對王宮裡的禮節知之甚少,不知者不怪,請韓王見諒。」

「還是蘇先生說話讓本王聽著貼切。本王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算了,不計較,哈哈哈哈!」

我頂你個不洗腳的!你還不計較,告訴你,我這不是不知者無罪,我這是不知者無畏!

陳政剛要說話,卻被蘇代搶先了一步。

「韓王,這次趙王派我和呂公子前來,正是為了韓趙兩國的大事,咱們兩國只有聯合起來,才能抵擋秦國的虎狼之師,才能不再遭受割地之辱啊!」

「趙王和平原君的意思,本王已經知道了。只是韓趙兩國已經答應了秦國割地之事,那白起才因此從邯鄲撤了兵,如果咱們兩家食言的話,秦國再打我韓國,怎麼辦?你們趙國再有家底子,在長平一戰中也消耗殆盡了。到時候,秦國圍住了我的新鄭,恐怕你們趙國只會袖手旁觀、有心無力了。再說,你們趙國答應秦國的是六座城,我們也只是一座城,你們割肉割得心疼可以賴賬,我這一座城割也就割了,只要秦國不再打過來,韓國百姓能保住平安就萬幸了。」

「韓王,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蘇代周遊列國這麼多年,深知六國面對秦國的惶恐。就目前的態勢看,韓趙兩國首當其衝,乃是秦國東進的門戶之地。韓國亡,則趙國不久矣。趙國滅,則韓國不存矣。只有兩家聯起手來共同進退,才能使強秦不敢輕易用兵啊!如果咱們兩家各懷心事、各自為戰,豈不正中秦國下懷,秦國只要各個擊破,不但韓趙兩國危矣,六國都恐將不復存在了。」

「看來,趙王是下定決心跟秦國賴賬,不惜再打一場長平之戰了?他趙國死了四十多萬人,還有人打仗嗎?莫非是要讓老弱婦孺去跟虎狼之師較量?那本王可就該恭喜趙王了。」

「哦,喜從何來?」

「本王就恭喜他為了區區六座城池,被秦國踏平邯鄲而第一個亡國唄!」

「韓王所言差矣!如今韓趙兩國割地,秦國也是要滅了咱們,不割地,秦國還是要滅了咱們。如果割地給秦國的話,豈不是自毀城牆,自己打開大門迎接虎狼之師?強大了敵人、削弱了自己,這豈不是亡國的徵兆?韓趙兩國此次割讓的城池,都是韓趙西邊的門戶之地,是秦國覬覦已久而得不到的地方。長平之戰後,韓王不要只看到趙國的損失,他秦國也是死傷過半,國力已經無法支撐再打一場大仗。如果不是國力不支,秦國都已經打到了邯鄲城下,怎會放棄這個到手的機會而不一鼓作氣滅了趙國呢?」

「蘇先生,韓趙兩國與秦國的割地協議,好像是你代表我和趙王,在咸陽跟范睢商定的吧!割地的是你,不割地的也是你,怎麼是你是你還是你,我現在咋這麼不喜歡你呢?」

蘇代被韓王然頂得啞口無言,現場一片安靜。韓非見氣氛如此尷尬,急忙調和起來。

「父,父王息,息怒,蘇,蘇先,先生也,也是一番,好,好意。」

「好意?得了吧!若不是你昨晚連夜進宮,說什麼趙國特使在新鄭被綁架了,本王壓根兒就沒打算理會他們。照我看,你們趁早回邯鄲去,省得在新鄭又惹出什麼事端,給本王添亂!」

陳政在旁邊兒早就坐不住了,心想,好你個韓然,當著面兒攆人走,我大老遠兒來到新鄭,頭蓋骨差點兒變成酒杯,躺在棺材里折騰了一夜,要不是營救及時,就摟著女兵馬俑跑到秦國大墓里去了,你說走我就走哇?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陳政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韓然面前。

「韓王,如今趙韓兩國唯有休戚與共、同仇敵愾,方可抵禦秦軍的威脅。我想請問,你可知趙國和韓國的淵源否?」

韓然一聽,就你個呂不韋還想考我的歷史課,我從小在先王的親自教導下,歷史課考試都是三十分以上,從來沒有低於過三十八分,在我的同輩王孫公子里名列前茅,你還想難住我不成?

「不知呂公子所謂淵源為何?」

「想當初三家分晉之前,若不是趙家獨自抵抗智家,又哪會有趙、韓、魏三家的聯合,哪會滅了智家,哪會有今天的韓國呢?從這裡論起,趙國還是韓國的開國恩人吶!」

「呂公子講得這件事本王也有所耳聞,可是這都是掛滿蜘蛛網的老黃曆了吧?」

「吃水不忘打井人。人與人如此,國與國更應如此。韓王想一想,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活在這個世上有誰會幫助他呢?一個忘恩負義的國家,在這個大爭之世,有誰會患難與共呢?方才所講,乃是趙國有恩於韓國。下面我要講的,那可是韓國有恩於趙國。」

「哦?韓國還曾有恩於趙國?公子說來聽聽。」

「韓王可曾聽過趙氏孤兒的典故?」

「咦?這是啥故事?」

蘇代在一旁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個呂不韋怎麼把趙氏孤兒都給扯出來了,這是要唱哪一出呢?我咋就沒想到給韓王講故事呢?跟這個弱智膽小的韓王,講大道理當然行不通。

「既然韓王感興趣,那我就講一講。話說晉景公之時,趙家的勢力龐大,引來了其他人的嫉恨,一直在暗中尋找機會滅了趙氏。趙朔繼承了他父親趙盾的爵位,後來成為晉國的大將軍,還娶了晉成公的女兒趙莊姬為夫人。然而趙朔年紀輕輕就死了,他的夫人趙莊姬和趙朔的叔叔趙嬰齊暗中好上了,事情敗露后,趙嬰齊被趙氏驅逐到了齊國,從此趙莊姬對趙氏懷恨在心。」

「哦~?那後來呢?」

「後來這個趙莊姬到她哥哥晉景公那裡告了個惡狀,說趙氏家族暗地裡籌劃謀反。晉國的屠岸賈早就等待機會想滅了趙氏,於是聯合其他家族,帶兵剿滅了趙氏族人,趙氏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韓王然聽得入了神:「哪三個人,呂公子快說!」

「這三個人都是趙朔的親近之人,一個是趙朔的夫人趙莊姬,一個是趙朔的門客公孫杵臼,一個是趙朔的好友程嬰。趙氏族人被滅之時,趙莊姬已經身懷六甲,在宮中躲藏了幾個月後,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屠岸賈得到這個消息,闖入王宮索要這個男嬰。趙莊姬情急之下把孩子夾在胯下藏了起來,並且向天禱告,如果上天想滅了趙氏,就讓這個孩子哭,如果上天想給趙氏留下一個血脈,就不要讓這個孩子哭。」

陳政講到這裡,韓非也是聽得緊張起來:「呂,呂大,大哥,這,這個孩,孩子哭,哭了嗎?」

「也是天不絕趙氏!屠岸賈搜遍了王宮也沒有找到這個孩子,質問趙莊姬時,這個孩子一聲也沒哭,於是他便離開王宮四處搜尋去了。為了保住這個孩子的性命,公孫杵臼和程嬰從外面找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給這個孩子換好衣服后,由公孫杵臼藏到了自己家中,然後由程嬰前去告密。程嬰向屠岸賈索要了千金后,領著屠岸賈來到公孫杵臼的家中。公孫杵臼破口大罵程嬰,兩人在屠岸賈面前演了一出苦肉計,結果公孫杵臼和那個假冒的趙氏孤兒慘死在屠岸賈劍下。真正的趙氏孤兒被程嬰藏在山裡,這個孩子就是趙武。」

韓王然聽到這裡,一臉不以為然道:「公子講得這個事兒跟韓國有啥關係?還什麼韓國有恩於趙國,本王可是沒聽出來呀!」

「韓王先別急,接下來就跟韓國有關係了。到了晉景公晚年,晉景公突然病倒了,韓厥把真相告訴了他。於是,趁著剿滅趙氏的人進宮時,韓厥將他們全部殺了。當年那個趙氏孤兒趙武,在韓厥的支持下,帶兵滅了屠岸賈,為趙氏一族報了血海深仇。」

「韓厥?那不是我們韓國的先祖嘛!」

虧你韓然還記得自己的老祖宗。

「韓王果然對韓國的歷史了如指掌。想當年,韓氏在晉國那可是名門望族、權傾一時,放眼望去哪個不服就干誰!可是後來家道中落,到韓厥年幼時,已是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小韓厥便在趙氏做了家僕。趙氏對韓厥那可是關懷備至,當自己家人一樣看待,在趙衰、趙盾的撫養和幫助下,韓厥可謂少年得志、意氣風發、一路綠燈、青雲直上啊!」

「呂,呂大,大哥,啥,啥叫綠,綠燈?」

「哦,綠燈嘛,就是勢不可擋的意思。要不是韓厥的支持,趙武又怎能報仇雪恨?要不是韓厥在晉景公面前的一番勸導,晉景公又怎會讓趙武繼承趙氏的爵位、拿回趙氏的封地?趙武又怎會成為後來晉國的扛把子?即使在韓厥去世后,趙武與韓厥的後人也是在晉國強強聯手、比翼齊飛,關係好的不得了。諸位說說,韓國和趙國的淵源深不深?關鍵時候是不是得一條心?」

「扛,扛把,把子是,是啥,啥意思?」

「我正給你父王講故事吶,你別老打岔!扛把子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意思。」

韓然此時已經對陳政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生意人對韓國的歷史這麼門兒清。

「聽了呂公子一席話,本王這心裡還真是熱乎乎的,瞬間感覺跟趙國成親兄弟了。」

「本來就是親兄弟嘛,還用感覺?」

「呂公子是想讓我跟著趙國一起賴賬了?」

「啥叫賴賬?現在趙國的六座城池還是趙國的,韓國的垣雍還是韓國的,咱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秦國要是打過來,咱們聯合六國一起把他打回函谷關去不就得了!」

「是啊,是啊!趙王已經派虞卿聯絡東方各國,合縱大計不日可成。韓王若是一意孤行割讓垣雍,那秦國再來攻打韓國,我們其可就要袖手旁觀了。」沉默半天的蘇代又開口了,心想,今天這風頭又讓呂不韋給搶去了,跟著這個姓呂的,我咋這麼黯然神傷、黯然失色呢?

韓王然厭惡地看了一眼蘇代:「蘇先生,本王現在和呂公子聊著,不想聽你說話。」

得!蘇代的頭頂上瞬間飄來一朵烏雲,又是霹靂,又是閃電,又是雪花。陳政一看,這個老傢伙被冰封了。

韓然和顏悅色地看著陳政:「呂公子,本王聽了你的故事甚是感慨!公子昨晚在新鄭城裡虛驚一場,本王在這兒給你道個歉。這些日冷落了公子,公子可不要往心裡去啊!」

「哪裡,哪裡!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我在你們戰國也是虛驚慣了,習以為常了。」

「在我們戰國?」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在你們四戰之國的韓國,簡稱戰國。」

「是啊!我們韓國地處四戰之地,簡直是夾縫裡求生存啊!本王就像踩雞蛋上過日子,北邊兒的趙國、魏國,東邊兒的齊國,南邊兒的楚國,尤其是西邊兒的秦國,哪個雞蛋也不敢踩破呀!」

哎呦我去!聽韓然這麼說,咋跟閻錫山一個腔調兒呢?按閻老西兒的說法,每天是踩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你韓然更倒霉唄!

「呂公子,既然范睢的兩個門客還有趙郝在宮門看押著,依本王的意思,是不是把他們三位請進來,本王也好聽聽他們有啥說辭?」

我去!好你個韓然,你把他們三個弄進來,想讓他們三英戰陳政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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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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