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用刀是一種習慣

柏雅根本沒有想過，時隔兩年，自己的身份還能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朱婷婷不知道在忙什麼，接連要請一段時間的假，教務處那邊不批，只有找她頂上。

柏雅站在實驗台上，看著下面質疑的眼神，有些無奈，有些哀傷，但臉上卻仍舊帶著笑：「朱婷婷老師有點事，今天由我來給大家示範解剖的過程。」

柏雅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示範一下解剖模型，中途提醒學生要點，其餘的是只需要交給朱婷婷的學生做。

柏雅其實覺得解剖的工作也可以交給朱婷婷的學生做，但朱婷婷說一定得讓這些小菜鳥見識一下她的解剖手法，柏雅被朱婷婷誇得不好意思，自然不好再多加推託。

柏雅戴好手套，拿起手術刀，還沒有把刀碰到解剖模型，就有一個女生尖叫著站了起來。

「啊——！」

刺耳的尖叫聲讓柏雅驚訝地抬起頭，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這個女生。

女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窘迫和尷尬混雜在一起，臉漲得通紅，腦子好似斷了根弦似的，指著站在解剖台上的柏雅，顫抖著嘴唇說道：「她……她殺過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嚇到了！」

柏雅愣怔了片刻，皺眉說道：「我沒有殺過人。」

「你騙不了我！當時那個叫南婉的把驗傷報告和判決書都拿出來了！」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堅定，似乎只有這個理由能夠說服大家理解她剛才的失態。

朱婷婷的兩個研究生打算過去處理那個女生的事，柏雅沒有干涉。

朱婷婷的一個研究生對著女生說道：「同學，如果你無法繼續這堂課，請你離開實驗室。」

「憑什麼？我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女生現在有些上頭，她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明明就是柏雅，一個殺人犯憑什麼來教他們！

她剛剛看到柏雅抬起刀，甚至覺得那把刀下一秒就會插到自己身體里！

研究生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

柏雅目光冷冽地看著站在第三排的女生，口吻平淡道：「同學，如果你要聽課，就安靜聽課，你在這裡大吵大鬧，會影響到其他同學上課。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他們難道就不是嗎？你憑什麼耽誤大家學習的時間？」

女生其實也有點反應過來自己過度了，但現在騎虎難下，她就這麼認輸實在是太丟人了，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她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來，沖著柏雅大吼道：「你一個沒有畢業的人，哪裡有資格教我們？」

柏雅拇指微微下壓，手術刀的刀尖上翹，刀刃的白光一閃而過。

女生嚇得臉色發白，往旁邊同學身後躲了躲：「你……你要做什麼？」

此時旁邊的同學也有些被嚇到，她並不知道柏雅的事，只是女生的反應讓她本能的產生恐懼。

柏雅手中的手術刀就像是一把用來把玩的扇子一般，在柏雅的手上繞了幾個圈，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動作漂亮得不像話，有專註看著柏雅的學生看得目瞪口呆。

柏雅「啪」的一聲把手術刀拍在解剖台上：「如果你對我有意見，請去教務處投訴。現在，如果你不想聽課，請你離開教室，如果你還想繼續聽下去，請你閉嘴！」

女生嚇得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周圍各種各樣的視線投在她的身上，她不像柏雅那樣身經百戰，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女生，還有點懦弱，在這樣的壓迫下險些哭了出來，強忍著坐回遠處，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柏雅見對方不鬧了，重新拿起手術刀。

「哇——！」

柏雅抬起頭，見還是剛才那個女生，皺了皺眉，沒有表達看法，把刀尖指在腹腔上方：「我們這節課演示的事……」

接下來，一群第一次見血的學生只是看著投影就嚇得臉色發白，甚至有幾個女生捂住了嘴，還有一個直接吐了出來。

下面的騷亂有些大，柏雅抬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低下頭淡淡道：「這些就是你們以後的工作，如果你們連這都克服不了，我建議你們趁早轉系。」

柏雅繼續上課：「這是人體內的心肝脾肺腎，哪個器官在哪兒，你們記清楚了，不要以後別人要換腎，你把人的肝給弄沒了。」

柏雅這並不算玩笑的話讓大家微微放鬆了一些。

這群人雖然不是每一個人以前都見過這種場面，但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大家都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打起精神繼續看下去。

柏雅用刀尖指著各個部位給所有人介紹：「看到這裡了嗎？如果要動的是腎，你們從這裡下手，管子長度會方便縫合，你們要注意的是……」

介紹完之後，柏雅抬起頭，十分平淡地說道：「手術講究的是爭分奪秒，你們以後動手術的時候別對病人的身體太過好奇，手起刀落，該割的割掉，該接的接上，快速縫合結束戰鬥，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感染和意外，如果像我今天和你們講課一樣浪費時間，病人命沒了，你們的職業生涯也完蛋了，明白了嗎？」

還陷在柏雅拿著手術刀指著人造解剖模型身體結構冷漠說話的震撼之中，不少人臉色都白了，還有幾個人在乾嘔，只有少數幾個人面色如常。

柏雅當年沒太關注旁邊人的情況，對於新生的承受能力有點不滿，不過她也沒說什麼，把手術刀扔在盤子里，拿起針線開始縫合，一邊縫合一邊說要點：「縫合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現在的病人都愛臭美，傷口丑了不高興，癒合慢了不高興，要想縫合得又好又漂亮，你們沒事兒就練練打結，這個要點期末要考。」說著話的時候，柏雅就已經把線縫好。

柏雅抬起頭，看向下面的學生：「我的演示就到這裡，你們可以親自操作體驗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或者問你們的學長和學姐。」

柏雅說完取下了手套，去外面洗手。

柏雅演示的時間並不斷，差不多有半小時那麼久，這半個小時不算短也不算長的時間裡，她給在座的不少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的是恐懼，有的是敬佩。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演員，下刀快准狠，能夠對著血淋淋的人體解剖模型面不改色，真的有些電影里變態女角色的感覺，膽子小的自然容易被嚇到。

但既然決定敢這一行，基本的心理準備都是有的，有幾個人看柏雅的眼神都從平淡變為閃光。他們並不知道柏雅的過去，他們只知道剛才拿著手術刀的柏雅，好像在發著光。

柏雅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洗完手回來開始收拾東西。解剖模型是學校的公用道具，用一次就得好好收拾一次，雖然她只是象徵性地破了腹腔，裡面的東西都沒有動，但還是要做修復工作。

柏雅學解剖的時候大都是看視頻和通過3D技術假想解剖聯繫，真正動手也就是對小動物下手，以前的解剖道具不如現在的好，他們當時對解剖模型沒有太大的興趣。

做好善後工作后，柏雅坐在椅子上，看著下面的人幾人一組進行研究。

長時間的無人問津，柏雅也不著急，也沒有因為無聊拿出手機玩兒，而是認真地觀察下面學生的動作。

雖然她只是來代課的，但她並沒有因此懈怠。

柏雅看到有一個學生拿刀的姿勢很彆扭，實在是忍不住上前：「你這樣握刀是要殺人還是要救人？」

男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鬆開手，刀落在解剖台上，聲音很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感受到全班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柏雅很是頭疼，把刀拿了起來，複製男生剛才的動作：「你這樣子握著刀，利於手臂用力，但我們做手術需要的不是手臂的絕對力量，而是手腕的勁道。」

柏雅示範了一遍規範的動作：「像這樣握刀，才能讓手腕使得上勁，明白了嗎？」

男生立即點頭：「明白了。」

柏雅把刀放回解剖桌上，對著男生說道：「用刀是一種習慣，以後在家削蘋果切西瓜都盡量這樣握刀。」

「好。」

糾正完動作之後，柏雅打算回去坐下，一個不算大的聲音落入了柏雅的耳中。

「這麼清楚捅人的握刀方法，果然是有經驗的人。」

之前柏雅突然間主動去糾正握刀方式，不少人都看向了柏雅，無論柏雅的名聲如何，柏雅剛才教學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專業性已經征服了不少人，大家都願意多聽一下柏雅說的話。

因為大家都沒有動作，實驗室里非常的安靜，所以這句聲音不算大的話在實驗室里十分清晰。

柏雅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之前和她嗆聲的女生慌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女生視線閃躲，不敢再看柏雅的眼睛，她以為自己只是嘟囔兩句，哪裡想到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