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跳級
楚遂去了學前班，即可她還沒來得及和他搭上話！
他們兩個人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晚上，葉盷回到家，就想著楚遂的事情。
楚遂家也在這個小區，走過樓下的時候，葉盷還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三樓處的那個窗戶。
和她房間斜對面的那個窗戶，是楚遂的房間。
那個窗戶打開著，裡面一道白色的窗帘卻將房間里的一切遮擋住了。
另一頭，楚遂家裡。
楚遂靜靜地坐在輪椅之上，漆黑的眼睛盯著電視。
楚遂家有彩色電視，在這個年代，也算是稀罕貨了。
他家生活條件一向不錯，再加上他的腿，父親對於他一直心存愧疚，花在他身上的錢更是捨得，各種吃的用的因有盡有。
父親楚國棟因為他的事情一直心存愧疚。
經過調查，那是也許一起犯罪報復事件。
當然，因為證據不足，甚至沒法立案。
因為工作，牽連到妻兒，這讓楚國棟非常愧疚。
原本年輕有為，在仕途上平步青雲，更是意氣風發，工作更是積極，常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妻兒出事之後，他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
也許是覺得失去了努力的動力，也許是覺得對孩子的愧疚，在前不久他就主動申請了調動到一個比較閑的文職部門。
因為他為工作付出的犧牲，他的這點要求單位還是會滿足的。
在他調離的那天，老領導只是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長嘆了一口氣。
「早點振作起來吧，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孩子。」
今天，也是他第一天去到新部門。新部門準時下午五點下班。所以從今天開始，他也能準時接兒子上下課了。
這也是他所能想到的彌補方式吧。
非常諷刺，不是嗎？準時接送孩子上下課應是父親本分之事，他居然會有了愧疚之心，才想到這麼基本的事情，這些年，眼中只有工作的他，到底錯過了什麼、錯過了多少……
楚國棟時常心中如此自嘲。
「小遂你先看一會電視，馬上就可以開飯了。」楚國棟進門后，將楚遂推到電視機前，遙控機放到兒子手裡。
「嗯。」楚遂看著父親的眼睛，接過遙控器，然後視線便轉移到了不斷切換畫面的電視機之上。
兒子的眼中，他並沒有看到一絲恨意。
這反倒讓楚國棟更加的自責。
其實早在那天，楚遂和張彪打架，咬了一口張彪的那一天，何老師就給他打了電話。
「他也許並不適合幼稚園這種集體生活了。」
「但是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就當是我想要盡一個老師應有的責任，也想要讓他儘可能的和其他孩子一樣。」
那天，何老師在電話里是這麼說的。
何老師當了這麼多年幼稚園老師，一直都是盡職盡職，照顧楚遂這種特殊個例，卻還只是第一次。
無論是楚國棟也好、何老師也好，甚至是楚遂自己也好。他們都知道楚遂在幼稚園裡的格格不入。但他們還是想要儘可能的努力一下、嘗試一下。
直至昨天，楚遂主動提出不再去幼稚園。
楚遂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特別是經歷過身體上的傷害之後，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之後，他變得更加的成熟。
楚遂提出不再去幼稚園，楚國棟自然是尊重他的意見的。
「我想要去學前班。」
「學前班？現在都十二月了。要不你在家自學休息幾個月？明年九月就給你報名學前班。」
「不，我是說，現在就去。不需要等到明年九月。」
「現在就去？但今年這一屆學前班的課程已經進行大半了啊！老師也不可能為了個人拉低集體進度……」下意思地考慮了一下這些問題，但楚國棟很快又想起來了，自己兒子可不會說任性話。「你是說……你可以跟上他們的進度？」
然後今天，楚國棟便帶著楚遂找到了學前班的老師。
「喏，把這個卷子做一下。不會做的就空著，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在老師的眼皮底下，楚遂很好地完成了一份學前班內容的卷子。只有最後一道大題空著。
「楚遂同學很聰明，完全可以跟上我們班級的進度！」老師臉上露出了笑容。底下學生的成績，也能給老師的職業生涯爭光，而且學校還會給她一定的獎勵，有好學生加入她當然高興。
交了學費，在老師手上領到了課本，第二天就能到學前班上課了。
「只有最後一題不會？你什麼時候自學的？」楚國棟可不知道自家兒子這麼厲害，剛才那一份可是學前班期末考試的卷子，能把它做出來，已經相當於能從學前班畢業的水平了，而不是進入學前班的資格。
按照老師的預期，楚遂要是能答上三分之一就已經算及格了。她班上的學生估計也就只有這個水平。
誰知道楚遂直接唰唰唰地直接就給做出來了。
「最後一題我會，只是不想做而已。」楚遂耷拉著眼皮，語氣平淡地回答父親的問題，就像是談及一些不相干的天氣之類的問題。
楚國棟非常吃驚，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麼厲害。
「學前班就教那些東西，你既然都會了，那都可以直接跳級讀小學了。」
「不，我想在學前班先待著看看，不適合再跳級。」
「呃……」楚國棟也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自家兒子這麼自信。跳級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
畢竟現在要插班小學，也就得掌握一部分小學教過的課程！要不然小學老師肯定也不願意讓一個跟不上進度的學生跳級。
雖然楚遂看起來非常冷漠，但對於楚國棟，他還是非常親近的。
畢竟那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也根本不怪自己父親。
他清楚，捉壞人那是父親的工作。
他和母親出意外，父親也很傷心，父親也不願意看到。
他將怨氣撒到別人身上，撒到同是受害者的父親身上，又能有什麼意義嗎？他就能站起來嗎？母親就能復活嗎？
不能。
既然不能解決問題，那他為什麼要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去傷害自己唯一的親人。
楚遂一副沉默寡言的自閉模樣，但他壞掉的是腿，而不是腦子。
其實他的腦子一直都非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