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師的腿

枯榮中學第六棟宿舍一樓十九號寢室，也即是6119號寢室門前。

李靈魚接過了她的箱子和書包。

在這個過程中，李默清晰的感受到了李靈魚的手勁居然一點也不小，拿起箱子顯得很是輕鬆。

這不免讓李默心裡疑惑她明明自己就能拿動箱子，為什麼還需要來找自己？

「李默，我到了，今天謝謝你了！」接過東西后，李靈魚禮貌的沖李默笑了笑，如芙蓉盛開。

「哦，不用謝！」李默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他還是第一次同這樣漂亮的異性打交道。

李靈魚再次沖他笑了笑，接著轉身用從宿管阿姨那裡拿到的寢室鑰匙開門。

按理說女生要開她宿舍的門，李默此刻應該識趣的離開。畢竟寢室內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女生，而其他的女生也有可能正在做著某些私密的事情。

可李默卻直愣愣的站在李靈魚的身後。

李靈魚也感受到了李默還站在她身後，不免停下了開門的動作，轉過身來輕蹙眉道：「還有事？」

「那...那個，你還沒給錢！」

·······

從李靈魚那裡拿到四塊錢的報酬后，李默沒有再去西城客運站，而是直接坐了五路公交車，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明天就是高一年級正式上課的日子，而他的棉絮被褥以及其他日用品這些生活必需品還在自己的家裡，他必須選擇現在回家將那些東西拿過來。

枯榮中學在泗水城的西郊，李默的家則是在城市的東郊，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雖說兩個地點是在南轅北轍的郊區，但因為泗水城很小的原因，從李默的家到枯榮中學其實也不算太遠。

就算只是步行，一個小時內也能夠到達。

但李默並沒有因為距離近就選擇走路，而是坐了公交車。

公交車的票價只需要五毛，來回也只需要一塊錢，但卻能節約下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

而利用這節約下來的一個小時時間，李默很有可能再去城西客運站攬到一單活兒。

那樣他還能多掙至少一塊錢。

李默儘管年紀還小，但在街巷上多年來的摸爬滾打也讓他積累不少的行事準則。

其中最重要的兩個就是節約時間與提高效率。

這兩個準則也是李默不想繼續念書的原因之一。

他認為在學校念書更多的是應付考試，而不是為了學習，那樣的學習既不節約時間，也不會提高學習的效率。

李默家的位置在城市東郊的琉璃古鎮。

古鎮因為附近的琉璃山而得名。

也因為這裡在古時候曾產出上供的琉璃而聲名遠播。

時光老去，曾經珍稀的琉璃變成了現代隨處可見的玻璃。曾經極富盛名的琉璃古鎮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走向沒落，變成了現在泗水縣城邊一處不大不小的貧民窟。

李默的家在琉璃古鎮的深處，靠近琉璃山的山腳。是一座兩層的磚混小樓。

他家住二樓，一樓則是出租給了金璇家。

金璇的母親林煙很少在家，金璇也去了灕江城念高中。所以此刻的一樓里並沒有什麼人。

到了家門口，李默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房間的大門。

陽光照射進去，驅散了房間的昏暗。

不大的客廳，顯得雜亂又無序。

客廳的牆壁前的一張木桌子上，擺放著一架老式的黑白電視機。

電視機的前方放著一架灰色的沙發。

而沙發里正躺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男人正在睡覺，扯著呼嚕，掉落在沙發外的手上還緊緊的抓著一個白酒瓶子。

那就是李默的父親李志鵬。

一個很多時候都無所事事，喝酒買醉的中年男人。

李默蹙著鼻子，想要屏蔽掉那些四處瀰漫的劣質酒精的味道。

但他所做的一切都無濟於事。

酒精還是通過鼻腔進入胸腔，讓他差點沒講中午吃的饅頭吐出來。

李默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回到屬於他的那間小小卧室。

扛起他昨晚就已經收拾好的包裹，迅速的逃離了這個讓他深深無力的地方。

再次返回枯榮中學，已經是下午四點過。

李默在宿管阿姨那裡問到了他的寢室編號，以及拿到了寢室門的鑰匙。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的寢室居然就在李靈魚寢室的對面。

李靈魚的宿舍是6119，而李默的宿舍則是5120.

兩個寢室正好相對著，中間只是間隔了一片並不茂密的花園。

進了宿舍樓，中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都是宿舍。白天裡面沒有開燈，走廊內顯得有些幽暗。

李默一直往裡走，終於在走廊盡頭靠右的位置找到了5120宿舍。

宿舍的門虛掩著，從虛縫看進去，裡面像是個暗無天日的地窟。

李默推門而入，發現黑黢黢的寢室里，只有在靠右邊的一架床的下鋪上閃著亮光。

而亮光的附近還圍著三個人，三人並排蹲在床前，似乎是在看著什麼。

李默皺了皺眉，輕聲探步走到了三人的身後。

三人看的太專心，並未發現身後多了個人，還在相互交流著彼此的看法。

「我覺得這個好看，腿長！」

「屁，這種照片是從下往上照的，所以才看著腿長。」

「這你都知道？」

「我學美術的！」

「上美術課你們老師還給你們看腿？」

「滾蛋，這是美術構圖的知識。再說我初中美術老師是個男的，你要看他的大腿？」

「那不看了，估計全是毛！」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安心看書！」

「呵呵，安心看書你喘什麼粗氣？」

李默聽著三人的對話，看著三人所看的內容，不明所以的吐槽道：「不就是看本時裝雜誌嗎？你們至於黑燈瞎火的嗎？」

「誰？」

「卧草！」

「媽呀！」

三人都被李默冷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拿著電筒那人立馬調轉電筒方向射向身後。

電筒的光正好打在李默的臉上，而李默的頭髮又很長，加上他還穿著一身紅色的背心，在微弱的燈光下看著著實有些嚇人。

三人驚恐的情緒有增無減，面容都開始發白和扭曲。

李默沖著三人禮貌的咧嘴一笑，但在電筒光線下，他的笑容反而顯得更加猙獰。

三個男人中一人嚇得直接跳到了床上縮到角落，一人則將另一人向著李默這邊推來。

李默閃開那人，無趣的搖了搖頭，徑直向前去拉開了寢室內的帘子。

不得不說，宿舍配的帘子很良心，厚實的藍色帘子居然完全遮住了外面的光亮

當外面的光線照進來后，李默才發現原來這所學校的宿舍比他想要中的學生寢室要好上太多。

寢室是六人間，四架暗色鐵架床，六個書桌，六個柜子，一個幾平方的廁所和盥洗室，以及一個外面焊了鐵窗的陽台。

陽台和寢室之間有兩道玻璃推拉門，門子內就是李默剛剛拉開的那道門帘。

光線照進來后，三人才發現來的是人不是鬼，心裡這才稍稍緩了口氣。

但三人又猜不出這樣裝扮的李默究竟是哪路神仙、何方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