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室友的專業

枯榮中學的食堂和宿舍在一條線上，就在一舍的旁邊，是一棟灰白色的三層建築。

四人沿著河邊的那條道路往食堂走去，一路上三人有有說有笑往食堂方向走去。

通往食堂的路有兩條，一是河邊的大路，二是宿舍盡頭靠山的小路。

那條小路正好就在李默他們寢室5120的旁邊，但因為出宿舍只有靠河邊那一頭有一個大門，四人就走了大路。

這時候已經七點多快八點，天快要完全黑下去，校內一排排的路燈亮了起來。

李默他們往食堂那邊走，有不少學生則是吃完飯回寢室。還有一些拿著熱水瓶去食堂旁邊的開水房打水。

餘生三人討論了一會兒吃什麼后，藍作人突然轉過頭來神神叨叨的問李默，「李默，你是學什麼的？」

「學什麼的？」

「我是學美術的，史正非是學籃球的，餘生學播音主持的。」

「籃球吧！」李默想了想回應道。

其實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將要學的究竟是不是籃球。

三個月前的中考，他只考了三百多分，按理說這樣的成績是沒機會繼續讀書的。

可他愣是憑著三百多分的分數上了泗水縣裡最好的高中。

史胖子一聽李默跟他一樣是學籃球的，立馬來了興趣。

「嘿，李兄，沒看出來咱們還是同道中人啊，我打後衛的，人稱推土小三狼，你呢，打哪個位置的？」

「我？我不知道！」

李默不似作偽的搖了搖頭，對於籃球，他知道的真的不多。他只知道籃球圓圓的，拍著還有點軟。

至於後衛這些東西，他一概不知。

在他過往的十多年的歲月里，他從未進行過籃球這項運動。

他和籃球沒幾次的親密接觸，也僅僅只是在球場撿空塑料瓶時，被打球的那群人吼著幫忙撿過幾次球。

那時候忙著撿空瓶子的李默，只覺得一群人在籃球場上追著一個圓球發瘋似的跑很傻。

類似的景象他只在春天看過，幾隻土狗追著一隻白色的母狗，沖的雞飛狗跳。

「嗨呀，你還賣關子！」

史胖子聞言聳拉著他的一張胖臉。

到了食堂后，餘生三人徑直的向食堂二樓右邊角落的冒菜鋪子走去。

李默猶豫了片刻，還是喊住了三人道了聲抱歉。

「你們三個去吃冒菜吧，我就不去了，我在食堂隨便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點的，太貴的我吃不起。」

史正非聞言立馬摁住了李默的肩膀道：「別啊，李默，冒菜又不貴，這是咱們寢室第一次一起吃飯。少了你多沒意思，吃飯的時候咱兩還可以談談籃球的事情...」

史正非喋喋不休的還沒說完，一旁的藍作人立馬拽住了他。

「李默，一樓左邊角落那家麵館的面還不錯，你可以去試試！」

藍作人說完，拉著史正非就往二樓走。

被他拉著的史正非立馬就來了驢子脾氣，「難做人，你拉我做什麼？」

藍作人沒搭理他的罵罵咧咧，拉著他繼續往樓上走，直到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沒了李默的身影后，才沒好氣的瞪了史胖子一樣。

「史正非，我說你是不是玩球把腦子玩傻了？還是說你腦子裡面跟籃球一樣裝的全是空氣？你沒看見李默一身的打扮嗎？你是不是以為每個人都跟你家一樣有錢，霓虹國的進口遊戲機說買就買？」

藍作人跟史正非是初中同學，知道這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根本就不會用心觀察周圍的情況。

史正非聞言氣的一張胖臉通紅，梗著脖子道：「難做人，你他娘的侮辱我也就夠了，怎麼還侮辱籃球了？我跟你說籃球就是我的第二生命，你再說籃球的不是，你信不信我跟你急？」

藍作人聞言一滯，愣愣的看向旁邊的餘生，發現餘生也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史正非。

兩人都沒想到這人真能傻成這樣的。

史正非見兩人沒說話，頗有些神氣道：「再說人李默穿的就怎麼了？人家那是故意那樣穿的，我看你們就是羨慕人長得好看。他能一次性拿出四本美女雜誌，難道會連一頓冒菜都吃不起？」

藍作人無語扶額，有氣無力道：「胖子，你沒發現李默賣給我們的那幾本雜誌都是舊書嗎？我沒猜錯的話都是他收二手書收來的，還有中午他出去的時候，你沒見他背上還背著一根竹杠和一截麻繩嗎？看著這兩樣東西你難道沒想到什麼？」

胖子史正非一聽竹杠和麻繩，剎那眼睛一亮，咽了咽唾沫道：「竹杠，麻繩？這...李默他都開始玩這些了？」

餘生聽得雨里霧裡，「李默他玩什麼了？」

藍作人錘了胖子胸口一拳，拉著餘生往冒菜鋪子走。

「別理他，這胖子就是個花和尚，上中學的時候就開始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難做人，做人要厚道，你難道沒偷偷拿我的書去看？」

······

另一邊，李默沒有直接去藍作人所說的那處麵館，而是在食堂一樓整整轉了一圈。

這時候的時間已經稍晚，大部分的學生已經吃完了晚飯。

李默沿著買飯菜的窗檯走了一圈，不免感嘆在外面吃飯是真的貴。

窗台上掛著小黑板，寫著每種搭配的價位。

兩葷一素的腰三元五，一葷一素兩元五，一個素菜加米飯一元五。甚至連單獨打飯都要五毛。

「小夥子，你打不打？」

李默在窗檯來回走了兩圈，有不耐煩的打飯阿姨叫住他問道。

「不打，娘娘，我想問問這裡買饅頭嗎？」李默直接搖了搖頭。

打飯阿姨仔細瞅了瞅李默，看他一身樸素打扮，大概猜出了他問這話的原因，於是跟他詳細解釋道：

「有賣的，不過是在早上，包子、饅頭、油條、豆漿、花捲兒都有。不過現在沒了，早上買的慢，中午的時候興許也有。饅頭便宜，五毛三個！」

「哦，謝謝娘娘！」

打飯阿姨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謝，臨了還不忘善意提醒道：「小夥子，對面那家麵館看見了嗎？有素麵賣，一塊錢一份兒。」

「謝謝娘娘！」

李默再次向打飯阿姨道了個謝，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自身在苦難中掙扎過的人。

當他們熬過了他們人生中那段至暗的時光，他們中的很大一份部分人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溫柔的擁抱這個世界。

當然，還有他們中也會一部分人，從此在身上披上帶刺的鎧甲，拒絕擁抱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