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悠然轉醒

蘭君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幕西垂的時候，她揉了揉自己昏沉到極致的頭，很是覺得無力。卻是發現自己寢宮裡面熱鬧了許多，隨著慢慢恢復的清明，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房間里，竟然多了那麼多的宮人。宮女們瞧得他醒來，紛紛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只能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蘭小姐，你已經醒了嗎？」

蘭君怡沒有理會他們，只是不斷將目光做著轉移，最後停在了貅斯的身上，大狗還懶洋洋地躺在地上，直到被一道略帶殺氣的目光注視到，貅斯才發現蘭君怡已經醒了，於是挪動著自己巨大的身子，走到了蘭君怡的跟前，然後討好地對大狗笑了笑。

蘭君怡只覺得有些頭疼，可不覺得自己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貅斯是什麼好事情，微微頓了頓，用略帶遲疑的語氣開口。「貅斯，這些都是楚軒的安排？」

因為之前有答應過楚軒不能把事情說出去，雖然他指的是帝王心的事情，但是貅斯的智商不能分辨，就想著凡是楚軒在今天交代的事情，都不能告訴給蘭君怡知道，所以三緘其口。

蘭君怡有些無奈地看了貅斯一眼，他呀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無奈。這事情就算貅斯說不是楚軒做的，她也有自己區別和分辨的能力，再看看那群宮人，仍舊惴惴不安地看著自己，想了想，便是沖著他們微微給擺了擺手。「你們還是都退下吧，等到何時的時候，我再讓你們進來。」

她一向不喜歡身邊有太多的閑人，更何況誰知道他們是抱著什麼居心和打算，接近自己的。那些宮人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猶豫，不過再聽到蘭君怡這句話之後，都十分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非常乖順地退了下去。都知道蘭君怡是個色厲內荏的主兒，而且非常厲害，他們之前都想著要盡量少和她相處，現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要求，這自然是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蘭君怡才出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口中，似乎充斥著血腥的味道，味道十分濃重，讓人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這幅身子，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不至於像之前那般，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又是看了貅斯一眼，「楚軒到底給我喝了什麼東西，是解藥嗎？」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看來藍碧留下的毒，真的清除了不少。

貅斯聽得蘭君怡問道這個問題，又是搖了搖頭，它不知道自己現在能說什麼，那就索性什麼都不要說，也就這樣便不會有麻煩了。蘭君怡瞪了貅斯一眼，雖然並沒有覺察出什麼奇怪，但還是感慨了一句，這樣的貅斯似乎是有些奇怪。

「那藍碧還在牢中嗎？」蘭君怡還有一些話，要單獨和藍碧說說，想要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不過倘若楚軒已經拿到了解藥，那麼就沒有繼續囚禁藍碧的意思了。貅斯偏了偏頭，似乎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能不能回答，似乎琢磨了一會兒，又沖著蘭君怡搖了搖頭。

「你到底可以和我說什麼！」蘭君怡赫然一下站了起來，貅斯這幅模樣，還真是讓人生氣。大狗就套拉著腦袋，無比可憐地看著蘭君怡，只是那副模樣蘭君怡早就已經習慣，更何況一般的裝可憐，對於蘭君怡而言，根本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

她只是神情嚴肅，一定要問貅斯要一個交代。

「這個，其實我不知道。」貅斯想了想，貌似藍碧去了什麼地方，它真的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來吧。」蘭君怡從來不知道應該如何和貅斯溝通，便是緩緩將身子站了起來，然後騎在了貅斯的身上，「你先帶我去大牢一趟，如果藍碧不在那裡的話，你就得陪我出宮一趟，去謙尚的府邸。這事情可以告訴給楚軒知道。」

如果藍碧真的已經出宮，那麼就會稍微麻煩一些，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宮裡怕是不能隨便的進出，所以須得讓楚軒知道。不過這事情倒是沒有什麼需要防備，所以他知道不知道，倒是關係不大。

貅斯點了點頭，蘭君怡的打算，它基本上算是明白了，帶著她出了庭院，下人們見得蘭君怡出來，都被嚇了一跳，因為之前楚軒已經叮囑過，希望蘭君怡可以好好休息，而他們也須得顧及到這一點，但是……

沒有想到，她竟然自己出來了。

「蘭小姐……」帶著猶豫和遲疑，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因為蘭君怡現在身份有些尷尬，雖然有不少的小道消息，都說蘭君怡會成為晉國的皇后，但只要一天不是，就不敢把皇後娘娘的這聲尊稱，用在蘭君怡的身上。

蘭君怡抬頭，輕輕看了他們一眼，這就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

他用睥睨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微微頓了頓之後，「你們有什麼事情，大可以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了。」蘭君怡做事情一向喜歡直來直往，所以也不想看著有人跟著她兜圈子，這什麼事情說清楚就好。

「蘭小姐的身子剛剛好些，應該卧床休息。」一番徘徊之後，終於有個宮人鼓起勇氣說道，雖然身子還在一個勁兒地顫抖著，但是這句話，總算說得不卑不亢，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弱。

蘭君怡揚了揚唇，雖然那宮人的眼神會有閃躲，但是要比其他的那些，厲害不少。「你是誰。」

「紫苑。」那宮人陪著小心，卻是很乾脆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大抵想著她還真是大膽，竟然那樣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報了出來，難道就不擔心，蘭君怡會秋後算賬了嗎？

「恩，記下了。」蘭君怡頓了頓，在心中記住了這個名字。她很聰明，但是在皇宮裡聰明遠不是作為重要的，聰明的女人，還要會做事情。

因為這句話，紫苑的臉上，多了些蒼白，但還是陪著小心規勸，「所以，蘭小姐可以回去了吧，皇上叮囑我們，要好好照顧蘭小姐。」想著自己或許不能夠讓蘭君怡妥協，所以將楚軒給搬了出來。

只是，對於蘭君怡而言，楚軒的話，似乎也不大好用。

「你不是想要照顧我嗎？那你跟著我一道唄。至於怪罪的話，這倒是不用擔心。」這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相信楚軒一定不會和自己計較太多，而且就算真的計較了，他也不會奈何自己太多。

「可是……」紫苑還是有些為難，雖然作為宮人的，只能聽從主子的命令，但是倘若蘭君怡和楚軒的命令並不一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聽從誰的好。蘭君怡瞧得他這模樣，只能帶著無奈，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先去見楚軒吧。」直呼其名，讓紫苑臉色一白，卻也知道她應該有這樣的特權，所以一言不發，也跟在了蘭君怡的後面。

楚軒躺在床榻，心中卻是因為顧念著蘭君怡，而久久沒有辦法入睡，他抬了抬手，略帶虛弱地摸了摸自己心頭的位置，那地方分明還疼得厲害，哪怕只是微小到極致的舉動，都會牽引出巨大的疼痛。

原來這就是痛徹心扉的感覺？他苦澀地笑了笑，連帶著笑容，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卻是聽得外面隱隱有些動靜，皺了皺眉，因為暫時沒有辦法行動，只能看了看停在他身旁的陽朔。「出去看看是誰，倘若是君怡的話，請進來便是了。」

陽朔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貅斯將楚軒送到房間就離開了，而對於他身上的傷口，陽朔問起過，但是楚軒沒有回答。因為知道但凡是楚軒不願意回答的，自己就永遠不會知道，所以他並沒有追問太多，甚至於也沒有想到這事情說不定和蘭君怡，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蘭君怡走到這裡的時候，見得已經沒有了燭燈，心中奇怪，楚軒一向勤勉，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批閱奏章，不可能就此睡下吧。正在遲疑的時候，卻見得陽朔從裡面走了出來。

知道他是楚軒近身的暗衛，所以看到他，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一向躲在暗處的他，怎麼會專程出來，迎接自己呢？

便是對陽朔輕輕點了點頭。

「皇上請您進去。」陽朔按照楚軒的意思，將蘭君怡請了進去，屋子裡面沒有任何光亮，她只能憑藉呼吸聲的位置，確定楚軒是躺在床榻上。「君怡，你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縹緲。

「恩。」蘭君怡給了很乾脆的一個字，然後頓了頓，「我想問問，藍碧你如何處置，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非常乾脆的一句話，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楚軒皺了皺眉，似乎夾雜著苦笑地開口。「君怡，你就怎麼著急地，想要表明自己此行的目的？」難道他們之間能夠談論的只有正事，除此之外，連寒暄都不行了嗎？

蘭君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