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國界之旅

命運是一條無限延長的紅線，我們每個人綁在紅線的一端，而另一端則是我們永遠無法觸及的彼岸。

————題記

熊熊的烈火中，一隻巨龍騰空而上，忽然間，變天了，黑雲伴著雷鳴，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

祭司的聲音在耳邊，如同刺耳的魔音一般，白渡捂住自己的耳朵，覺得腦袋好像要炸開一樣。

他必須要離開，無論如何都要離開。

回去，對，他要回到無名什麼身邊去。

他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伸出手想要推開周圍的人群，手腕卻被人抓住了，他抬起頭，面前是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看不見臉，帽子裡面好似黑色的深淵，彷彿要被它吸進去。

白渡心頭一震，用力推開身前的人，又迅速被更多的黑衣人抓住，好像要把他拖入深淵一般。

不要，救救他，不要……

「那孩子怎麼了」

「不知道，看上去好像是發病了。」

「是嗎，真可憐……」

人群中的兩個女人看著瘋狂逃跑的少年的身影，如此說道。

……

無名不知道白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只是他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對方坐在窗邊，目光淡漠的看著他。

無名好奇，問道。

「怎麼了」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白渡的聲音冷冷的，比月光還冷

無名眨眨眼，無辜的看著白渡。「說什麼」

「你到現在還想要隱瞞嗎，為什麼擅自刪除我的記憶」

「刪除什麼記憶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方依舊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你的身體這麼虛弱是因為吸收了多餘的東西吧，我因為暴走而幻化的執念全被你吸收了對吧，就像從前你幫我凈身一樣。」

「我……」

「那天我做的夢也是真的。」白渡沒有給無名說話的機會。「那些村民攻山是真的，我暴走是真的，森林的慘狀是真的，所以你刪除了我的記憶，修改了他們的記憶，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目的是什麼」

半晌沉默之後，無名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無名終是長出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是這座森林的守護者，我不過是想讓一切都回到原點，這有什麼不對嗎」

「那為什麼連我都要隱瞞，我就這麼不能被你信任嗎我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幫助你……難道，我是累贅嗎」

白渡一副要哭的表情看得無名胸口莫名的疼痛。

他多想跑過去抱住他，可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所以他只是癱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他。

「對，我是累贅，對於你來說，我不過是消遣的對象，可是對於我來說，你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

那天之後，無名消失了。

空蕩的房間，白渡躺在無名睡過的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早上，鬼佬帶來了一個令他無法坐視不理的消息。

那天的通神儀式，白渡沒有看到最後，而之後的三天他也一直關在無名的房間里沒有出來，自然就什麼也不知道。

鬼佬告訴他，祭司藉由山神大怒之名，要挑選兩個適齡女孩兒作為活祭品貢獻給山神，來平息山神的怒氣。

白渡氣的一拍桌子，本就已經老舊的桌子根本經不起白渡這全力的一拍，一下子碎成幾半。

而當他聽到選中的祭品正是琳嵐兩姐妹的時候更是氣的渾身發抖。

「白渡大人，這麼下去可怎麼辦是好，要不要去請無名大人…」

白渡擺了擺手，否定了鬼佬們的想法。

禍是他闖下，他要親自去處理這件事。

白渡第二次來到琳嵐兩人所在的村落，這裡比起上一次多了些人的氣息，但也是少的可憐。

在無名山的背面有一片墓地，用來埋葬村子里死去的人，據鬼佬們說，這幾日總能看見村民抬著白色的擔架進進出出。

尋著兩人的氣息，白渡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家，就和一路上看到的房子一樣，老舊卻並不破舊，房子不大，但僅供四個人居住也足夠了。

「你看看，我就說一定會變成這樣，要不是你攔著，現在她們兩個已經安全離開這裡了。」

白渡剛繞道房子的後面，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一個女人激烈的聲音，聲音很大卻並不刺耳，想必平時應該是個溫柔的女子。

「離開，去哪裡啊，除了這裡，她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嗎」另一個男聲回應道。

「那也總比呆在這裡被當成活祭品要強。」

「說什麼活祭品啊，祭司大人不是說了是神女嗎，只是為了平息山神的怒氣才，過不了幾天就會……」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女人未等男人說完，反問道。

男人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嚨里，半晌才小聲的嘀咕道。

「我當初不也是想著整個【蒼白之城】里那麼多女孩兒，怎麼輪也輪不到咱們家啊。」

「怎麼就不會，你也不想想為什麼祭祀大人選擇神女要一次選擇兩人，若是兩人，一男一女豈不更好，而這次挑選兩個女孩兒，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雙胞胎，他們要的是一對雙胞胎啊。」

雙胞胎

白渡在屋外聽得真切，他記得琳和嵐就是一對雙胞胎，不過因為長相不同，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們是雙胞胎。

這雙胞胎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當年……」男人忽然沒了聲音，他放低了音量小聲的繼續說著，好像是生怕什麼人聽見，不用猜，一定是怕兩姐妹聽到。

「所以當年就不應該要她們，聽大夫的話把她們處理掉，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難道他們不是你的骨肉嗎。」女人不相信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男人話一出口立馬就後悔了，反過來向妻子解釋道。

「我這不也是著急嘛。」

正當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門外想起來敲門聲。

女人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痞氣十足的年輕男人，身後跟著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混混。

白渡咪著眼睛像幾人的方向望過去，怎麼看怎麼眼熟，一拍腦袋想起來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聽他的手下都叫他『鬼哥』。

「考慮得怎麼樣了。」鬼哥還沒進門，就朝著夫婦兩人問道，嘴角帶著輕蔑的冷笑。

「不是還有三天嗎」

「我是說給你們一周的時間考慮，你們也別真就考慮一周啊，這可是關係到地獄存亡的大事，就算我等的起，這【蒼白之城】的百姓們也等不起啊。」男人頓了頓，扯了扯嗓子繼續說。

「況且，你們家的女兒被祭祀大人選為神女是多麼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啊，別人家都是巴不得的想要攤上這樣的好事，而且市長大人也說了，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們的，你們還有什麼可想的。」

鬼哥一副完全不理解的表情，一想到那筆巨額的好處費，他都有點想要個女兒來參加競選了。

「我們…」男人的話剛一出口，就被身邊的妻子岔了過去。

「這畢竟是件大事兒，還望祭司大人可以在寬限幾天。」

鬼哥見女人的態度是在固執，出來之前疣普頓又叮囑不要與人請衝突，撓了撓頭，把心中剛攢起來的火苗強壓了下去。

看了眼房間里正朝外面張望的琳嵐兩姐妹，隨便叮囑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關上門，麗長出了一口氣。

「媽媽爸爸」琳小聲的喚著。

女人強堆出一臉的笑容，轉過身，朝兩個孩子溫柔的笑道。

「怎麼不睡了，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女孩兒們搖搖頭。

「媽媽，利茲又哭了。」琳指了指房間的方向。

這時，麗才隱約聽見房間里傳來嬰兒的哭聲。

女人急忙跑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哭聲消失了。

琳拉著妹妹嵐穿著單薄的睡衣，赤腳站在走廊的拐角，對面是他們無言的父親。

夜晚變得格外的寧靜，可是他們害怕都這種寧靜。

……

午夜十分，沉睡的姐妹兩人被什麼人從被窩裡拉了起來，琳揉了揉朦朧的睡顏，黑暗中一時看不清對面是誰。

「噓，別出聲。」一個聲音小聲的在女孩兒耳邊說道。

女孩兒點點頭，拉起一旁的妹妹小聲的從穿上坐起身來，穿好衣服下了床。

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熟睡了，可是他們仍是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什麼人一般。

屋子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你們要去哪」就在這時候，一個深沉的男聲叫住了幾人，麗的身子一僵，不用轉過身，只聽聲音他就能知道是誰。

女人沒有說話，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

屋子裡僅僅靜默了幾秒的時間。

「外面有人把手，從後門出去。」話音未落，男人帶著幾個人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的後面有一個狹窄的小門，說是小門，其實就連只有主門的一半高度都沒有，平時用來堆積一些不用的木料和雜物。

幾人好不容易將東西掏了七七八八的掏了出來，但是地方太小，也只有琳嵐兩姐妹的小身板能夠鑽過去。

「你幹什麼去」男人一把拉住試圖鑽出去的妻子。

「我要跟她們一起走。」

「你瘋了」男人睜大眼睛看著對面的妻子。「你走了，利茲怎麼辦，他還那麼小。」

「可是。」麗又看了看牆壁外面的兩個女兒，怎麼辦，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她也舍不了，可是眼下他確實沒有選擇的辦法。

「誰呀……誰在那裡」幾人的動靜不知引來了什麼人，男人一看不好，趕緊將已經半個身子探出牆外的妻子拉了回來，琳那隻被麗攥在手心裡的手也從女人的手裡掙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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