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老一少
鶴歸站在一處木樁前，他的神色乎暗乎明十分不好看。
那樹樁看起來相當地普通，看起來就是在被割取后所遺留下的殘破部分而已。其身邊躺着兩個石頭，周圍散著的也都是些不過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年輕樹木。
但是鶴歸是什麼人，他的學識和觀察力至少現在可以算是修仙人士中相當厲害的人物。
「所有事物百廢待興。說明一切建設建造都需要取材於自然，花費靠自然。石頭和木材，都是基礎物料，如果需要開採，其範圍性絕對不會很小...」
他心裏如此思考着，雙眼逐漸眯縫起來，好像誓要將面前這片林子都要看穿一般。
「單一木樁...還有着時不時散發出來的寒氣。明明現在離冬季還有很長的時間，可這氣中竟然還包含着不小的陰氣......難不成！！！」
鶴歸臉色驟變，整個人緊張起來。他伸出右手成劍指狀對着木樁斜後方一挑，就見一小塊半個小拇指指甲大小的土屑飛起並落於其指尖處。
「萬陰千畝林！？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這個信息是爆炸性的，爆炸到讓鶴歸這名在修仙航路上的老船長都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喃喃念出聲：「看來這場劫難不單單是讓我輩這等修仙人士沉睡，更是讓整體地理環境都發生了錯位和移動。」
「司馬方究竟是無意還是有意地闖進這萬陰千畝林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若那名高手不出手，亦或者這名高手根本不存在的話，他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陰氣會不知不覺侵入他的體內，腐蝕神經擾亂內臟秩序，最後成為這棵棵樹木最肥沃的養料。」
鶴歸雖然如此自語，但他豈是那種剛入江湖滿腔自信的年輕人？只要一件事情有一定幾率無法結出令他滿意的果子，他就會耐下性子去解決，去等待。
「除非，司馬方真可能是一名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看似年輕的外表，實則已然是一名飽經風霜的老漢。呵呵...有趣！有趣！」
他將一催體內真氣將其輔助神識讓其如這天大網般開始識圖逐漸將整片林子遮蓋住，可他剛這麼做沒多久，便就突然感覺到神識之海像被冰針扎了般。突如其來的刺痛和冰涼之感讓他不得不收了神識。
他低聲罵罵咧咧：「淦尼娘，還以為地理環境的變化和沉睡期的影響會削弱一點他，但這般看來不僅僅是一點沒削弱，甚至比以往還要強了！」
不過，因此鶴歸卻稍微有些放心了，按照他的判斷，既然萬陰千畝林竟如此了，說明司馬方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更小了，他沒必要緊揪著不放了。於是只冷哼一聲，便就離去了。
於此同時，司馬方剛好打了個大大哈欠，然後一臉困相的半吐槽半感慨的說道：「誒我說。你你有沒有見過那種好運爆表的人啊。」
那聲音回答道：「當然了。而且我還總是能見到呢。」
「形容形容？反正也是無聊。」
「形容嗎？」
那聲音說到了這裏停頓了幾秒，隨即才繼續說起來：「想來我覺得最具有代表性的應該就是邪教之亂吧。」
那聲音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好像一名老人正在用一雙滿是褶皺的手在進行一場沙畫創作，光是聽見砂子互相摩擦的聲音，就能體會到名為『過去』的些許悲涼。
「準確來說應該是第三次神魔之戰末期開始。你應該還記得我之前給你大概講述過那個時期的狀況吧。」
司馬方點點頭，表示記得。
那聲音便就因此接着往下說：「活下來的都是萬中無一的強者。可是呢，正因如此，標準便就隨之變化了。以前的強者變成了尋常類型，強者中的強者則退成了一般強者。如此類推......」
「所以你想一想。六大宗門再收取的弟子都會是什麼樣子的呢？而且強者與強者之間的聯姻所生育的小孩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那段時間，每個剛出生的孩子都可以是強運者，但可惜的是，大部分的強運在那個年代一文不值。」
司馬方聽到這裏下意識的搭言：「那怎麼能叫做強運呢？應該說是倒霉吧。」
「對啊。」那聲音長嘆一聲：「怎麼能叫做強運呢？」他緊接着又嘆了一聲：「世間的好是需要對比出來的，世間的壞也需要對比才能誕生。哪裏有什麼完美，又哪裏有什麼醜陋。都是世人自己安慰自己的謊言罷了。」
司馬方卻對此又表示不認可了，他道：「放屁！人家的倒霉時刻要是能轉換到我身上的話，我都得謝天謝地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在人家身上是倒霉，在我身上就是我撞大運了！」
他說着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即道：「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越來越冷啊。而且這冷的感覺，還他么不一般，不僅讓肌膚時不時有一種被刀割的感覺，甚至這冷勁還闖進骨子裏。」
就在這時，一聲十分稚嫩的聲音從司馬方的右邊響了起來：「爺爺你看！」
司馬方循聲望去，便看見了一老一少並排站着，他們應該是普通的爺孫關係。因為小孩子的手正在緊緊抓着老人的手，所以就算不是有着血緣的爺孫關係，他們兩人也是保有着相當深厚的信任感。
由於他自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原因，自然是對老人和小孩不會產生任何懷疑感。甚至還會多出許多的同情心。因此他稍作觀察發現這倆人身着衣裳比他還要薄時，便關心且好奇的上前詢問：「老人家，這林子裏寒冷異常，您和孩子為什麼不多穿一些呢？着涼感冒雖算不上致死疾病，但發燒咳嗽幾天不也不好受嘛。」
老人卻十分輕鬆的笑了笑，表示：「我和孫子都是在這裏生活的，早就習慣了，並不會感覺到冷，而且啊，我們都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會得什麼發燒感冒之類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