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犧牲品
再一睜眼時，司馬方還是躺在長椅上的。
幸而最近蚊蟲很少，所以他身上才完好無損。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免有些暈頭昏腦，想了半天老人可能是誰，也想不出答案。
最後在院長過來催促他要吃早飯的時候才放棄了思考，將其歸咎於一場奇異夢境。
孤兒院的早餐還算是豐盛，五六個孩子一桌，桌子上五菜一湯不夠還可以拍個代表去找阿姨填補。
司馬方每天吃的都很少，整個人顯得有些瘦弱。倒不是他天生有什麼胃病，或者有輕微的厭食症。而是他吃的很慢，細嚼慢咽。剛把小半碗白飯配菜吃掉，就到了要上學的時間了。
於是他只能抓緊時間洗漱幾下，喝兩口水就出門。
孤兒院距離學校有些遠，司馬方每天都是一路小跑，直看到學校門口他才會慢下來，悠悠走步。
但今天的學校明顯和其它時候不一樣。
校園內的每個人都在拉幫結夥的，亦或者聚成一小堆在討論什麼。司馬方路過的時候耳尖的聽到了幾句，好像是在說什麼考試。
「聽說了嘛。今天學校要選拔真正能夠修仙的好苗子。」
「這東西還需要選拔嗎？修仙煉神這種事情不是誰都可以做嘛。」
「嘿！這就不懂了吧！我們可是重點高中！省重點高中！怎麼可能不選拔一下！以前是普通文化課的時候要比拼，現在是新元年，開始修仙了！那不更要比拼！就好像小說里說的那樣，分門分派，排出個三六九等！」
……
每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連平常廁所聚集抽煙的不良少年們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激動！
除了司馬方一臉無所謂。
他只想過平凡生活，畢業了回孤兒院帶孩子就行。
「全校師生！全校師生！請注意！接下來要宣佈考試方式！」
燈柱上的喇叭里傳出副校長的聲音：「考試方式以抽籤方式決定，不分組。考試時間會持續很長時間，考試人員只存於高三學生，與高二高一學生無關。」
司馬方聽后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今年高三了。所以他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也算是滿足一下好奇心，看看這次與眾不同的考試究竟考什麼。
他是最後一個走進教室的，新來的老教師並沒有給他好臉色，讓他站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老教師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關於這次考試的話，司馬方一句也沒聽。畢竟在私塾先生的眼裏，只有家境好或是成績好的孩子才會被給予笑臉和鼓勵的話。
不多一會，抽籤就開始了。
司馬方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不錯還是運氣太爛了，他抽到了最後一簽，整個學校最後一個考試的。
他們班級成績雖然在整個學校排名中等，但不代表沒有名列前茅的好學生。
比如霍規。
全班唯一一名能考進全校前五名的學生，私塾先生眼中的未來之星棟樑之材。修仙道路中能說不定有成神資格的不多者之一。
他在被叫到去考試的時候，那身子一站起來就能讓司馬方感受到什麼叫做意氣風發，什麼叫做胸有成竹，什麼叫做…司馬方也想不出什麼詞語可以再形容他了。
但其實司馬方認為霍規還有可以和一個詞很貼切：欠揍。
雖然長相算得上英俊，可氣質嘛，卻還是透漏出過度自負的和瞧不起別人的弔兒郎當樣子。
「不要緊張。」老教師用溫和的語氣對霍規說道，還有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顯得他們之間好像關係十分親近：「以你的聰明才智，和日常所付出的努力，這種考試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霍規一臉自信滿滿地回了句：「謝謝老師的支持和鼓勵。」之後，就走出了教室想着考試地點走去。
老教師的心情似乎也因此變得好了不少，但還是操著不好的口氣對司馬方說，讓他可以坐下了。
司馬方坐下之後當然還是立刻爬到了桌子上，偶爾稍稍調整一下改換成其它舒服的姿勢。
課還在繼續上著。老教師似乎不擔心霍規會因此落課而導致成績下滑。畢竟好學生有哪幾個不是將要上的新課提前一天或者幾天預習到複習好幾遍？
不過，讓司馬方感覺到意外的是考試的時間似乎並沒有多久，且考試完回來的霍規臉色並不是特別難看，但也是透漏著千萬分的沉重。
「受打擊了？」
這是司馬方第一個想法。
「沒考好？」
這是第二個。
可無論是第一個想法還是第二個想法都也只算得上猜測，究竟霍規在考試的時候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但估計一會他一定會跟老教師說。司馬方準備去偷聽一下。
結果不其然，下了課。還沒等霍規去找老教師，老教師反而先找到了霍規。司馬方就從教室的後門走到走廊，依靠在離得前門近了些的瓷磚牆處。
隨即隱隱約約地聽到老教師說道：「你說，學校很重視你，但是同時對你的要求非常高？」
近乎聽不到霍規的聲音。但他還是說話了的，因為過了大約半分鐘左右，老教師又說話了：「沒事。這個修仙和你以前學習文化課是一樣的。你很聰慧，學習又夠努力，很快就會步入修仙正途的。」
再接下來的話司馬方也沒有認真聽，反正老教師的鼓勵UPUP的話再怎麼說也說不出花來。
這幾番下課期間，司馬方看到了很多人去考試。於是心想考試的速率還是蠻快的，且好似學校內的知名人物都是先考的。
因為剛才在偷聽霍規和老教師談話的時候，他看到了各個不良少年團伙的頭目，學校長得好看的少女，學習名列前茅的，還有比如有一技之長得過各式各樣獎項的人…
司馬方其實是個看起來很悶的人，他雖然沒有朋友，但的確知道各種各樣學校里的傳聞趣事，比如某某學生和老師之間的…
「咳咳…」上課的時候司馬方想到了幾個有趣的傳聞，不由得有些憋不住笑，就用咳嗽代替了。
當要上晚自習的時候，終於輪到司馬方了。他在全班人鄙夷的注視下走出教室，老教師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講著課。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難受，畢竟自己的成績不好，也沒有什麼一技之長，長相嘛…他從來不打扮，自己覺得自己不屬於好看的那種。
司馬方走路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來到了校長室前。他沒想到考試的地點是校長室。他輕輕敲了敲門，裏面傳來洪亮如鍾般的聲音：「進來吧！」
他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還不忘把門輕輕關闔上。
校長室內的沒有經過特意的擺放，三名考官各自干著自己的事情。兩女一男。
司馬方只認識男的是校長，所以他的視線大部分都放在了坐在沙發上，擺弄著厚厚一沓文件，時不時還端起茶杯喝兩口水的校長身上。
「你叫，司馬方，是個孤兒。現居住在海坊孤兒院。對吧。」
校長頭也不抬的說道。
司馬方點點頭，應聲答道：「是的。」
「你的成績，在校表現效果，從小學到現在，都不是很好。雖然沒有大錯誤，但總體來說，就是屬於不好好學習學生中，最普通的一員。」
校長又道。
正在這時，其中一名看起來50歲左右的女人從電腦桌後站起身，走出來，看着司馬方說道：「你能生活在這個有政策扶持的孤兒院生活，會讓人覺得你有點運氣。但實際上你不努力，只想歸於平凡，這在新元年修仙路途上只會失敗。」
「而且，你抽籤抽的是最後一個，這恰恰能代表，你不僅無法吃苦奮鬥，且運氣實在很爛…」
此刻，校長也將茶杯和文件放下站起來，將一片葯扔到司馬方腳下，冷聲說道：「多說無益！…我們學校一直都是省重點！當年教文化課的時候是，現在新元年了，是培養修仙能走上神途的學生的年代了！那也必須也是最厲害的！」
「像你這種學生，未來的道路…呵。」校長不屑的冷笑一聲，接着說道：「恐怕連未來都沒有吧。」
他向著司馬方的方向走了一步，揚了一下頭，說道：「你也18了，是個成年人。成年人就應該有成年人的體面，吃了它。這樣你以後就可以是個享受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平凡務農人了。」
司馬方低下頭，看着地上，那靜靜躺在雙腳前的一片棕色藥片，聲音有些顫抖地問向校長：「這藥片，我吃了…會怎麼樣？」
另一名站在檔案櫃前翻閱檔案文件的女人隨口答道：「不說了嘛。不會死的，只是讓你當個普通人而已。當然…」她緊接着補充一句：「再也無法修仙成神了而已。」
司馬方俯下身子，右手的中指觸碰到了藥片后，就撤回了手，直立起身子，語氣顫抖不以的追問道：「那，那這個葯的確是安全的，對吧…就，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不吃這個葯，我本來也沒有打算修仙的。」
可眨眼間校長就閃現到了司馬方面前，他的臉色十分陰沉，甚至透露著一絲殘忍，語氣低沉：「這是不可能的。只有你吃了這個，數據才能統一。再一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司馬方看了眼校長，而後頭沉沉地低下去，還在繼續說道：「萬，萬一它不安全呢？萬一吃了有副作用呢？萬一…」
他剛說到這裏，帶着懇求的語氣順便轉變成了一聲慘叫。
校長的一記重拳砸到了他的腹部，他痛的張開嘴，甚至感覺到從胃部反出一道暖流。再下一刻，校長左手虛空一抓，將地上藥片吸起來然後拍進了他的嘴裏。
校長的手勁很大，且還捂住了他的鼻子。司馬方死命掙扎，可沒有新鮮氧氣的吸入，再加上耗費體力的原因，讓他的身體很快顫抖起來。然而，最後還是迫於想要活下去的原因，將藥片順着那從胃部反出的腥甜液體咽了進去。
司馬方跪在地上，立刻感覺到渾身上下失去溫度冰冷起來，身體內的每一條筋骨如同螞蟻啃食一般，大腦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肌肉像是被針扎般。
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在與各種各樣的痛感爭鬥時漸漸閉上眼睛要昏厥過去前，聽到校長轉過身對那兩位女人詢問道：「上頭什麼時候來人檢查統計和評級？」
「後天吧。」
「我們這個方法一定能奏效。一定會使學校從省重點一躍變成全國重點的。」
「是嘛。那可就太好了啊！哈哈哈…！！！」
在司馬方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了校長那狂妄的笑聲，和其他兩人附和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