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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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那日領了太妃旨意，和雲桓一起給太子送賀禮，那雲桓說了去換件衣服就跑了沒影，李嬤嬤正在廊上等的不耐煩，遠遠的看見唐艾跑過來，皺眉道：「怎麼是你過來了，你雲桓姑姑呢？」

唐艾喘吁吁的福了一福，道：「雲桓姑姑說恰巧身子不爽快不能來了，讓我和嬤嬤一起去。」

李嬤嬤冷笑一下，道：「也罷，你就隨我跑一趟吧。」

唐艾遂端了盒子跟在李嬤嬤身後，李嬤嬤道：「你真當她身子不爽呢，今天是皇上來看太妃的日子，她急著露臉兒呢。」

唐艾笑笑，半日方道；「今兒雲桓姑姑不當值。」

李嬤嬤笑道：「不當值才好呢，隨便……你小丫頭家家的，要學的多著呢。」

到了東宮，太子正和幾個楊家的公子小姐說笑在興頭上，見二人進來請安也不以為意，隨手揮了一下子讓二人等著。

唐艾在堂下聽得分明，太子道：「直至那王半山的《夢蝗》……」不禁猛一抬頭，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似有意似無意的睨了唐艾一眼，接著道：「指責官貴顯達，感嘆天下蒼生……」

唐艾感覺太子看她，忙又低下頭。

此時太子身邊眾人已是一片讚歎稱是之聲。

太子笑笑，向堂下二人道：「謝太妃娘娘的賞賜，明日孤定會親自去德儀殿道謝。」

李嬤嬤帶著唐艾就告退的時候，太子忽道：「嬤嬤先去吧，這小宮女留下，孤有幾句話問她。」

李嬤嬤惶惶看了唐艾一眼，跪安下去了。

太子遣退身邊諸人，看著唐艾笑笑，問道：「你讀過書？」

唐艾回道：「回太子話，奴婢在家時，略識得幾個字。」

太子把玩著書案前的闐玉鎮紙，笑道：「不只是識字吧，你學問也不錯啊。」

唐艾回道：「太子殿下恕奴婢愚昧。」

太子騰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唐艾跟前，湊近了道：「說，你方才為什麼抬頭看了孤一眼？」

唐艾奇窘，臉紅道：「並……並沒有……」

太子些許得意，道：「孤方才把王廣陵錯說成王半山，你聽出來了對不對？所以才會看了孤一眼。所謂『曲有誤，周郎顧。』對不對？可笑不可笑，一個小宮女都聽出來的錯誤，孤的那些個表親沒一個能聽出來的。」

唐艾輕聲道：「原來太子殿下是故意的。」

太子笑道：「孤就是故意的，孤說什麼他們都稱是說好，有時候故意說些不對的給他們聽，他們也不能現了，也不知是不是學問真就差成那樣。這個孤早就現了。」

唐艾輕聲道：「許他們也是故意的。」

太子愣了一下，笑道：「對，孤倒沒想到這個。」想想，又樂一回，忽然又道：「你這個小宮女有趣，和孤說話倒也大方。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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