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騙局
也正是少了這些人情味，讓盧生振振有詞的話，在上弦思的心中成了一個笑話。
小的時候別人養你不求回報，老了之後，讓你寫一封信還推三阻四。
況且，盧生本還打算把上弦思和小溫言都給賣掉，現在，上弦思看著盧生，自然是怎麼看都不舒服。
「你可是村子裡面唯一的秀才，也是全村裡面最富有的人。」
上弦思上前一步，嘴角勾著笑。
盧生見是上弦思，眸子一縮，抿唇沒說話。
「旁的人至少還幫過劉婆婆幾次，那是真的看著可憐，你是劉婆婆帶著長大的，又是村子裡面最有錢的，旁的人都能幫幾次，到了你這裡，你倒是端起讀書人的架子了。」
盧生張唇似是想反駁，可又顧及著上弦思手中的那一張賣身契。
冷哼一聲沒說話。
反正不給銀子，他是不會寫信的。
哪怕這個人養育了他，也沒門。
上弦思伸手往自己的腰間探去，那裡有幾文錢，是她賺的，家裡家徒四壁，把銀子放在哪兒，心裡都不踏實。
索性就直接放到了腰間。
澹雅離開之前會留下一百兩銀子，相比之下，這幾文錢就沒了太大用處。
若是能夠幫助劉婆婆……
上弦思眼中掙扎，一個蒼老的婆婆沒了照顧自己的能力，心裡只有那個遠在戰場上的兒子。
一個是和善蒼老的婆婆，一個是保家衛國的戰士。
她就算是把錢給了盧生，也不虧。
「別。」
澹雅笑了笑，抓住了上弦思的手，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該回去給孩子做飯了。」
他的手抓的緊緊的，不疼，帶著溫暖的溫度。
澹雅長得很好看，劍眉星目，他笑的不多，但是一雙桃花眼卻好像無時無刻都帶著笑意。
讓人瞧了溫暖，可若是真的接近了，就知道那笑是表情，眼中的冷漠是真真切切的。
如今，他笑了。
粉唇微彎，似乎能撩人心魄。
「主子，上啊！」
111是系統，這次上弦思出來雖然沒有帶上它，但是，它卻能感覺到上弦思經歷了什麼。
見此，上弦思還在愣神，它早先一步反應了過來，在上弦思的腦海中嗷嗷著提醒。
「閉嘴。」
上弦思低咒了一聲，不由自主的被澹雅拉著往前走。
等徹底反應過來，早已離開了這個包圍圈。
也有人朝著兩人看了一眼，只覺得郎才女貌。
男的俊美的不似凡人，像是從畫裡面走出來的一樣。
上弦思雖然一身粗布衣裙，可擋不住姿色。
「為什麼不讓我幫劉婆婆？」
上弦思把自己的手從澹雅的手中抽了出來，略微有些好奇的問道。
「劉婆婆是個善人，在我的記憶里，似乎對所有的人都是慈眉善目的，雖然看不見，可也得人愛戴。」
在這般貧窮的小山村，別人願意拿銀子來幫助劉婆婆，足可證明劉婆婆的人到底有多好。
只可惜教出來了一個盧生這般的白眼狼。
「若真的能夠幫助劉婆婆的話，那自然沒什麼，只是……」
澹雅往後看了兩眼，眼中有著嘲諷：「你當真以為，那些書信能夠送到軍隊裡面？」
這話……
難道不能嗎？
上弦思心中一跳。
抬眸看了一眼澹雅，心中微微有些酸澀：「都這麼久了，已經有幾年了，怎麼可能送不過去。」
持續了這麼久的事情，如果都是假的……
上弦思簡直不敢往下想。
若真的是假的，盧生該死。
「寫信可能是真的，但是送信卻不可能，更別提回信了。」
澹雅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你可得知曉軍隊到底是什麼地方。」
「現在的世道，看上去平和，可邊塞還是多有摩擦，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這種事情時有發生，而且要跟多個國家進行磨合，還有各種游牧民族，軍隊駐紮的位置變換很快。」
「在這種情況之下，誰敢去送？而且送哪兒去？」澹雅垂眸看著上弦思，眼中的複雜一閃而逝：「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劉婆婆的那些話從來都沒有傳達到她兒子那裡，她的兒子也從來沒有捎過信回來。」
邊塞的情況都是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可即便如此，誰也不敢保證這封信在半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畢竟，山高水遠。
皇上等信況且如此，一個小小的山村婦人，三文錢一封信還是寫信的費用，誰會拼了命的去邊塞那種地方送信？
「盧生……」
上弦思緊緊的握著拳，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這個人，竟然真的敢，畜生！」
本以為收銀子，已經是不通人情，如果還欺負一個瞎眼老婆子，甚至，這個瞎眼老婆子還帶大了盧生，那他該死！
「我們去拆穿他吧。」
上弦思停住了腳步，說不定後面已經有人願意拿錢了。
若是真的能夠幫到劉婆婆，那也就罷了，可若是三文錢只能夠買來盧生的一個謊話。
那他不配！
「你去了又能如何說？」
澹雅搖頭：「他會直接對你進行反駁，而且，你倆本就有過節，他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畏懼，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若是你斷了他的財路……」
話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任何事情都要徐徐圖之。
貿然前去的話，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像上弦思一樣相信澹雅。
「那就讓他把當初的回信給拿出來，給大傢伙看看，看看是什麼。」上弦思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他還能準備一份回信，就算是真的有，字跡是模仿不了的，總不能跟劉婆婆兒子的字跡一模一樣，說不定，劉婆婆的兒子都不識字。」
村子裡面出了一個盧秀才，已經是眾人認為燒高香的事情了。
總不該，劉婆婆的兒子也識字吧。
既然不識字，那如何回信？
「就像是劉婆婆一樣，可以在軍隊裡面找別人寫信啊。」
澹雅淡漠的笑了。
「若是一個人有心撒謊的話，那你就算是真的拿出了證據也能被反咬一口，更何況是這種撒謊成性的人。」
「必須要等他自己來找你才行。」
這樣，才能找到破綻。
才能夠把真相公佈於眾。
「先回去做飯吧，我想想辦法。」澹雅拄著拐杖，往前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