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家村

玄青門所在的玉青山脈，離大城「洛河」數十里的西南方向有個小村落

「明家村」。

顧名思義，以此為名的原因自然是村裏的人都姓「明」，村子不大住着三十幾戶人家，村子所在的位置較為偏僻，不過附近有山有水有樹林，自給自足不成問題，偶爾還可以去洛河城換購一些物品，來回也不過幾天時間而已。

「站住，別跑。」

「臭小子，有能耐你別跑啊」幾道喝聲出自一群十歲左右的孩童，呵斥的目標是他們正在追趕的一名少年。

少年的名字是「明凡」和正在追他的那群孩童一樣也是十歲，不過不同之處在於明凡的體型和身高明顯要比後面的那些孩童強壯一些也高一些。

「哈哈，有本事你們追上來啊。」明凡一邊跑一邊轉過腦袋喊道，同時還給了他們一個挑釁的眼神。

「等我們追到你的，一定要給你苦頭嘗嘗」說完這些孩童更是使足了力氣去追。

「哈，追上再說吧」一聲輕笑，看到後面的孩童加速后，明凡也加快了腳步。

十多歲的孩子體力終究有限，追了一會兒就有些跑不動了，不過前方的明凡確好像有用不完的體力一樣，看見後面的孩子速度漸漸慢了來，他也逐漸放慢了速度，等過了一會兒後方的孩子體力恢復了一些，又開始加速時，明凡也突然加快了速度，好似有意無意的控制着自己和後面孩童的距離，讓這些孩子產生一種只要稍微跑快點就能追上的感覺，但是實際卻是，只要明凡和他們保持相同的速度往前跑，那他們便不可能追的上自己。

就好像這名叫做明凡的孩子，在故意讓身後的孩童追着自己跑。

於是前面跑、後面追，這樣的局面維持了一下午。

「小軍，不早了，快點回家」

「阿偉、阿俊回來吃飯啦」

時間隨着孩童們的追逐，漸漸流逝，太陽也慢慢落下。

這些孩子們的母，自然也出來叫她們孩子回家吃飯，可是其中不包括明凡。

「跟你說多少次了，離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遠一點」

「可是母親，那個明凡把我的小草人搶走了」

「沒關係，回頭讓你父親再給你做一個，來回家吧。」

看着原本追着自己的孩子們跟父母回家的背影逐漸遠離自己，在看看自己手上的小草人。

「切」

本想將草人隨手一扔，但剛揚起來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最後還是將草人抓在手裏，往自己居住的草屋方向走去。

明凡居住的草屋位於村子南邊角落，再往西南方向走一段便是當初撿到明凡的荒谷。

明凡雖然也姓「明」但是他並非明家村的人，十年前村裏的一名老者在去村子附近的荒谷採摘食材草藥時，偶然發現了一名啼哭的嬰兒，便將這名嬰兒帶回村子撫養，給這名嬰兒取名「凡」，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平凡凡的過一生，也就是現今的明凡了。

村子裏對這件事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有些人對老者隨隨便便就收養一名來歷不明的棄嬰頗有微詞，不過村裏的大多數人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見，畢竟誰也不能看着一名嬰兒被丟棄在荒山野嶺之中不管不顧。再加上老者「明塵」是村裏的長者，為人又慈祥和藹，所以一開始村裏的人對明凡還是很好的。

不過時間一久村子裏的人就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老者明塵雖然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說老當益壯，但也算硬朗。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大家發現老者的身體狀況卻是越來越虛弱，這個事情就連洛河城裏的醫師都無法給出答案，只能開一些調理身體的湯藥給老人，但老者的身體仍是每況愈下不見好轉。

終於在收養明凡后的第五年，老人家虛弱的身體還是堅持不住去世了。

漸漸地，村子裏的人都說是因為明凡的關係，才會使得老者身體日漸虛弱，最終溘然長逝。

「都說了，這種來路不明的孩子身上一定有鬼，誰叫明塵大爺不聽呢，唉。」

「是啊，沒收養那個孩子之前大爺身體多好啊，這幾年平白無故的身子骨是越來越差。」

「畢竟這個孩子是在那座「荒谷」里撿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變得，說不定就是他把老大爺身上的生氣給吸走了呢。」

類似於這樣的流言蜚語也在村子裏慢慢的傳開了，也因此明凡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被村裏的大部分人疏遠，對於「不詳之人」、「山谷里的妖怪」、「吸人精氣」這種說法，村子裏的大部分人也都漸漸的認同，甚至有些人私下提議要把明凡趕出村子，只不過一直沒有人把這個想法，當着所有村民的面兒講出來，畢竟只會私底下嚼舌頭、說壞話的人，可不見得有當着眾人之面提出將一個孩童趕出村子的勇氣。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村民都相信這些流言。

屋外，孤寂無聲，月色冷寒

屋內，燭火幽幽，孤影一人

曾經，老者與自己相伴，縱使草屋略有殘破，卻從來不覺得困苦，因為知曉有着親人陪伴，然而如今卻是孤己一人。

有時候就連明凡也在想，撫養自己的親人是否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離世，村裏的流言蜚語雖是私下之言，但明凡自幼時便是耳聰目明，即便村民私下說話聲音很小，路過明凡也能聽清十之八九。

一開始明凡並不在意，但隨着時間推移，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那些流言或許是對的，或許自己真的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祥之人。

苦思越久，心中越是沉悶，明凡忽感胸口有些不舒服。

「奇怪？怎麼忽然感覺呼吸不順暢了，是屋裏太悶了嗎？」明凡疑道

「去外面透透氣吧」說罷便離開屋內。

夜空星光黯淡，只留一輪圓月獨掛天空，伴着月光明凡來到離村子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峰上。

「呼~~，感覺好多了」明凡來到峰頂之上，呼吸著空氣，感覺心口處的陣痛感漸漸消失，隨後盤腿坐在草地上，從懷裏掏出了一顆珠子放在手心。

明凡手上的這顆珠子體積只有普通珠子一半大，而且珠身顏色也與普通的珠子不盡相同，普通的珠子一般都是晶瑩剔透的亮白色，而明凡手上的這顆顏色卻是半透明的灰白色。

這顆珠子是老者明塵離世之前交給明凡的，看着手中的珠子，明凡回想起老者當初彌留之際跟他說的話。

「爺爺，爺爺，不要離開我啊。」明凡看着床上日漸虛弱的老者。

「唉，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了，」老者虛弱的聲音慢慢說道「凡兒，你去將牆邊的柜子移開，我在牆上鑿了一個暗洞，你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嗯。」明凡擦了擦眼淚，回答道。

柜子本身並不大，而且裏面也沒裝什麼東西，雖然明凡當時才五歲，不過力氣卻是要比普通的孩子大很多，所以移動一個柜子不是什麼難事，移開柜子后明凡從暗洞裏取出一個小木盒。

「爺爺，是這個盒子嗎？」將木盒取出后明凡又回到床邊。

老者將盒子接過來打開，裏面是一顆半透明的珠子，老者將珠子從盒子裏拿出，用虛弱的的聲音說道

「凡兒，這個珠子你收好，這是我當初在荒谷里撿到你時，在你身上發現的」老者將珠子放在明凡手中「我本來打算等你長大之後再將這顆珠子交給你，好讓你去找尋自己的身世，不過現在看來爺爺我已經不能再繼續照顧你了，你以後自己一個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看着手中的珠子，回想起老人最後的囑咐，

山峰之上，冷月之下，只感孤戚神傷。